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承認了，他這是沒有否認，是這樣的嗎？
小白被他禁錮在懷裡，聽着他問她，你這麼傷心做什麼，彷彿是天外之音。
這麼傷心做什麼？
小白伸手戳在他心口，淚珠子直滾：“夜墨，人命於你是什麼，撇去他是寧柯不談，人命對於你來說，是什麼？”
夜墨看到她的眼淚，半是心疼，半是惱怒，她的眼淚全是爲了寧柯流的，綁她兩次，讓她顛沛流離那麼許久的寧柯，憑什麼還能得到她的眼淚？
他死死抓住她的手，聲音冷硬：“阿白，你說撇去他是寧柯不談，爲什麼要撇去寧柯，如果死的不是寧柯，你會難過？你會傷心？”
小白掙脫開他的手：“那麼，就談寧柯，寧柯的命在你眼裡是什麼？你憑什麼，你又是憑的什麼，你是什麼人？你不是上帝，你沒有權力決定別人的生死，他犯了死罪也該交由司法去處罰，你又憑什麼，憑什麼就這麼……就這麼向他開槍，看着他沉入海底？”
夜墨臉色鐵青，扼緊了她的下巴，破釜沉舟地對着她的眼睛，冷漠道：“我就是看他在你心理總有位置，我嫉妒他，我留不得他，我就是殺了他，阿白，我就是殺了他，我就是看着他中了一槍，掉進了海里，阿白，我沒有後悔，我半分都沒有後悔……。”
他開誠佈公了，他坦白從寬了，他過於直白卻讓小白嚇到了，嚇傻了一樣盯着眼前的人，雙脣不自覺地顫抖着，指尖也輕微顫抖着。
眼淚滾滾直下，眼眶紅得厲害，她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面前的人猶如撒旦一樣，猶如青面獠牙的怪物一樣，他溫柔的外表不過是他的僞裝，她以爲她是懂他的，她還天真地以爲人命是他的底線的。
卻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是他撒下的彌天大謊，他爲了這個謊言，還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她呆愣着，屋子裡全是靜謐，一聲一聲的，他彷彿聽到面前人的心跳聲，跳得很快，很快，雖然人兒在他懷裡，他卻感受到她在一點一點地流失，讓他驚懼極了。
她聲音發啞，手指重新被他握在手裡，男性強勢的力量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獵物，是個逃不脫的獵物。
“你說什麼……夜墨，你說什麼？”她眼神慌亂中存着驚懼，好像又想竭力否認他說出來的荒唐之言，她矛盾極了，一方面想要他承認，一方面又難以接受着殘酷的事實。
爲什麼？爲什麼世界上有這麼殘酷的事情，爲什麼？
房間裡很黯，吳阿姨見房間的門虛掩着，敲門，探頭進來喊他們吃晚飯，夜墨大手一揚：“你先下去，把門帶上。”
雖然這屋子裡很安靜，但吳阿姨卻嗅出了山雨欲來的危機感，她小心翼翼地給他們將門關上，擔心地站了一會兒，卻沒有預料中歇斯底里的爭吵聲，會是自己的直覺出現錯誤了嗎？
門一合上，夜墨就握緊了她的手，眼神堅定：“我說，我殺了寧柯。”
一起沉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