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呂慶明說的那段有些唐突的話,梅丹丹和魯南都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看到爸爸此時的情緒不好,梅丹丹也就問了起來。
對於女兒的問話,梅好兵點了一下頭。“爸爸,慶明是個直性子人,你別往心裡去。”梅丹丹勸說道。
梅好兵搖頭說:“丹丹,爸爸也已經是五十開外的年齡,一句、兩句不好聽的話,我還能承受得住。小呂是個直性子人,我能感覺得到。只是那個小李,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爸爸,守一好象沒有說過什麼呀。”梅丹丹有些不解。
梅好兵點了一下頭:“是的,他是什麼也沒有說。可我感覺得到,他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他對小呂說的不與當官人、不與有錢人打交道的話,好象也不排斥嘛。”
聽到是這麼一件事,梅丹丹與魯南相視一笑,知道了梅好兵鬱悶的原因。
“伯父,此事說來話長。這樣吧,我們到‘養身堂’那兒去說吧。”魯南勸說了一句。
梅丹丹也抱怨說:“有這麼好的機會享受好空氣,幹嘛要在這兒曬太陽吶。”
聽到二人的勸說,再看到周圍的人都是汗流浹背,梅好兵連忙認錯道:“好,好,好,是我不對,這就回‘養身堂’,行了吧。”
有了這話一說,魯南招手喊住了一輛路過的電動觀光車。
回到‘養身堂’,幾人先將老祖母勸到隔壁的房間休息,這才坐下來聊天。因爲梅浩然生病的原因,這幾間病房都被梅家給佔了下來。
“小南,丹丹,如果我看得不錯的話,這家療養院應該是正處於麻煩之中。而且,得罪的人是太湖官方的人。”剛一坐下,梅好兵主動問了起來。
聽到梅好兵的問話,坐在旁邊的魯南迴答說:“伯父,你說得不錯。他們先是得罪了崔副市長,差點兒讓療養院倒閉。
接着,又因爲幾個女警察的事,在車站那兒得罪了太湖的黑老大,得罪了冷書記。就連今天來的那個周益良,也捲入其中。
最後的結局,是在牢房中被關了一*夜。今天這事,也是前面車站事件的餘波。
這還不算,新調來的郝副市長,也是守一在家鄉結下的對頭冤家。所以說,守一的麻煩事不但是多。而且得罪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
聽到這樣的介紹,梅好兵也嚇了一大跳。一家普通的企業老闆,竟然得罪了這麼多的地方官員。
換作其他人,要麼是送禮上門打招呼,想方設法的緩和關係。要麼就是乾脆撤資走人,重找地方創業。
“小南,既然是這麼一回事,小李爲什麼不抓住我這一層關係呢?你別以爲我是瞎想。
從昨天晚上的電話開始,還有剛纔我請他喝酒的答覆,都能看得出,他不想多與我們梅家發生關係。”梅好兵又問了一大段。
這時,梅丹丹端着泡好的茶走了過來:“爸爸,你準是認爲,守一幫爺爺治病,是想拉我們梅家做保護傘。從態度上來看,又好象是有點矛盾。對吧。”
“難道不是嗎?”梅好兵反問了一句。他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茶以後說:“現在看來,倒好象是因爲與你們二人的交情,纔會這麼做的。”
“爸爸,你說對了一半。”梅丹丹在魯南身旁坐了下來。
看到女兒的舉止,梅好兵翻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快的說:“有話直說,別給我打啞謎。”
“爸爸,你別兇嘛。我告訴你,這是佔老祖母的光。”梅丹丹嗤嗤笑道。
梅好兵額頭上的皺紋,全都聚集到了一處。
“伯父,守一這個小兄弟,除了重朋友感情之外,就是對老人家特別的尊重。他的身邊,龍老、巫老,還有遠在雲南的一個巫老。
在這個療養院裡,還住了兩個老人家,一個姓朱,一個姓危。他對我說過,尊老愛幼,這是人的美德。
在飛機上,他是因爲老祖母年紀大的原因,才肯出手相助。後來我們能在療養院住下,除了我在緬甸那邊幫過他的原因,
就是因爲老祖母的原因。所以說,千萬別把他出手給爺爺治病的事,當成社會上那種趨炎附勢之人。”魯南趕忙給解釋了一句。
“怪人,這是一個怪人。按照你們的說法,小李賺的錢,是想做慈善事業。在實際操作上,卻又採取的如此不合時宜的做法。能告訴我,這是什麼道理嗎?”梅好兵用手抓了一下頭髮說。
“伯父,要想知道爲什麼?就得了解守一的過去。”魯南將李守一經歷的事,從頭到尾的介紹了一遍。
說到最後,這才加以概括道:“伯父,守一開這家療養院,是爲了他師父的交待,想要爲老百姓好好做上一點事。如果真要有人故意爲難,他也不會堅持下去。
不辦就不辦唄,能有多大的事。他還有一個想法,就是能通過療養院的成功,讓自己的實力有所提高,好好打一下那些人的臉。”
“如果不成功呢?”梅好兵搶了一句話。
梅丹丹冷笑道:“到了那時,守一也會讓那些人後悔的。”
“難道說他敢犯法!”梅好兵猛然站了起來。
“爸爸,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說,讓那些人後悔,就一定要犯法嗎?不是你女兒吹牛皮,想要整治這些當官的人,辦法多着吶。就連那個宣思賢,也是一樣。”梅丹丹傲然的站了起來。
魯南連忙拉了一把說:“丹丹,你可別瞎來。守一的想法,就是寧可讓朋友負他,他決不做有負朋友的事。”
“南哥,我知道。要不是這樣,我早就下手了。不就是一個珠寶商人嘛,能有什麼好得瑟的地方!”梅丹丹撇了一下嘴。
“好啦,好啦,你們少說兩句吧。我來問你們,小李幫了我們梅家這麼大的忙,應該怎麼來表示心意吶。”梅好兵連忙打斷了二人的爭執。
聽到這樣的問題,魯南皺了一下眉頭。眼前的麻煩還沒有解決得了,哪有時間去考慮什麼報答的事情吶。
他是外人,不好說得太多,只好朝梅丹丹歪了一下嘴。有了魯南這麼一個動作,梅丹丹也就換了話題:“爸爸,周家那小子,你打算怎麼處置?”
這是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別看周家已經退了回去,只要周帥沒有被放回去,周家都不可能會放手的。
“還能怎麼樣?判他一個三年、五年的刑期,也算是便宜他嘞。”提到這事,梅好兵就有一些惱火。
也難怪他會如此生氣。在自己的保護之下,還差點送掉了父親一條老命。
“爸爸,周家那邊的勢力,也不可小瞧哦。”梅丹丹有些擔心的說。
一聽這種泄氣的話,梅好兵圓了眼睛:“丹丹,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梅家的人,會怕了什麼人?”
就在魯南制止梅丹丹報復宣思賢的時候,宣家珠寶店中,陳管事走進了齊老供奉的工作室。
到底是專業人才,齊老供奉這兒除了毛料之外,就是書籍。還有一樣,就是品茗的一套工具。
“老陳,來得正好。我剛泡了一壺好茶,快來嚐嚐。”齊老供奉熱情的邀請道。
“好吶,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看來我老陳這個人,也算是有口福的了。”陳管事打着哈哈坐了下來。
兩個人也不說話,連續喝了三盅茶。“老陳,你說吧,又發生了什麼事?”齊老供奉用手捋了一把鬍子。
聽到對方說話中特意點出了一個‘又’字,陳管事苦笑一聲。這個又字一加,說明了老爺子對宣家少爺的極度失望。
“老戚走啦。”陳管事說。
“哦——”齊老供奉捋鬍子的手,一下子停了下來。
“他把股份退給了少爺,帶着太太走啦。”陳管事補充說。
齊老供奉按在茶几上的手一抖,把茶盅打翻在桌子上。
他也不扶茶盅,只是捋須笑道:“走了好,走了好。省得不明不白的在一起,時間長了也不是一回事。用股份換太太的自由身,老戚這事做得灑脫,做得爽快。”
笑完之後,齊老供奉又問道:“少爺是怎麼說的?”
“收下了股份,什麼也沒有說。”陳管事回答說。
“哦——少爺。嘿嘿,好象是變化不小啦。放在從前,說什麼也不會收下股份的。”齊老供奉感慨了一句之後,發現陳管事沉默不語。
“老陳,還有什麼事情嗎?”他又問了起來。
“老爺子,燕南飛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陳管事說了一句。齊老供奉一怔,連忙問道:“小燕怎麼樣啦。”
“很好滴。守一讓他當了太湖商貿公司的總經理。療養院之外的生意,全部交給他來負責。”陳管事介紹說。
“這不是很好嘛,守一果然是個識才的人。老陳,你怎麼有點不高興吶。”齊老供奉發覺有些不對。
陳管事苦笑道:“我們這位大少爺耶,已經變得我不敢認啦。”
嘆息之後,他把宣思賢在療養院出事的時候陪翁鳴三喝酒,去了療養院又當面斥責胡軍是臭保安的事介紹了一遍。
說到這兒,連同將珠寶店改爲‘思賢珠寶公司’、將段家財產壓掉一個億的事,都給說了出來。
“混賬,混賬!宣家的子孫,怎麼都是如此混賬之人吶!”齊老供奉站了起來,在屋子裡連連走了幾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