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兩人便在附近找了找,霍君白在山壁下轉了一圈,他見在一處光滑的山壁上盤了幾根嬰兒手臂粗細的藤條,在《百草雜記》中記載着這種藤條的圖譜,他識得這是接骨的良藥,名叫猴馱藤,心中大喜,便用藥鋤輕輕鋤斷了一截。
虞柔見這藤條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心中好奇,問道:“君白哥哥,這黑不溜秋的蔓藤能治傷嗎?”
霍君白笑道:“這接骨藤可是接骨的好東西,它還有一個名字叫猴馱藤,還有一個有趣的故事呢!”
虞柔笑道:“我最愛聽故事了,君白哥哥快講給我聽。”
霍君白笑道:“別急,我先給它上好藥,再講給你聽。”說着便將一小段藤條放到口中咀嚼,同時用手將那小兔後腿斷裂的骨頭扶正,這小兔頗有靈性,見兩人忙前忙後,知道是爲自己治傷,便也不亂動。
待將那藤條嚼的稀爛後,霍君白將之吐到掌心中,又在石壁上扯了一小把生在猴馱藤旁邊的細草,放在口中嚼了兩下,和掌心那嚼爛的猴馱藤一同敷在小兔的後腿骨折之處。
隨後他又折下兩根細小的樹枝,問虞柔要了一塊手帕,將樹枝綁在那小兔腿上固定好。
雖然霍君白在藥書堂閣中的醫書圖冊上看到過這接骨之法,但那圖上都是以人爲對象的,現在是給兔子接骨,又是第一次做,還是弄得手忙腳亂,要不是虞柔出言提醒,他就把小兔子沒有傷到的那條後腿也給一起綁住了。
虞柔見一切都做好,拍手笑道:“君白哥哥,你真厲害,現在該給我說故事了吧?”
霍君白一笑,說道:“嗯,好,這故事也是我在藏書閣的藥典上看到的,說的是古時候山下住有一農戶,全家三口人全靠種糧爲生。一天,那農戶見田裡玉米長勢良好,黃燦燦地即將成熟,心裡喜悅。遂回家吩咐老伴和兒子明天上山去收玉米。
到了第二天,一家三口前去玉米地裡準備將玉米收起來,誰料到,走到玉米地裡,只見玉米杆,沒有玉米棒。經過觀察,那農戶發現從山頂上順長了一條藤條直延伸到玉米地邊。一定是山上的猴子給掰走了,那農戶怒氣衝衝地將藤條砍斷。
幾天之後,那農戶意外的發現被砍斷的藤條竟神奇地又接住了。另有幾隻猴子攀在藤木上玩耍,並向他嘻笑。
那農戶氣極了,舉起扁擔高喊着便衝過去。一隻小猴子見那農戶凶神惡煞的衝來,心裡一慌,不小心失足跌下了山岩,把腳骨給跌斷了,一跛一跳併發出痛哭聲。”
虞柔忽道:“可憐,這小猴兒只不過偷了幾顆玉米,那農戶又何必嚇它,以後他斷了腿,可怎麼辦?”
霍君白微笑續道:“旁邊一隻大猴子見到小猴受傷,大叫一聲,急忙將小猴負起,逃到一處高巖之上將小猴放下,過了一會兒,那大猴子把身邊的藤木咬斷了一塊,又到山岩邊扯了一把細草,將一段藤木與細葉草塞進嘴裡,咀嚼一會,吐出敷在小猴子骨折處。
忙了半天,大猴子才揹負着小猴子走了。十多天之後,農戶又見到那羣猴子,當時受傷的那隻小猴子又蹦又跳,活動自如,似是從未受過傷一般。
那農戶心中驚訝,後來才發現那藤條和那細草竟然有接骨療傷的作用。因爲是猴子先發現的,後來人們也稱之爲猴馱藤,凡是猴馱藤生長的地方,必然也生有那細草,就是我剛纔拔下的那束,名爲“落得打”,這兩者敷在一起,治療骨傷最妙。”
虞柔拍手笑道:“原來這藤條這麼神奇呀,君白哥哥,我們採一些帶回去可好?”
霍君白搖頭道:“猴馱藤藥效雖妙,但若將其砍下,用不了多久便會縮水枯萎,藥效也就大大減弱了,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動它的好!”
虞柔點點頭,道:“說的也是,要不是這樣,誰的骨頭斷了,弄點這猴馱藤便又接上,世間便再也沒有殘疾人了。”
霍君白聽到這話,呆呆出神,心想表姐霍君鈺的手臂被敵人一劍砍斷,若是當時有這靈藥,也許手臂還能被接上,但轉念一想,就算是有靈藥,敵人又怎麼會眼巴巴的看着你治傷,看來一切根源,還是來自於爲禍之心,若世上沒有壞人和妖獸,那怎會有如此多的死傷者?
虞柔見霍君白呆呆不語,伸手輕輕的推了推他,問道:“君白哥哥,那這小兔怎麼辦?”
霍君白這纔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那小兔,說道:“不礙事,找個乾燥的地方,將它放在那裡,想必過幾日,它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虞柔環顧四周,自言自語道:“山中雨水多,乾燥的地方……咦?君白哥哥,那邊枯樹下邊有個樹洞,可以嗎?”說着伸手衝不遠處的一棵枯樹一指。
順着虞柔所指望去,霍君白見一棵有水缸般粗細的枯樹立在遠處山壁之旁,那枯樹幹底部,赫然便是一個黑黝黝的樹洞。
霍君白笑道:“走,咱們過去瞧瞧!”說着抱起小兔,和虞柔一起走了過去。
走到樹旁,霍君白朝裡看了看,說道:“這樹洞用來遮風擋雨倒是不錯,柔妹妹,你用長劍在這樹洞裡攪一攪,看看這裡邊有淤泥和尖石沒有。”
“好!”虞柔拔出晶霞劍,伸到那樹洞中掏了一掏,劍身忽的一滯,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虞柔順勢一勾,從那樹洞中勾出了一團黑不溜秋的東西。”
“咦?這是什麼?”霍君白和虞柔見這樹洞中竟藏有東西,不禁輕叫一聲。
搖了搖頭,霍君白俯身下去仔細看了看那團東西,像似一個包裹一般,只是表面上沾滿了爛泥和枯草,他伸手將那物上爛泥和枯草捋去,露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油布小包,觸手捏去,感覺硬硬的,也不知道里邊是什麼東西。
在心中好奇心驅使之下,霍君白將那小包一層層揭開,露出了裡邊包着的東西,竟然是三本不厚不薄的書本,因爲包着油布的關係,倒沒受到什麼損壞,看着也有七成新。
霍君白翻開那書來看,見第一本書扉頁上書有:《靈真藥典上部》幾個黑字。
他忍不住身子一晃,心頭大震,心中涌起思緒:“《靈真藥典》?上部?範大叔不是說靈真老祖已經將那藥典毀去,藏書閣的那部也是唯一的一部了?怎麼這裡又有一部同名的藥典?”
虞柔見霍君白一臉驚疑,奇道:“君白哥哥,這是書什麼啊?”
輕輕一擺手,示意虞柔不要說話,霍君白開始翻看那《靈真藥典上部》的書本。
翻了數頁之後,他發現這部書中介紹的主要是一品到三品的丹藥,和九仙宮藏書閣中的那部《靈真藥典》如出一轍。但細微之處又有所不同,主要是一些藥方的用量,本來記載用三錢的,這書中記載用兩錢,雖有差異,但都不大,但自筆跡看來,是出自不同的兩人手筆。
他心中不明就裡,又翻開第二部書來看,扉頁上有《靈真藥典中部》六個字,霍君白捺住心頭激動,顫抖着翻開這部細細來看。
虞柔見霍君白也埋頭看書,完全不理會自己,心中好奇,也捧起了一本翻開來看,但她本就對丹藥一途不懂,那書中記載的又全是專業術語,在她看起來,就和天書一般,便放下書,逗那小兔玩了起來。
霍君白在一旁卻是越看越是驚奇,這《靈真藥典中部》中竟然記載了三品到五品丹藥的材料選取和煉製,其中介紹的丹藥大多都是效用奇妙,聞所未聞。
霍君白看了一會兒,但覺其中藥理精妙,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他又拿起第三部書來看,果然,正是《靈真藥典下部》,這下部中記載的是五品到七品的丹藥煉製之法和效用,以霍君白的知識,只看了幾頁,便也看不懂了,書內介紹的有些材料不僅沒見過,更是聽都沒聽過,而其中的一些陰陽相剋,五行相生的道理,更是看的霍君白雲裡霧裡。
霍君白將三本書這個翻翻,那個看看,愛不釋手,如獲至寶。
好一會兒,他才嘆一口氣,感嘆的是這煉丹之術的博大精深,說道:“柔妹妹,這可是寶物啊!”
虞柔並未聽說過靈真老祖的故事,很是好奇,問道:“這是什麼呀?”
於是他便將範修給他講過靈真老祖的故事給虞柔又敘述了一遍,虞柔聽後也是咂舌不已,說道:“這就叫好心有好報,若不是君白哥哥費心費力爲這小兔治傷並尋覓安身之所,也不會發現這幾部藥典。”
霍君白點了點頭,將那三本書小心翼翼收起,揣在懷中,隨後便和虞柔一起尋路回去。
當晚,霍君白便想去找範修,給他說說在後山樹洞中無意間找到了這三部《靈真藥典》的事情,想問問是怎麼回事。但聽範修的童兒說範修一早便出去了,好像是去那古天河上除妖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霍君白只得作罷,回到自己房中,點起燈火,細細品讀那幾部藥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