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南手上的茶杯頓了一下，停在半空。
視線朝着陸晚晚看過去，她沒有玩笑的意思，眼神從來沒有過的認真。
語氣是試探的，沒有任何退步的試探。
陸晚晚等了半天都是沉默，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問。
但既然已經提了出來，她也不打算就這麼算了。
那一直是她心裡的一個結。
那天她和一些同學一塊出去玩，所謂喝酒壯膽，她多喝了兩杯，打算正式向他表白一次。
在那之前，她自我感覺顧安南已經足夠接受她，他們之間只剩下那張還沒有捅破的紙。
爲什麼不可以試試看呢？也許再向前一步他就能正式成爲她男朋友。
她已經因爲他丟掉了很多自尊，不在乎再多一次，況且，他不可能不答應的。
晚上還下着雨，她醒了醒酒，走到顧安南當時週末住的公寓。
她不是第一次去，而且她十分肯定自己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進過他獨居公寓的人。
心裡還在憧憬，如果她要留在他公寓，他是不是還會和在日本一樣，住在同一個房間裡，卻碰都怕碰到她一下。
誰知道，等來的是他冷漠的告訴她，他再也不想見到她。
陸晚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看到他眼裡的殘忍，看到他沒有半分玩笑的神色，她一定以爲自己聽錯了。
就沒有後來了，她甚至要不到他一個解釋，因爲那天后，顧安南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裡。
老師說，顧同學選擇出國留學，提前離開。
在她看來，顧安南是因爲不想讓她纏着自己，寧可離開曼城。
呵，誰要纏着他，真的以爲她喜歡到沒有任何尊嚴嗎？
“我一直以爲，就算你不是那麼喜歡我，至少不會討厭我。”陸晚晚一字一頓的說，“甚至討厭到，離開這個國家。你以爲我會纏着你嗎？”
她原本可以不說這些，就當做沒發生過。
可她太擔心歷史重演了，不論她自以爲離他有多近，都覺得他隨時都會變得無情。
林玉今天說，如果顧安南不要你了，你會慘到什麼地步。
其實她不怕會慘到什麼地步，但她怕自己會不習慣。
顧安南放下手裡的杯子，視線落在杯中的茶水上。
他從來沒有討厭過她，怎麼可能討厭她。
如果可以回頭，他不會再這麼做，不會允許因爲心高氣傲就輕而易舉的離開。
手機響了一聲。
他依然沒有回答，打開看了一眼，眉頭立刻擰起來。
陸晚晚始終等不到半個字的回答，最後卻看到他第一時間去查看手機消息。
“你自己吃吧，我現在沒什麼胃口。”她咬着脣。
即使這是長輩定下的婚約，但她是很認真的想當好這個顧太太。
但如果結婚了，卻連這一點坦誠都沒有，他對她要的始終只是隨時想要就做，她也沒有辦法繼續欺騙自己。
就當陸晚晚想要起身時，顧安南將手機從桌子對面遞滑過來，黑眸沉沉的看着她，手指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