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周昊一手抓着一根油條另一隻手端着碗豆漿吃得正開心時，戴林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直接坐在餐桌對面，伸手捏了一根油條咬了一口。
“呆子，你怎麼不陪着戴叔？”周昊擡頭看着興高采烈的戴林，覺得戴林突然出現特別奇怪。
“明天醫館不是開業嗎，我爸今天在那邊幫周伯的忙，有老虎跟着他們，沒事。”戴林嚼着油條，含含糊糊的說：“這兩個月快憋死我了，今天放個假吧？”
周昊想了想，今天開始老醫館閉館，病人全去了新醫館。閒着也是閒着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行啊，你說去哪裡？不過下午我們要在家等爺爺他們回家。”
“走啊，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戴林狼吞虎嚥的幾口吃完油條後，不由分說的拉着周昊就往外走。
半個小時後，兩人出現在英雄山一家店鋪門前。
周昊看了看招牌，扭頭笑嘻嘻的對戴林說：“玉瓷齋？怎麼，還惦記着去年那事兒？”
“快過春節了，咱倆現在的情況也算成家立業了，今年過年總要給老人家送年禮。我尋思着你上次就想買玉送老人，今天過來也算了了個心願，進去吧！”戴林笑嘻嘻的說着話，人卻往後讓了讓。
“弟弟在前帶路！”周昊同樣往後退了一步，很認真的看着戴林。
“兄長先行，我當弟弟哪能走在哥哥前面，哥哥請！”戴林見周昊後退，馬上也飛快的後退了一步，笑嘻嘻的做了一個先請的手勢。
“你從小不是要做我的開路先鋒嗎？好男兒，別退縮，大膽往前衝！”周昊臉一正，兩手往胸前虛虛架起一個攬月式，肩膀還特意晃動了幾下，十足京劇裡白臉曹操樣子。
“哥哥應該愛護幼弟，前途有風險，我不敢！”戴林一見，馬上頭一低，兩手虛虛前推，說話時還連連搖頭頓足。
就在兩人貧嘴逗樂時，兩人身後突然有人說話，“兩位小兄弟，這一大早唱的什麼戲啊？”
周昊臉一紅，剛纔玩的太開心了，一時間居然忘記了這裡是人家店鋪門口。
轉身一看，哈，是老熟人，玉瓷齋的李老闆！
戴林此時也認出了李老闆，訕訕笑了下後，道：“李叔，我們鬧着玩呢。正好您來了，帶我們看看你二樓那幾塊玉唄，今天我們想全買了。”
李老闆聽着這少年熟絡的打招呼便仔細看了看兩人，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拍了拍自己腦袋，指着戴林道：“有點印象了，你是戴家菜館的少東家。”然後有轉身看着周昊，“救命周家的小朋友，對吧？我說你們兩個怎麼站在門口不進去呢……請，請，你們去年走後我特意強化培訓了一番，絕對不會……這個……哈哈，那個了！”
戴林和周昊聞言同時撓了撓頭。上次兩人進了店鋪被那些女孩熱情招待了一把，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見老闆主動說穿後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話迴應老闆的熱情，不過李老闆最後一句讓他們兩個同時翻了個白眼。
什麼這個那個的，這李老闆心裡一定憋着壞呢！
跟在李老闆身後，兩人進了店鋪，看到一樓那些服務員突然變成探照燈似的雙眼，周昊用手捅了下戴林的腰，低聲道：“難怪你買玉非要拉着我來，鄙視你！”
“親哥，兩個月沒吃肉了！我怕自己被人一碰就炸了啊。”戴林正好經過一名導購員，急忙往周昊身邊靠了靠，低聲的抱怨了一句。
“憋一憋對你有好處，別不知好人心！”聽到戴林一番抱怨後，周昊心情大好便眉開眼笑的拍了怕戴林的後背。心道：“我還天天只聞肉香卻不能下口呢，真是不知足的傢伙。”
還是二樓的那間古色古香的接待室，李老闆拿出那隻裝着玉石的盒子，一邊打開一邊說：“這批貨啊，今年已經賣了幾塊了。這十塊是我最後壓箱底的東西了，原本想給自己留着，不過去年時我答應過你們小哥倆，要買就全買走吧，免得我看着傷心。”
周昊和戴林聽到李老闆這話後心裡怪怪的，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後，周昊一邊戴白手套一邊似乎不經意的問：“怎麼了，聽您這意思好像碰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別提了，現在好玉石斷了貨，眼看我這‘玉瓷齋’就名不副實了，能不愁嗎？”李老闆本將心思壓在心底免得壞了客人的興致，不過見客人問起，只好稍稍解釋了一句，免得客人誤會反而壞了自己聲譽。
“清海玉也可以啊？”周昊很奇怪李老闆的反應。和田玉斷貨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李老闆今天才頭疼貨源的問題，不應該啊！想到自己曾經在太白市買過一批清海玉，便順口問了一句。
“清海玉倒是有貨源，可是清海玉的精品少啊，我這鋪子經營了那麼多年一直走的是精品路子，現在再想改路線？我可沒有從頭再來的勇氣。老了！”李老闆說話間嘆了一口氣，整個人的精氣神彷彿在這一聲嘆氣中泄了出來，整個人顯得蒼老了許多。
“不是現在也有人將翡翠劃到硬玉里面嗎？真不行您賣翡翠唄，反正翡翠也屬於硬玉寶石。”戴林在一旁突然插了一句話。
“是啊，現在翡翠也挺火的，爲什麼不進一些翡翠來買，我看咱泉城出了那幾個大珠寶品牌外，也沒有幾家經營翡翠的鋪子。”周昊曾經多次到商場購買黃金，自然隨便看過他們的翡翠，幾大珠寶商在泉城陳列出來的翡翠首飾還真的沒有上等貨。想想去年自己沒錢買玉時李老闆的熱情招待，見戴林想幫忙也就笑了笑，看着李老闆接着戴林的話問了一句。
“呦，你們兩個知道的挺多。我家玉雕師傅也說過讓我弄點翡翠。我是想啊，可咱沒路子！我可沒那個膽子去賭石頭。那玩意一刀天堂一刀地獄的，我這一身油都熬光了也架不住啊！算了，我到了這個年紀啊，上有老下有小的，容不得我再去冒險，只好安安穩穩過日子嘍。”李老闆無奈呵呵笑着拍了拍自己肚皮，頗有些英雄遲暮的感覺。
“那您幹嘛不直接進一批已經解出來的料子再加工呢？”周昊看過很多小說，自然知道這裡面有這種門道。
“小周啊，憑你老李叔這張臉，弄點少量的翡翠料子擺在店裡豐富下產品種類，南方几大翡翠商都會給個面子。但要想把經營重心全部轉到翡翠上面根本沒門，誰會給自己培養一個競爭對手呢？咱們這裡起步晚了，別人根本不允許我們插手這個行當。我上個月試探着問過一個關係還可以的翡翠商，結果人家直接甩了一句‘你魯省人還想玩翡翠？等着吧！’直接掛了電話。再打，人家已經把我拉進黑名單了……”
李老闆說着說着激動起來，最後甚至爆起了粗口。發泄了一通後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邊還有客人，便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嘴，“小周、小戴啊，我失態了，別介意！”
周昊聞言，擺了擺手，笑着說：“沒事，那人該罵，我都想跟着罵兩句。這些玉我們全要了。您給個價吧？”
李老闆拿出一個計算器和小電子秤，放在周昊面前道：“還是我說過的價格，每克兩萬，我給你們稱稱重。”
“別稱了，您這標籤上有重量。”戴林拿起計算器飛快的敲了一通後，從拎包裡拿出一張支票填好數字後遞給李老闆。李老闆接過後一看，馬上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將手中的支票遞到戴林面前，嘴裡急急說道：“不行不行，我記得四千萬出頭，你直接給五千萬可不行。”
“您別客氣了，畢竟也過了一年了，這東西越來越少，我們已經佔了好大便宜。對了，您給個名片吧，萬一以後我們需要還會找您，您不在我們可不敢進來……”周昊伸手將李老闆的手推了回去，半開玩笑的要李老闆的聯絡方式。
李老闆或許也意識到兩個小朋友好像有了心理陰影，一直將兩兄弟送出了門。臨告別時，周昊突然冒了一句：“我看您鴻運當頭，說不定馬上又轉機了，有好東西記得留給我們啊。”
“哈哈，謝謝小兄弟吉言了！一定一定！”李老闆哈哈笑了幾聲後，拱了拱手並目送周戴二人走遠後轉身回了店鋪。豈料他剛剛回到二樓，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個操着奇怪強調的人給李老闆說了很久。
結束通話後，李老闆怔怔的看了半天自己的手機，突然放聲狂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大聲喊着：“貴人啊，我老李果真鴻運當頭啊！”。
“老趙，快來我這裡，我這邊有貴人介紹了緬國的大礦主，可以直接給我供貨……你來不來，不來就別怪我不仗義，我可第一個給你電話的……”
“黃哥，有時間嗎？我這邊能弄到翡翠料子！直接從緬國進貨……沒有中間商……我就通知您和老趙了，咱哥仨這次合夥弄票大的，行，我等你！”
等打完電話後，李老闆又發了一通呆後，突然大聲喊了一聲“兒子，兒子！”
去年曾經給周昊他們送玉石的那個小夥子走到辦公室，“爸，啥事？我在別屋都聽到您開心了！”
“把我那個‘吉祥如意’和‘財源滾滾’擺件包好裝起來，晚上去戴家菜館吃飯，帶上‘財源滾滾’，明天帶上‘吉祥如意’去周氏醫館新館。今天遇到兩個貴人了，人家不聲不響的幫了咱家一個大忙，咱總得意思意思！”
只是李老闆不知道，此時他口中的兩位貴人正蹲在馬路邊上啃烤紅薯。看兩人狼吞虎嚥的樣子，怎麼也想不到其中一個小夥子拎包里居然塞着幾千萬的玉石。
“哥，要不要弄一下那幾個翡翠商？”戴林此時依然對李老闆口中的幾大翡翠商念念不忘的。要說整治他們也容易，只要兩人其中一個給丹威打個電話，保證讓那翡翠商徹底退出翡翠行業。
“弄一個吧，聽李老闆的意思，那幾個已經結成聯盟來控制國內翡翠銷售渠道，這樣可不行。讓丹威挑一個口碑不好的徹底斷了他的貨源吧，且看看李老闆能折騰成什麼樣子吧，我們就別干預太多了。”周昊順口決定了某個倒黴鬼的命運後，繼續低頭啃紅薯，渾然不顧自己嘴角上已經被弄得全是黑灰。
這時，李文哲坐在車子裡從馬路邊經過，不經意中看到街頭烤地瓜攤旁蹲着的兩人後，馬上讓車靠邊停下。幾大步走到周昊身邊，氣呼呼的拍了周昊腦袋一下。
“元首今晚就到，那麼多人找你商量事情，你居然蹲在這裡啃地瓜！爲什麼不帶手機？”
周昊慌忙將最後一塊紅薯塞進嘴巴，費力的將口中的紅薯吞了下去後摸了摸褲兜，纔想起自己是被戴林直接從餐桌上拖走的，訕訕的看着李文哲道，“忘帶了！”。
周昊說完後看李文哲的臉似乎變得更生氣，靈機一動，伸手在烤爐上拿了個地瓜遞給李文哲，“叔，別生氣，先吃個烤紅薯暖暖身子，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