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虛空眯了眯眼，看向徐秋淺。
後者一臉好奇，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試探之類的語氣。
他放下心。
想想也是，此女怎麼可能恢復記憶呢？
他可是用神力封住了進入小世界中的五人的意識，僅憑他們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恢復，更別說在這個小世界裡他們連修爲都沒有。
不過，徐秋淺能想到這一點，讓他起了些興致。
虛空意味深長地道：“對，一般情況下，若是世界生出天道意識，自然就不能再成爲天道。”
“一般情況下？”徐秋淺挑眉，“這麼說，還有特殊情況咯？”
“自然。”
“跟我說說。”
虛空從善如流：“若是世界生出天道意識，而你又想成爲天道掌控這一方世界的話，只要取代天道即可。”
“可天道意識應該只是一抹意識，要如何取代祂？”
“事在人爲，很多事情不是因爲你做不到，而是因爲你沒有想到，即便只是一抹意識，難道就沒有取代的可能嗎？不如仙君想想，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你要怎麼做才能取代天道意識呢？”
虛空一臉興致勃勃地反問她。
徐秋淺眸光微閃，知道這是對方對她產生了興趣，雖然不知爲何會對她產生興趣，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個好消息。
因爲只有產生興趣纔不會輕易殺她，而她也能從對方那裡套到更多的信息。
她沉吟片刻，隨即若有所思道：“天道意識看不到摸不着，若是我主動去尋祂，必定一無所獲，但我可以讓祂來尋我，化主動爲被動。”
“那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我想想，祂來找我的話，我可以將祂關在一個有形的空間中，這樣即便我看不見摸不着，也能暫時限制祂。”
聽到這話，虛空眼中的興致越來越濃烈。
“然後呢？”
徐秋淺見狀也放下心，看來她回答的方向是正確的，而她回答的內容，不過是將之前她看到的虛空經歷給說出來而已。
可是看虛空這樣子，似乎是找到了同類般的興奮。
“然後自然是想辦法取代祂。”
“好！我果然沒看錯你？”
“沒看錯我？”徐秋淺疑惑道：“什麼意思？”
虛空這才反應過來兩人此時的身份，他稍微收斂了下情緒，只是語氣依舊有些激動。
“是我太高興了，望仙君息怒，因爲我曾經也想過這些問題，最終得出的答案和方纔仙君回覆我的一致，我和仙君還真是有緣……”
因着激動，他的臉甚至微微泛紅。
就像是看到了此生唯一的知己。
徐秋淺驚訝：“是嗎？那的確是非常有緣，不過說到底，這也是我們的猜測罷了。”
“仙君說的是。”
看出徐秋淺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虛空也沒有再往下說。
實際上，如果徐秋淺一直提起，纔會讓他更加懷疑，所以即便她再想獲得其他信息，也還是忍住了沒說。 只是可能因爲虛空把徐秋淺當成同類的關係，對她的試探和懷疑都少了很多，而徐秋淺則在其中有意無意的從中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和她想的一樣。
虛空是想掌控這個新生的世界，但是他本身還沒有完全收回神力，又怕在這個過程中生出新的天道意識，這才選擇通過這種辦法，通過掌控仙皇來掌控這個小世界。
之後他們又討論過，若是天道意識被取代之後並未消失，而是伺機想要重新奪回該怎麼辦。
從談話中，徐秋淺又得出許多信息。
比如虛空之所以沒有親自動手殺五靈，一是過於自傲，覺得往前多少次輪迴五靈都沒有成功，那麼這次肯定也不會成功。
而天道爲了拯救餘界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神力一遍遍將世界時間逆轉，他同樣也能感受到。
因爲天道使用神力逆轉之後，這些神力便會流向他。
二則是，通過前面的輪迴，他知道如果提早殺死五靈，那麼五靈體內的神力會自動去找下一任，在這期間，也就是還沒有找到下一任時，神力會回到天道身上。
神力迴歸天道，天道就會短暫的恢復意識，給他搗亂。
所以需要將五靈聚齊之後全部毀滅。
他縱然可以將新生的五靈全部毀滅，但是他也能感受到，如果五靈在當時毀滅，天道還留有神力，便會試圖再一次逆轉。
他能感受到天道力量正在衰減。
因此他沒有動手，只是隨便派去一個給五靈一些阻撓，剩下的，就是等待天道力量衰減到無法再次逆轉的程度，到那時再動手將五靈親自毀滅。
而經過這無數次的逆轉輪迴，天道力量衰減，神力也在慢慢流向他。
只等全部神力流向他時，也就是天道無法再次逆轉時，那時，便是最好的時機。
徐秋淺得知這個信息之後沉默了許久。
之前通過系統，她就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怪不得天道會陷入沉睡，因爲祂體內的神力已經不足以支撐祂醒來。
除非祂分給五靈的神力重新回到祂的身體。
又在小世界中待了一年的時間，這一年裡，世界各地都自發的給徐秋淺立了牌匾塑金身，他們每日早中晚都要祈禱，他們的內心產生濃烈的信仰。
在這日復一日中，徐秋淺感覺到某種力量在不斷增強。
這種感覺和修爲提升是不一樣的。
而當這種力量凝聚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它們從量變發生了質變。
終於，徐秋淺察覺到一絲不屬於餘界天道和風神的神力出現在自己身體裡，而這絲神力也在不斷的壯大，最終超過了體內的其他兩道神力。
她成爲了此方世界的天道意識。
原本瀰漫在整個世界的淺霧徹底分散開來，清氣上升，濁氣下沉，靈氣在這一刻從各個角落涌出。
世界中的所有人在徐秋淺成爲天道意識的那一刻，也猶如撥開雲霧般，從混沌中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們紛紛放下手裡的活，怔怔望向仙山的方位。
而後，不知從誰開始，他們一個個靜靜俯身跪下，朝着仙山的方向磕了個頭。
再擡起頭時，臉上掛着前所未有的開心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