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很黑了,我們被老婆婆安排在其中一間小屋裡睡覺。而她則進了另一間關好了門。當然我們不可能就這樣睡着了,三個人都睜着眼睛等待着,至到半夜
。辛金兒慢慢地走到屋子門上聽着外面的動靜,一會兒她底聲對我們說。“她睡了。”我不得不佩服她的聽力,隔着兩扇門,我什麼也聽不到。我躊躇着看着她們
。“現在,怎麼辦呢?”騫虹琪一把將我拉起來。“什麼怎麼辦!我們等了這麼久你說爲了什麼?”我猜想着。“逃跑!”她聽了我的話皺皺眉。“逃?那用你做
什麼?從仙女宮出來找這裡就是爲了最後嚇着逃走?”滿腦子都是那陰森的老太太的臉,差點就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不要說話,現在就出去。”辛金兒在
我們說話間已經無聲地打開了門。我也只能躡手躡腳地跟着她們來到客房。我一眼就看見那裡的地上還留着我丟下去的藤蘿雜草。穿過那個客房到簾子跟前,我們
用了很長的時間。我躲在後面很怕看到那神秘的院子,走到裡面我才微微擡起頭。我匆忙地看了一眼,長這麼大從來沒看見過這樣的場景。院子裡非常寬敞,但是
,我們卻只能看到一部份。因爲那裡面種着很多很密的藤蘿,細細長長的糾結在一起像是一堆堆亂麻,看起來很厚重上面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偶而還可以看見上
面接着少許的青色小果實。騫虹琪兒走了進去,手裡拿着照片到處比對着,看來她是想找到照片上的那個位置,也就意味着找到藏在藤蘿下面的死屍。我們真的找
到了,騫虹琪在遠處朝我們招招手,示意我們過去。我屏住呼吸走了過去,此時真想和辛金兒換換身體,如果能看不到就好了。可是我看到了,跟照片上的一樣,
有一個人被壓在一團骯髒的藤蘿下面只露出了一隻腳,只是因爲過了很久比照片上顯得更乾癟發黑了,已經成了一具乾屍。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看見過人死了之後
變化了的樣子忍不住緊按着胸口不讓自己吐出來。“恨!沒想到那老太太那麼惡毒,我剛纔還懷疑是不是找錯了,真不能相信任何人。”騫虹琪憤憤地說着。一直
都非常平靜的辛金兒說。“你們把他弄出來看看,確認一下身份。”“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要去擺弄這噁心的東西。可是,騫虹琪已經開始動手了,她快速
地拔着那些藤蘿。我沒辦法,也只好照做。
我抓着一大把莖用力地往回扯,只想快些扯下扔到一旁脫手,感覺好像是手裡握着毛毛蟲,扎刺的感覺直竄頭皮。沒想到那把藤蘿豪不費力地被扯了下來,剛
才用力過多害得我倒在了地上。我看着手上的那一大把,它們的根粘連在一起,竟然不是泥土而是裹着人的皮肉。而剛纔被我扯下的地方,死屍的身上出現一個大
洞裡面全是軟軟的肉漿。我大叫一聲把那一大把扔得老遠。她們驚訝地對着我,我這時候才知道,那些藤蘿都長到了人的肉裡。突然我們身後轉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我的大叫終於讓她醒了過來。“誰讓你們進來的。”是那個老太太,她陰沉的身影站在我身後,我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和辛金兒她們站在了一起盯着她。“爲什
麼要殺了那三個人?”騫虹琪逼問她。“你們沒有必要知道。”這次仙女宮派出我們就是爲了尋找到照片後面的故事,不管怎樣我們也必需問個清楚。辛金兒的眼
wWW ⊙тtkan ⊙℃ O
睛變得更加暗淡了。“是因爲,宿命藤蘿吧!”老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沒想到這個女孩不是向她求饒而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像一把鐵錘敲擊在她心上。愣
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地說。“你竟然會知道。我以爲,這世上只有我才發現了它,宿命藤蘿,多麼另人嚮往的植物啊。傳說是一個復活的人從地獄帶回來的植物。”
她望着院子上空滿天的星星迴憶着。“我和很多老人一樣,命苦。生的不是時候,兒時疾苦,年輕時辛苦,老來還孤獨等死。我常常這樣想,只要老天能再給我一
次生命,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其實,三年前我就該死了,可是,還是被我找到了傳說中的宿命藤蘿,那是世上唯一的種子,是一個僧人交給我的。爲了活下來,
重來一次人生,我決定養活它,吃了它的果子。當然,你既然知道它,那也應該知道它最重要的肥料土壤就是人的身體。那些死去的人的生命之氣就可以通過它傳
到我的體內。於是,這三年裡我先後殺了三個人,前兩個被吸光了之後就被我扔到山裡去了。而這個,是不久前來的,他也是個好心人,在那個下雨的黃昏幫着我
把灘收了進來。就沒有再回去了。”我們聽到這裡,我的心一顫一顫地痛,我可以想像出那個善良的青年微笑着幫她擡木板門的樣子。老太太繼續說道。“我在他
的水裡下了安眠藥。我又一次成功了,可是,卻不想隔了幾天我的一個鄰居在我不在家的時候來找我,門忘了鎖,他進到了院子裡發現了我的秘密還拍了照片準備
報警。我怎麼會讓他去呢,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現在被我綁在房間裡,等到這個被吸乾了,再換他。而照片我怎麼也找不到了。”“是這個吧!”騫虹琪搖了搖手
中的照片。那老太太的眼睛瞪得快要掉出來了,她一下子撲過來企圖搶走照片。可是我們一閃躲了過去,她有些喘息。“我明明在飯菜裡下了藥,你們怎麼還這麼
精神。”騫虹琪的嘴角揚了揚,她轉過頭小聲地對我說了一句。“那當然,有龍香梔走時給我的小瓶子,小小安眠算什麼!”我跟本不知道,原來我們吃下了放了
藥的東西。如果不是和她們一起,我想都不會想到這些細節,早就不能動彈了。“你認了吧!”辛金兒冷冷的說。“憑你不用藥的話跟本不是任何人的對手。因爲
,你已經老了,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就算你用這種藤蘿延續着生命,但是,失去的人和事,不會跟着它回來。”老人的眼神變得絕望了,兩行淚默默地
滑了下來。讓她放棄藤蘿無疑,就是讓她等待死亡,可是,她的表情卻是釋然......
隔天的上午,老太太的家史無前歷的熱鬧,外面圍了許多村民,而裡面,有一大羣忙碌的人影,都是一些穿着同樣服裝的男人,他們是坐着一個會叫的大東西
來的,屍體被他們用白布搭着擡了出去,屋裡綁着的村民也被他們帶走了,還有那個老太太被他們押着走了,我明白了,他們是衙門的人。我們三個在一旁,靜靜
地沒有說話,看着這一切。爲了讓宿命藤蘿不再留在這世上,我們在他們來之前就燒光了它們,這件事,傳到他們耳朵裡就只是老太太和那四個人起了爭執的殺人
案,被綁的村民被騫虹琪拿走了幾天的記憶。這種能力是仙女宮出來辦事的都獲得的一次能力。我本來還以爲會和老太太爭鬥一番,可沒想到這麼快結束。辛金兒
告訴我,老太太只不過需要有那麼一個人告訴她,她這一生沒有再苦苦留戀的必要了。人總是被自己的執念束縛着,盲目地去相信,誤入歧途。其實心裡更希望有
個人告訴自己真相,徹底否決他。就像爲什麼被扇了耳光反而輕鬆面對問題的人。
這時候,他們其中一個人向我們走了過來。對我們禮貌地笑笑。“恩!這個人的身份已經確認了,是一家出版杜的職員!因爲工作原因來了這裡。我們從嚴欣
貞婆婆的屋裡找到了他的包,還有證件。”他說着向我們遞過來一個硬紙片。我們都驚得什麼也說不出來,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不過,我認識上面的字。和上
面的一張人象圖。是那樣的熟習,上面寫着:郭仕超。
終於,在來到這個世界的三天之後的晚上,我們找到入口回到了仙女宮,還是自己的世界讓我親切。我像個回到母親懷抱的小孩依戀地看着仙女宮的一切,紅
漆瓦房,吃草的駿馬,紙燈籠,穿着紗裙的女孩們。我們都很累,把事情經過報告給暮葉師傅之後,就各自回到房間休息了。我將疲倦的身子躺到了牀上,想着這
三天的事,這是我第一次去完成那麼大的任務,對我來說,是一次很好的經歷,我知道今後的生活會更加精彩。最後,我想到了那裡的飯店裡和我們同桌的郭仕超
。顯然他那時候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他爲什麼來找我們呢?也許是希望我們幫他吧!
漸漸地,我睡着了,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裡,很朦朧,我又回到了那個世界,那家飯店。世界很安靜,他就像是當時一樣坐在我的對面。我望着他,一張
微笑着泛着陽光的臉。他的一隻手朝向我伸着。我們都沒有說任何話,同那個世界一樣安靜。我愣了一下,突然,同樣對他微笑,向他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握在一
起的手,我感覺到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