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安抱着手臂，裴冷幾乎是跟她一樣高了，母子之間的視線是平行的。
孩子小的時候，對父母親是一種仰視，那個時候對父母是敬畏的，害怕的。
可是，當他們能夠與父母平視時，他們就不再害怕父母了，會試着一再挑戰他們的權威。
顧安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怕麻煩，梓晨惹下的麻煩，遠遠比你多……他小時候，摔壞了我無數的手機電腦。經常尿牀，經常生病，我不厭其煩地送他去醫院。照顧他……儘管如此，我從來都沒有覺得煩過。把你們生下來，就是爲了迎接各種麻煩。”
裴冷眸光微漾。
背過身去，又繼續往前走。
此時，已經走出了校門，他仍舊在往前走。
顧安安連忙跟上。
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我以後會不停地製造麻煩的。”
“沒關係，就像你今天打架一樣，無論你製造多少麻煩，我都會替你來收拾的。”
她記得梓晨小時候，包括現在的薇薇，每天都會把玩具什麼地扔得滿地都是，每天天黑的時候，她等着孩子們睡了，然後一點點來收拾。
做父母嘛，不都是這樣，痛並快樂着。
“你還沒有懂我的意思！我不想跟你們生活在一起！”
“爲什麼不想？”
裴冷的眸光有些憂傷，他仰天看向天空。
“我本來跟他在一起生活得很好，但是你們的出現，讓我失去了他……”
他的聲音低低的，卻讓人震撼。
顧安安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雙手扶着他的肩膀，從他明亮的眸子，她看到了他小小的驕傲。
少年……介於孩子與大人之間的最可怕生物。
他們以爲自己長大了，其實還遠遠的沒有。
“孩子，你還沒有跟我們長期的相處，因此，你並不知道跟我們在一起生活是不是你想要的。另外，我們並沒有把你從裴錦年那邊搶過來。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去見他。”
裴冷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他眼裡的神色，語氣也有幾分沮喪。
“他不會見我的，父親小時候對我很嚴厲，他說過的話是永遠不會更改的。”
每次提前裴錦年的時候，他纔像一個真正恐慌的孩子。
“這樣吧，我帶你去見他。媽媽跟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他應該會給我面子的。”
“哦，好……”
從學校出來，顧安安駕車前往古堡。
路上還特意停留下來，給裴錦年挑了一些禮物。
人真是一個很神奇的生物，以前她明明知道裴錦年的喜好，他穿衣服的尺寸，他鞋子的碼數。
可是，在十年之後，她竟然忘了。
本來想給他買一雙鞋子作爲禮物的。
但是她卻完全想不起來他的尺碼了，當營業員問她碼數的時候，她脫口而出的是慕容鋮的尺碼。
有些記憶，在不經意的時候，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倒是裴冷在旁邊提醒道，“父親穿四十二碼，他喜歡穿馬丁靴，方頭的……”
“哦，好的，好的……”
給裴錦年挑了一雙皮鞋，準備買一些茶葉，印象之中他似乎喜歡喝龍井……不對，是毛尖還是大紅袍？
“父親胃不好，他不喝茶！”裴冷又提醒道。
顧安安尷尬地搖頭，最後換成了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