雲柳笑着道，“師尊也這麼說。”
“呵呵，呵呵。”
司馬義乾笑兩聲，“你卻是坦率得很。”
所謂的淵源，實際上是仇怨，兩人早年爲了爭奪某件仙器，着實打了好幾場，從秘境裡打到秘境外，如果不是前輩居中說項，可能還要繼續打下去，事情過後，兩人都還心存齟齬，數萬年未曾謀面。
他有些好奇，明知道師尊和自己有仇怨，還主動說出來，這樣的人很少見啊。
雲柳一臉淡然，“師尊的確很掛念前輩，時常提起，晚輩也是真不想錯過機會，從前輩那裡獲取教益，晚輩說的都是心裡話，不敢隱瞞。”
“好，說得好。”
司馬義神色微凝，“如果你留在這裡，老夫一定好好和你研討。”
“多謝前輩了。”
雲柳微一躬身，臉上寫滿了誠懇。
不多時，通道已到盡頭。
和天幕比，面前的仙城大門委實算不上華貴高大，不足十丈，只得精緻二字，門周圍的各種鳥獸雕塑，雲龍花紋，都如同活物一般，好像正在歡迎他們，還有絲竹瑟笙之聲傳入耳中。
只一行四人卻無心多看，他們目光全落在大門上的牌匾上。
仙舒城。
幾人都是一驚。
查華忍不住道，“仙舒城，莫非就是那個周舒建的仙城？我們來對了地方？”
吳用頓了頓，搖頭嘆道，“看到舒字，我開始也有這樣的感覺，但仔細想想根本不對啊，誰會把自己名字當成仙城名？這是禁忌，不管仙界還是外域，都不會有這麼做的修行者。”
“沒錯，除非這裡是那周舒故意設下的陷阱。”
鄧百閒跟着道，“那樣想倒還合理一些，不然我想不出，誰會犯這種禁忌，連聖人都不敢這麼做，萬物源於諸天，聖人窺到了奧秘，但也不可能說自己高於諸天。”
吳用似有所思，“陷阱不太可能，光從天幕看，這處仙城明顯是想鑄造萬年基業，如何會當作陷阱自我毀滅？再說了，那個周舒有可能佈下這樣的陷阱麼？”
“怎麼可能！？”
查華現在活躍起來了，“他再怎麼也是個金仙，最多太乙大羅，怎麼可能建造這麼宏大的仙城？更別說還有司馬義這樣的天極榜強者來看門，就算是我們萬魂宗，在外域都很難做到。”
“但總覺事情透露着古怪啊。”
鄧百閒撫了撫須，眉頭糾結在一起，瞥了吳用一眼，“早知道就不該過來看這一眼。”
吳用頗感無奈，如果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他也不會來，目前他們還沒進仙城，就感覺到了很多詭異不可思議的地方，誰知道里面還有什麼？如果城主沒有惡意還好，要是有惡意，他們想走都走不了了。
幾人頓在一起傳音，司馬義微顯不悅，“怎麼，到了門口不想進了？”
查華心神一滯，幾乎跌倒。
鄧百閒笑了笑，“這門戶實在精緻，是以多看了幾眼，對了，這城叫仙舒城，有什麼講究麼？”
司馬義攤了攤手，“城主起的，我如何能知道。”
說到城的名字，他也有很多苦水，這修行者唯恐沾到的大禁忌，那周舒說犯就犯了，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樣，那也罷了，問題是他也被拖下了水，根本沒法再離開，只能配合周舒來演一齣戲。
爲這仙舒城三年來的第一批客人。
吳用撫須道，“真的很好奇城主是何方神聖啊。”
司馬義皺着眉頭，“等進了城，老夫帶諸位隨意熟悉一下，就會去通報城主了，但還是那句話，城主見或不見，不是老夫能決定的，老夫在這裡，也是寄人籬下而已。”
見司馬義有些不耐煩，幾人也不敢再問，自跟在後面進了城。
進城後感覺又是不同。
城門外面的仙氣已是頗多，進來後更是濃烈，和仙界大仙城也有一比，而更奇異的是，仙城裡看不到多少建築，卻有大大小小的許多樹木，看去都非常普通，松柏菊竹等等，但裡面卻蘊藏着強烈的生機，殊爲奇異。
看一眼就移不開目光，想要仔細探個究竟。
怎麼可能？
看着看着，每個人眼中都流露出驚詫，比之前看到通道，看到大門還要多。
而他們的神態，司馬義絲毫不意外。
幾年前仙城剛建好時，他也有一樣的表情。
這些看似普通的花草樹木，裡面的生機多得驚人，足可和仙物相比，他之前還懷疑這是某種他沒有見過的新仙物，但採盈在他面前，把幾顆普通的草種灑下去後，他也就沒了懷疑。
再普通的草木，在這仙城裡都能生長得無比茂盛，煥發出強大的生命力。
要做到這點也許不是很難，很多城主短時間也能做到，但時時刻刻讓仙城保持這種旺盛，那種消耗就不是一般仙城城主能承受的了，或者說，城主根本不可能去這麼做，——有那麼多生機和靈氣，自己留下來修煉不好麼？或是專門培養幾個洞天福地，也能更有效率，浪費在這裡，簡直毫無意義。
自此，司馬義完全被那守護者折服了。
天幕還可以說是仙城必要，消耗大也必須付出，而這無所謂的花草樹木也必要麼？
只能說，那位守護者已經強大到不需要在意消耗不需要深藏自身生機的程度了。
準聖，也不過如此。
而且還非要是外域的準聖，在仙界的準聖，可不敢這麼浪費，分分鐘被宗門彈劾。
有那些資源，多培養幾個弟子不好麼？
都是內行之人，從小處見功夫，只看這些草木，那四人就明白了許多東西。
“這位城主，深不可測啊。”
鄧百閒挪開目光，輕輕搖了搖頭，眼神順從了許多。
身爲混元金仙，在哪裡眼神裡都帶着高傲，可在這裡，那些高傲必須要放下來。
這裡的城主，不是自己能惹的。
吳用猶豫了一下，目光閃爍，“其實……我覺得司馬前輩也不用特意去通報了，我等也不用城主來接見，就隨便在仙城裡參觀參觀就好。”
查華跟着道，“是啊，城主日理萬機，我們也不敢打擾。”
鄧百閒微微一滯，也跟着點了點頭。
司馬義撫須笑道，“幾位不必如此，老夫還是會通報的，你們是第一批客人，城主未必不會優待你們。”
幾人互相看了眼，也沒話好說，只心神都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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