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結束之後,顧家人和白馨兒先行離開了,白鴻發藉口還有一個應酬要參加,所以留了下來。
當包間裡只剩下自家人之後,白鴻發的笑容頓時收斂了起來,變得陰冷恐怖。
這樣的表情白鵬再熟悉不過,立即躲在一邊,裝作不存在似的,一聲不吭。
張月琴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是她已經麻木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原本想動手的白鴻發,顧忌到這裡畢竟還是公共場所,那樣做會有損他的形象,於是站起身,拉着兒子走了出去。“給我滾回家去,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喝完酒杯裡最後一口酒,張月琴冷笑了一聲,然後站了起來,乖乖跟着他們走了出去。
電梯在十八樓停下,白鴻發停止了叫罵,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換上了招牌笑臉。在見到門口的慕千語之後,這笑容更加燦爛。
“千語?你也在這裡用餐啊,快進來吧。”白鴻發牽着兒子往裡面站了一點,給慕千語幾人騰出足夠的空間來。
那殷勤的模樣讓慕千語很是反感,也讓張月琴心中警鈴大作。
她太瞭解丈夫的脾性了!那是她的女兒啊!怎麼可以有那麼齷齪的想法!
幸好慕千語不是一個人站在這裡。“謝謝白先生。只是我還有同事和朋友,所以我們等另一趟好了。”
“有空去家裡坐坐,你媽媽十分想念你,經常唸叨你呢!”白鴻發拽了張月琴一把,感嘆着說道。
外面的人十分驚訝,原來慕千語還是有母親的啊!
被丈夫突然一拽,張月琴十分惱火。“她不是說了還有同事?我們先下去,不要耽誤她的時間!”說完,便摁了關門鍵。
電梯門闔上,白鴻發擡手狠狠給了張月琴一耳光。“賤人!”
捱了這一耳光,張月琴沒有任何反應,彷彿之前那樣理直氣壯說話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老子當初就不該領你進門!”白鴻發氣憤地指着她的鼻尖大罵。“你這個給臉不要臉的賤人!給了你錢,就給我乖乖聽話!要不然,你什麼都別想得到。”
當初白鴻發對張月琴一見鍾情,用盡手段將她給佔有之後,生下了白馨兒這個女兒。無奈當時白鴻發的原配尚在人世,原配是豪門千金,因爲不能生育,所以才下嫁給白鴻發。
知道張月琴懷了白家的孩子之後,白鴻發的原配便做主,讓她將孩子生下來,無論男女,都需由原配帶着,而張月琴必須離開,否則,白鴻發的一切都將化爲烏有。
爲了自己的前途與事業,白鴻發十分狠心地將張月琴趕走了,從此不再與她聯繫。
後來,原配身患重病,無藥可救,最後撒手人寰。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的張月琴覺得自己的希望來了,她要搶回這個男人,還有她的孩子!
白鴻發本就是薄情寡義的男人,多年不見張月琴,心中對她的情感早已淡卻,但是張月琴手段了得,硬是爭氣地懷上了第二個孩子,還偷偷去醫院做B超,確認是個男孩子之後才告訴白鴻發。
那時候慕桐剛滿三歲,張月琴一邊在慕家掙扎,一邊在白家忙活,待到白鴻發鬆口之後,她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慕家,投向了衣食無憂的白家。
那時候慕千語十三歲,白馨兒十五歲,張月琴重返白家的時候,她同時失去了兩個女兒。
白馨兒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是一個小三,而且還是個一無所有,只認錢的小三!所以她十分厭惡張月琴,還有白鵬,再見到全家人都那樣惡劣地對待張月琴之後,他也不再粘着張月琴,儘管那是他的親生母親。
“白鴻發,我警告你!不要打我女兒的主意!”
“你的女兒?那是你的女兒?!人家喊過你一聲媽媽?你也太不要臉了,眼見人家有點名氣就迫不及待地往上貼?省省吧!”
這還是人說的話嗎?“白鴻發,你纔不要臉!”張月琴伸手準備揮過去,被白鴻發一把接住,然後狠狠一推,她便摔倒在角落裡。
“好吃好喝地養着你,你就給我乖一點!不要反駁我的話!兒子,走!”白鴻發不解恨地踹了她一腳,然後拉着兒子站在電梯門口,等到門一開,父子倆便齊齊離去。
白鵬回頭看了張月琴一眼,那眼神裡,同樣寫滿了鄙夷與不屑,彷彿從她的肚子裡爬出來,是一件多麼骯髒屈辱的事情。
白鴻發的這一腳踹得有些狠,張月琴倒在角落裡半天沒能站起來。
但是她必須站起來,這裡很快就會有人進來,她不會再所有人面前狼狽!
扶着牆壁慢慢站起來,對着鏡子,張月琴迅速地理了理自己的頭髮與服裝,然後才摁開門走出去。
沒走幾步,另一邊電梯的門也開了,出來的正是慕千語一行人。
“千語,那不是你……”身後的人剛開口,便被人給攔住了,後面的話被生生吞了進去。
大家都十分好奇,爲什麼母女倆就像是陌生人一般,甚至比陌生人都不如,他們都知道慕千語是個和善的人,能讓慕千語這樣對待,必定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張月琴沒有回頭,被白鴻發踹過的地方隱隱發疼,而且還有漸漸加重的趨勢。隨即,連眼皮子都開始變重了起來。
一定是剛剛喝了太多酒的緣故,張月琴站在門口,使勁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女士,您沒事吧?”大堂的侍應生走過來輕聲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被張月琴給拒絕了。
但是還沒能堅持三秒中,張月琴便一頭栽倒在地。
身後傳來一片驚呼,慕千語也驚訝了,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跑到了張月琴面前。
“喂!你怎麼了!醒醒!”慕千語搖了搖張月琴,卻沒有半點反應。
慕千語顫抖着手去探了探張月琴的鼻息,還有呼吸,那就是昏迷了。“蓉姐,快去開我的車!”然後又對一邊的侍應生說道:“先生,能幫我扶她上車嗎?謝謝。”
侍應生立即扶着張月琴出去了,慕千語擡起頭看了一眼杜若,後者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慕千語點點頭,然後對大家說道:“很抱歉各位,我需要去一趟醫院,改天我再請各位用餐!十分抱歉!”
“性命要緊,慕小姐別客氣了,快去吧。”
“謝謝大家。”
大家都是十分善解人意的,當然除了傅美瑩以外。“那可是她的親媽媽,之前竟然還裝作不認識。平時不理不睬,現在裝作關心又有什麼用。”
這句話像是無意間說出來的,傅美瑩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着衆人的表情變化。
果然,大家的表情都變了,有些不悅,有些鄙夷。只是針對的都是傅美瑩。
“傅小姐,誰都看得出來慕小姐是真的很着急,你就不必要在這裡落井下石吧?”
杜若回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小聲地警告道:“傅美瑩你給我注意點言行!不想前途被毀的話,閉上你的嘴!”
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前途,儘管不甘心,傅美瑩也不得不閉上自己的嘴。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本事,爲什麼大家都要幫着她說話!
在蓉姐的幫助下,慕千語將張月琴送進了急診室。
結果還要一段時間纔出來,看了看腕錶,時間已經不早了。“蓉姐,你回去休息吧,我晚點再回去。”
“沒關係,我陪着你,你一個人也搞不定。”
慕千語淺淺一笑,推着蓉姐往外走。“我不會待多久的,等醫生出來了,我就通知她的家人,然後就離開。”
蓉姐回頭看着她。“你不留下來照顧?”
“該做的我做了,其他的,不關我的事。”慕千語說得很是坦然。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點。”蓉姐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然後離開了醫院。
半個多小時後,醫生才從急診室出來,張月琴也隨即被推了出來。
“是腎結石,比較嚴重,已經打了消炎針,過兩天需要手術。你是家屬嗎?”
慕千語遲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我不是。我這就通知她的家人。醫生,做了手術就沒事吧?”
“當然,腎結石是個折磨人的病,但是還沒有癌症那麼恐怖。做了手術會好的,放心吧。”
這樣的話,那麼她就沒必要再留下來了。
進了病房之後,取出張月琴的手機,準備聯繫白家的人,一個電話卻搶先打了進來。
署名是一個奇怪的符號,慕千語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姐,你很久沒來看我了,忙什麼呢?”
聽上去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的聲音,但是張月琴並沒有兄弟啊,就連表親也已經不再來往,這個叫她姐姐的男人是誰?
“你好,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你是哪位?”
聽見慕千語的聲音,那邊的電話很快就掛斷了,根本就沒有給慕千語問下去的機會。
“莫名其妙。”慕千語嘟囔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調出白鴻發的電話號碼撥過去,響了很久,卻被直接掛斷了。
想到那張猥瑣的面孔,慕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