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陽伯開出的條件很合理,態度也似乎沒有咄咄逼人,恃強凌弱。
目前敵強我弱,牛凡無法從嚴陽伯的話語內挑出半分毛病,不得不說,嚴陽伯的提議當得起“中規中矩”四個字,甚至這筆交易理應牛凡更佔便宜纔是,寶物換性命,怎麼看牛凡都不吃虧。
但是,牛凡從頭到尾壓根就沒想過和對方交易,畢竟,嚴陽伯是隨時都能反悔的,或許連反悔都不用,直接食言而肥,那時,寶珠到了嚴陽伯手裡,要打要殺,還不是嚴陽伯說了算?
牛凡不信嚴陽伯的承諾。
根本原因在於,交易過後,仍舊改變不了牛凡處於劣勢這一事實。
與其將寶珠變成不可靠的諾言,不如將其換成拖延對方的少許時間。
早有打算的牛凡,對嚴陽伯的提議無視了,既然寶珠即將不屬於自己,自然沒有如嚴陽伯期望的那般小心呵護,牛凡手中烈火更甚,巴不得這寶珠出現什麼問題纔好。
這讓眼巴巴跟在牛凡屁股後頭,等着牛凡回話的嚴陽伯又是一陣心疼,可偏偏他又不願表示出太過關心,也不好出言斥責牛凡。
嚴陽伯內心有着怨毒:“小雜種,你是成心不讓老子稱心啊!等老子拿到了寶珠,有你好看......”
也就在嚴陽伯內心糾結之時,牛凡的丹田之內也是傳出一陣龍音:“小子,此寶不可要。“龍烈的話語簡潔,但頗爲嚴肅。
牛凡和龍烈相處時間不長,可龍烈的性子,牛凡還是有了一些瞭解。
龍烈雖沒解釋原因,從龍烈此刻無比鄭重的模樣上,牛凡總能看出一些端倪,龍烈說不能要,應該不會是隨便之言。
龍烈本就寡言,且不願吃虧,甚至說是有些小氣,現在牛凡和龍烈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絕不會無緣無故將到手的寶貝拱手讓人,能讓龍烈如此做,這寶珠怕是有什麼蹊蹺?
牛凡不再多想,他原本就沒打算留下寶珠,但寶物到手,卻不能揣進自己的儲物袋,多少有那麼一絲遺憾,此刻,聽了龍烈的話語後,對寶物即將易手的情緒,一掃而空。
“老傢伙,你想要?給你便是,說出的話潑出的水,可不要做了食言的老狗。”牛凡晃了晃手中的寶珠,隨後一把拋出,並不是拋向嚴陽伯,而是拋向身側遠方。
嚴陽伯見此,微微一愣,他沒想到牛凡會答應的這麼幹脆,連半分多餘的要求都沒提。
他也只是愣了那麼一剎那,此刻,畢竟寶珠纔是最重要啊,看着寶珠在半空劃出的優美痕跡,嚴陽伯雙眼放光,面上的喜意再也抑制不住,轟然爆發,都快笑出花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此刻似乎覺得耳更清了,目更明瞭,連帶着力氣也大了幾分,渾身激情滿滿,血氣上涌,有種彷彿回到了壯年之感。
可不是麼,有了寶珠,他就等於擁有了一切,連逝去的歲月都可彌補,他可以好好地振一振雄風。
這一切都要託寶珠的福啊!
嚴陽伯不再有絲毫猶豫,反應極快,連忙身形一躍,彷如惡狗撲食般向着寶珠方向追去,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寶珠。
嚴陽伯的動作顯然是迅捷到極致的,看的牛凡都暗暗咂舌,要是嚴陽伯早有此速度,怕是早就將牛凡追上,但見嚴陽伯身上有寶光閃耀,牛凡又有所釋然,顯然能爆發至這種程度,是施了秘法的。
雖靠着寶珠將嚴陽伯引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拉越大,牛凡卻不敢有絲毫怠慢,他此刻背後火翼狂扇,期望徹底甩掉嚴陽伯。
翻過幾座山,撲向寶珠的嚴陽伯,在寶珠入手的那一刻,他激動了,眼中甚至隱隱噙着淚水,放聲笑道:“寶珠啊,我的寶珠啊......哈哈哈......”
那聲音之大,震耳欲聾,連遠處的牛凡都不禁爲之側目。
不過牛凡更在意的是,龍烈說寶珠不能要的原因。
一念及此,牛凡隱隱有些幸災樂禍,龍烈坑人的本事,他是領教過的,牛凡不信嚴陽伯真的會有好果子吃。
這也讓牛凡對那枚寶珠的來歷產生了懷疑。
寶物突然出現在此地,不可能沒有原因,具體是什麼,牛凡也猜不到,他只希望不要受此事牽連就好。
“自求多福吧!”牛凡暗自一笑,此刻嚴陽伯越是興奮激動,怕只是失望也會越大。
嚴陽伯仔細地端詳着身前的寶珠,那晶瑩剔透的五色光華,讓他怎麼看都覺得美,他面帶笑意,目光都不忍哪怕一刻離開寶珠,似乎看着寶珠便能飽腹。
但他還是強忍着,艱難地移開視線,一會看向牛凡逃跑的方向,一會又看回寶珠。
“小雜種,敢罵老夫爲老狗,看老夫抓到你後,誰更像狗。”嚴陽伯食言了,他此刻才意識過來,牛凡先前那句話語,無論他遵不遵守,他都已被罵成了老狗。
他撲向寶珠時,何其聽話,不正像一條聽了人言,撲向獵物的老狗嘛。
這也難怪嚴陽伯會反應緩慢,他一慣便不擅長這些,他修爲假嬰,卻也只混了個大梁國域使,原因無它,只因他不善言語,不善爲人處世之道。
當年,朱厭夫人去魏國散心之時,魏國域使楊欣早早得到消息,並安排人員陪同,別看這種做法很是世故,內中好處唯有深諳此道之人方能知曉。
可到了大梁國,嚴陽伯卻是一無所知,都沒個人給他通個風報個信,從此事上,便可見一斑,嚴陽伯在朱厭九位域使中修爲最高,混的卻是一塌糊塗。
嚴陽伯不傻,相反,他其實很聰明,往往被朱厭其餘八使忽悠,事後他總能想個明白,若不聰明,他不可能有今日之修爲,只是,他的聰明勁都用到了修行上去了,在修行上,他有着一股狠勁,若是早早就將這股勁用在坑人害人上,時至今日,怕是沒幾個人能在這方面是他對手。
選擇的方向不同而已,無關其它。
明悟牛凡的話語帶刺後,嚴陽伯更加堅定信念,不要再與牛凡爭口舌之鋒,嚴陽伯有自知之明,他向來在言語上吃虧過後,都會選擇用拳頭去報復,這種粗暴的方式,倒也簡單直接,也暗合他將大部分心思花在修煉之上的初衷。
有失有得,失的是言語吃虧,得的是直接用拳頭將人揍成球球。
他現在就想先將牛凡揍一頓再說,等捱了揍,再來比比是拳頭硬還是嘴硬。
嚴陽伯那有些威嚴的面上血氣瞬間上涌,眼睛微微一眯,看着牛凡幾欲消失的身影,他不再猶豫,一把收起寶珠,向着牛凡逃跑的方向騰空而起。
嚴陽伯的動作行雲流水,騰空和收起寶珠幾乎是同時施展,可當他正要將寶珠收入儲物袋的剎那,面色卻是猛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