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Jinbang 大結局(上)

殷宗正被這幫人整了兩天,實在無法忍受,他撒潑打滾耍無賴,終於說服程一笙出院了。

他一出院,這幫人跟着殷宗正也出院了,殷權是鐵定讓老爺子年前養好身體,過年好去度假!本來他老婆能歇的時間就不多,過年不利用上,什麼時候纔有時間去度假?

殷宗正回到家就受到白庭軒的取笑,“我說殷老鬼,這醫院走一遭鳥槍換炮了,怎麼組了支娘子軍回來?”

“白老鬼,閉上你的臭嘴,別瞎說。這是我孫子殷權孝敬我的,給我找的營養師什麼的,你有嗎?”殷宗正雖然恨不得這幫人趕緊走人,可這時候還不忘了顯擺一下。

“哈哈!我可不想有,什麼自由都沒嘍,受死罪了!”白庭軒幸災樂禍地說。

一句話說到了殷宗正的心裡,殷宗正鬱悶地看着那羣人,想要發脾氣。

程一笙爲陪着爺爺,兩天沒有去上班。眼看現在爺爺又要發飆,於是趕緊說道:“爺爺、外公,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們別老鬼老鬼的叫,多難聽啊!”

程一笙現在可是兩個老人爭着想拉攏的對象,白庭軒立刻說:“一笙說得沒錯啊,外公一定改正!”

殷宗正懊惱自己嘴慢了,心想這兩天都讓那羣女人給弄得麻煩死了,自己腦子都不如以前那麼好使了。他趕忙表態說:“一笙,爺爺一直注意自己的言行。要不是你外公這麼說,我也不會被他給帶溝裡去,爺爺注意啊!”

認錯還不忘踩白庭軒一腳。

白庭軒氣得頭冒煙,氣呼呼地說:“好你殷宗正,到時候求我,我可不救你!”

“誰用你救?哼!”殷宗正是先得了便宜再說。現在就算他服了軟,這白庭軒到時候也未必會救他。

程一笙見兩位老人都倍兒有精神,顯然健康都很好,於是笑笑忙工作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便開始恢復工作,兩天沒上班,不少的事情等着她。她先看春節晚會的節目變動。每次辦一檔晚會,變動是經常的,所以很多時候她的工作都是重複又重複,一臺成功的晚會,也是由之前很多無用功堆積起來的。

小楊匆匆跑進來說:“一笙姐,t市的莫少來找您了!”

“莫習凜?”程一笙不大相信地問。好端端的他跑來幹什麼?

“是啊是啊!在下面前臺呢,您見不見?”小楊見到莫習凜還是會緊張害怕。

程一笙回過神說:“把他帶到會客室吧!”

沒有打電話直接過來,肯定是有什麼要事。不過莫習凜找她,能有什麼事?

程一笙把桌上散亂的資料簡單整理了一下,然後才站起身向會客室走去。走到門口,她對小楊說:“去沏一壺龍井來!”然後才進門。

莫習凜已經到了,他穿了件銀藍色的西裝,黑色的襯衣打了黑色的領帶,見她進來,他靠着的身子,坐直了,面色凝重。

程一笙拉開側面的椅子坐下,問他:“突然來找我,有什麼要緊事?”

莫習凜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說:“是有些事情!”

此時小楊進來了,他的話停住,沒有繼續往下說。

小楊小心翼翼地給他倒好茶,然後快速地跑了出去。程一笙更好奇了,什麼事不能讓別人聽的?她反問道:“不用讓我的保鏢迴避吧!”

阿莎跟鍾石臉上都露出不善的表情,顯然他們是不打算迴避的。

“不用!”莫習凜也沒打算讓人家的保鏢出去。估計保鏢們也不會願意。

“到底什麼事啊?弄得我都緊張了!”程一笙有些着急地問。

莫習凜又清了清嗓子說:“是關於你妹妹程珠珠的!”

“她?她怎麼了?”程一笙已經很久沒有聽說過程珠珠消息了,不是說一直在國外的?估計混不好,她也不會回來。

“當初我的確想得用她來威脅你,可是你沒有上當,並且讓我奶奶阻止了我的行爲!”莫習凜說到這裡,又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我爲自己過去犯下的錯向你道歉。事實上從那之後,我也沒再逼她做什麼,我的人撤走了,當時她沒有回來,仍舊留在日本,後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是不是現在有她的消息了?”程一笙問道。

莫習凜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先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那一次,我也沒讓她做什麼。以前在日本只是讓她拍拍廣告,並沒有別的出格的事。但是我沒想到,她真的選擇了那條路,去拍那種片子,這可跟我沒有關係。其實她完全可以回國的,但是……”

“你是說,你的人撤走後,她還是選擇拍那樣的片子?”程一笙驚訝地問。

畢竟普通人,離那些還是太遠了。她也無法理解程珠珠爲了出名,竟然主動去犧牲自己。

莫習凜點頭說:“不錯,我也是偶然間聽說的。後來我立刻讓人去證實,發現事情的確如此,所以我就趕緊來找你了。我承認程珠珠這樣可能會有我的責任,但是她今天的選擇和我完全沒有關係,也不是我的人做的,我不想你誤會我!”

程一笙點頭說:“我明白了。”

這件事雖然震驚,可是她聽過之後,也沒有想要去管的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曾經建議過程珠珠適合走哪條路,可是程珠珠不但不聽,還堅持走不正確的路,想要得到想要的東西,還走偏了。她沒有辦法,這事兒沒人逼程珠珠,又能怎麼樣呢?

“一笙,你會怪我嗎?”莫習凜有些緊張地問。

他好不容易跟程一笙的關係緩和了,雖然不能天天見面,可是這樣能夠和平地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他已經很滿足了,他並不想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相處,因爲這件事又變成以前針鋒相對的樣子。

程一笙搖頭說:“她可以選擇的,但是她自己選擇了這條路,我不怪你!”

莫習凜鬆了口氣說:“那就好!我現在拿你當朋友了,不會再想傷害你!”

程一笙點了點頭,只說了三個字,“我明白!”

莫習凜十分識趣地站起身告辭,說道:“好了,知道你現在忙,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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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笙站起身說:“爲了這件事還讓你大老遠跑過來,打電話說就行了。”

莫習凜認真地說:“那怎麼行呢?這件事怎麼說也是因我而起,再說電話裡說不清楚,要是有誤會就更麻煩了!”說完,他沒給程一笙再說話的機會,跟着說道:“好了,我先走了!”然後便轉身匆匆離去。

程一笙想的是,大概年底了莫氏也很忙吧!她沒把程珠珠的事放在心裡,既然程珠珠不跟家裡聯繫就是不想家人知道這些,她還是裝不知道好了。

莫習凜走出電視臺,方菲在車門口等着,詢問了一句,“莫少?”

“程珠珠的事就當不知道,做好你現在的工作,不要再去關注那些!”莫習凜冷聲說。

“是!莫少!”方菲應道。

她算是因禍得福,沒有了程珠珠這差使,她反而被調到莫少的身邊當助理,總算是不用再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埋沒她的能力了。

程珠珠現在的確如莫習凜說的那般,當初她跟呂會萍的簽證到期,兩人不甘心這樣回去,所以就躲來躲去的,正經的廣告雜工都做不了,最後只能選擇了那條路。她們的想法很簡單,等出了名之後,以前的事情可以抹去,反正國內也不知道她們在幹什麼。只要能出名就行!

出名是那麼好出的嗎?到現在程珠珠也沒意識到,她沒有漂亮或特殊的容貌,也沒有演技能力,現在更沒有機會了,所以根本沒什麼出名的可能。但付出得越多,人就會越不甘心,也越不容易放手。

總而言之,是再也回不去了。

晚上,程一笙回家後,先把爸爸媽媽叫到屋裡說話。

她問道:“爸,現在我叔幹什麼呢?”

“怎麼突然問起來他了?”程佑民好奇地問。

程一笙沒有實話實說,只是隨意說道:“那天聽說有人見像是他,他好像沒在家住啊,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程佑民嘆了聲氣說:“他當初離家走了,住回到老房子裡去,一直在那兒住着。這不是你嬸和珠珠報了失蹤,一直都沒信兒。估計他心裡煩,跑去跳舞,認識了一個婦女,兩人就……”

程佑民一直是個古板正直的人,也不那麼開放,這輩子他做得最放得開的事就是把女兒嫁給殷權。大概他覺得程佑強這樣做不妥,畢竟呂會萍人還沒找到,就又找了個女人,不太好吧!

“啊?我叔又找了個阿姨?”程一笙還真沒聽說,現在意外得很。

林鬱文此時開口說道:“其實這也不能怪你叔,你嬸嬸跟珠珠都失蹤一年多了,你叔一個人,總這麼着也不是辦法啊!現在兩人已經住一塊了,是認真的,就等着兩年一到,法院判離了,他們就結婚!”

程一笙估計嬸嬸怎麼也想不到,萬一她們想回頭,再回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這事兒還真怪不得別人,好端端的一個家,就因爲不切實際的追求出名追求錢,最後一無所有!這樣的教訓,夠了吧!

——

t市,莫偉勝吃過了晚飯,照例跟自己家老太太磨蹭一番,想重回莫氏當執行董事。還好現在自己的兒子主事兒,要真是大哥的兒子莫習風主事,那他非得嘔死不可。

莫老太太很堅決,這輩子她也不打算再讓這個兒子回莫氏上班了。她不能讓兒子得到應有的懲罰,又不能過自己良心這一關,所以她打算就在家,讓兒子不能出門,就像是在服刑一樣。

究竟是多麼複雜的感情,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莫偉勝也不急,他就天天磨,看誰的耐心大?再說了,拼誰活得長,你也拼不過我吧!

別說,莫偉勝的心態還真是不錯!

哼着小曲兒回了房,把房門關上,他一擡頭,驚見房間裡多了兩個陌生人。他不由嚇了一跳,但是一看這倆人以前見過,他便放心下來,走過去坐到沙發上問:“怎麼樣?報了仇了嗎?殷權不好殺吧!”

塞的手下緊緊地盯着這個人,一雙眼睛如同鷹眼一般銳利,他緩慢地說:“塞,是你殺的!”

莫偉勝心中猛地一跳,馬上掩飾,笑了,說道:“怎麼可能?我殺他幹什麼?我跟他又沒有衝突!”他說完,又悠閒地說:“是殷權這麼說的吧,他想讓咱們自相殘殺,這話你也信?”

“殷權是說了,不過他有證據,我們看了你殺塞的錄相!”他爲了詐莫偉勝,所以語氣很堅定,眼睛裡也帶着殺意。

莫偉勝心中一跳,立刻站起身說道:“那是假的,殷權僞造一份假錄相簡直太容易了,你不要信他!”

“假的?那你能證明,你是清白的嗎?你有證據嗎?塞失敗了,你是怕他連累你吧!你殺了他,所以毀滅證據?”他一步步地向莫偉勝走去,手一張開,一把刀滑到了他的手中。

莫偉勝看到那滑下的尖刀,心中一顫,腿不由自主地就抖了起來,他本能地向後腿,可卻忘了後面是沙發,於是重新又跌坐到沙發之上。

塞的手下一擡手,刀子就飛了出去,莫偉勝哪裡經過這樣的事情,心裡防線頓時失控,大聲叫道:“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受重傷,我沒動手殺他,他是自己死的?”

他的瞳孔有些放大,這是受了劇烈驚嚇的表現。刀子扎入他耳旁的沙發裡,貼着他的耳朵,他呼哧呼哧喘着氣。

塞的手下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一步躥過去撥出刀子衝他面部就紮了下去,莫偉勝失聲尖叫,只可惜塞的手下先一步將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的叫聲都吞到了自己的腹中。

房子隔音太好,屋裡的爭執,完全沒有被別人聽到。

莫偉勝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圓了,他緊緊地盯着刀子向自己眼睛扎來,他似乎要把眼球瞪出來了一般,刀子在他眼前停住了,幾乎要貼上他的眼球,甚至他呼吸大一些,就能使那刀尖刺到他的眼球上。

塞的手下那聲音,如同地獄修羅一般,他一字一句地咬着字眼說:“所以,你爲了不讓他連累你,就眼睜睜地看着他死了?”

莫偉勝的大腦已經停止了轉動,這個時候他被嚇破了膽,哪裡還有膽量去想詞兒怎麼騙過對方?他本能地爲自己開脫着,小心翼翼地憋着氣說:“他的傷太重,就算我出手救他,他也是死!”

這能一樣嗎?顯然莫偉勝這樣的回答沒能給他加分,反而會讓別人更加的氣憤。

“呵呵!”塞的手下冷冷一笑,低聲說道:“去死吧!”

尖刀落下,莫偉勝張着嘴,卻沒能叫出聲,一動不動地靠在沙發上,死相極其的慘!

塞的手下勾着脣,露出一抹極爲殘忍的笑來,用手沾着莫偉勝的血,在那白色真皮沙發上,寫下了莫偉勝死的理由。並且還留下了名字,可見這羣人,有多麼的囂張。

寫完了這些,他才舔舔手指,滿意地說:“走吧!”

兩個人從窗外跳出,消失在夜幕之中,夜還是那樣安靜,卻沒有人發現,莫偉勝已經死了!

第二天一早,從t市飛回來的莫習凜回到家進了門,傭人立刻接過他的東西,他一邊換鞋一邊問:“家裡怎麼樣?”

現在莫習凜一直住在莫宅裡,一來是爲了照顧日漸老去的奶奶,二來就是防止父親再做什麼對程一笙不利的事,盯着父親。

傭人立刻說道:“老太太剛剛起來,馬上就出來。老爺還沒有動靜,可能沒起呢!”

“嗯,準備早餐,我一會兒去公司!”莫習凜脫下西裝,打算先去洗個澡,吃過飯後直接去公司處理事務。

只聽莫宅內響起一聲尖叫:“啊!”

這聲尖叫極其犀利,響徹整個莫宅,莫習凜二話不說拔腿就跑了過去,後面傭人愣了一下,然後也跟着跑了過去。

莫習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父親被釘在沙發上,死相極其可怕。也難怪傭人會害怕,自己看了,也不忍心中一顫,再看沙發上寫的血字,他明白了這是誰做的,那羣人的作風,他再瞭解不過了。

誰也沒注意,莫老太太也過來了,她看到自己的兒子如此慘死,怔了一下,然後大叫一聲:“偉勝……”

結果暈倒在地!歲數大了,經不起這樣的刺激。

莫習凜手快地抱住了奶奶,他看向都在害怕中的傭人叫道:“打電話叫救護車,另外馬上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些事!”

這麼大的事,不報警是不可能的了。

莫習凜看着懷中的奶奶,咬咬牙,抱起奶奶就往外走,這個時候還是先顧活人要緊。他一邊向外走一邊叫道:“保護現場,你們都給我出去,誰也不許進來!”

傭人們唏裡嘩啦地往外走,一個個腿都打着戰,臉上帶着驚慌的神色。

莫家亂套了!

還好莫老太太平時保養得當,出了這樣的事,只是受了刺激,並沒有什麼病,所以到醫院後過不了多久便醒了,她眼裡流着淚,一言不發,眼裡的哀慟掩飾不住。

白髮人送黑髮人,不論什麼原因,都讓人痛不欲生!

莫習凜安慰道:“奶奶,您要保重身體啊!我一定會把兇手逮住的!”

莫習凜又何嘗不難過?那是他的父親,雖然知道這個父親做了很多的錯事,可他仍舊不希望父親有事。可是現在,他必須要把難過嚥到肚中,處理好後面的事情。

莫偉錚與莫習風聞訊趕來了醫院,一個叫:“媽,您沒事吧!”

另一個叫:“奶奶,您可要小心自己的身體啊!”

莫老太太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她更需要空間靜一靜,緩一緩這傷心難過!

莫習風說道:“習凜,我跟我爸先在這兒守着,你去處理一下叔叔的事吧!”

莫習凜點點頭,那邊的確需要他出面處理,他轉身出去了。

莫習凜一走,莫偉錚與莫習風就對視一眼,輕輕地點了下頭。

莫偉錚勸道:“媽,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太突然了,您可得保重好自己啊!”

莫習風問道:“奶奶,叔叔怎麼會和那些人攪在一起?”

莫老太太回過神,不想解釋,搖了搖頭,嘆了聲氣。

莫習風接着說:“奶奶,我知道您現在心情不好,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習凜千萬別再和那些人有什麼瓜葛,否則習凜再出事可就壞了!”

莫偉錚跟着說道:“是呀,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習凜性子傲,要是真什麼都不管地去報仇,那莫氏誰來管?媽您可得想想辦法啊!”

莫氏!這纔是說到了重點!

莫老太太雖然遭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可人並不糊塗,她躺着,靜靜地說:“習凜不會有事,你們不用擔心他!”

如果說莫偉勝是無辜的,那莫習凜肯定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到兇手。可現在誰都知道,莫偉勝到底爲什麼死,所以莫習凜對這件事,就少了那麼一份衝動,多了一份理智。

莫偉錚可不相信,他繼續遊說道:“媽,不管怎麼說現在莫氏好不容易纔有所起色,爲了保險一些,也爲了讓習凜好好處理偉勝的後事,不然就先讓習風幫幫習凜,處理莫氏的公事,等習凜辦完事後,再回公司專心工作,您看這樣行嗎?”

他的打算好啊!先把權奪過來,以後你再想奪回去,那就不容易了。握在手裡的東西,誰會捨得丟出去啊!

莫老太太情緒還像剛纔那樣,聽了他的話也沒有激動,而是淡淡地說:“變來變去的,多麻煩?再說我也相信習凜能處理好,你們不用擔心!”

莫習風跟着說:“奶奶,我剛纔看習凜的情緒不怎麼好,可別恍惚下,弄錯了事情,那更麻煩啊!”

莫老太太瞥他一眼,輕聲說:“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幫習凜去處理一下後事吧!”

顯然,老太太根本不打算讓莫習風代替莫習凜管莫氏!

莫偉錚父子以爲這是件順理成章的不難事情,萬萬沒想到老太太的態度如此堅決,這是爲什麼?

莫偉錚有些沒了耐心,他聲音稍稍大了些,說道:“媽,您這是對莫氏不負責任!”

莫老太太冷笑一聲,淡然說道:“偉錚,我知道你在心裡想什麼。不用想,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心裡有數!”

“媽,我們習風有什麼不好?”莫偉錚終於忍不住,攤開了。從小到大,老太太就偏疼莫習凜,他一直都不滿意。他覺得自己的兒子比莫習凜要好上很多。

莫老太太沉聲說道:“行了,我不是沒給過習風機會,可是結果你也看到了,不如人意是不是?現在習凜把莫氏救回來了,這不用說吧!”

“媽,如果不是程一笙,習風也不會……”

“住口!”莫老太太突然喝道:“跟一個女人去比,你也好意思開口?連程一笙都比不過,那離殷權還有多遠?程一笙只不過是一個主持人,她不是做生意的,你不覺得你們的臉,丟到家了嗎?”

莫習風是一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此時被奶奶這樣說,他已經覺得丟人極了。顯然那是他人生之中最恥辱的經歷了!

莫偉錚終於閉了嘴,他無言以對了!他的算盤,又一次落空。

莫偉勝死得如此壯觀,但礙於莫家在t市的實力,所以這件事到底沒有被傳出來,只是說莫偉勝死了,卻沒說怎麼死的。

程一笙還很意外,莫偉勝死了?怎麼說死就死了?這個念頭一閃即逝,還沒有多想,便被同事給叫走了。

越是臨近春節晚會,事情就越多。

辦完了莫偉勝的後事,莫習凜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如果說以前他還有點人氣,那現在就真成了叱吒在商界的冷情少爺,比起殷權的戾來講,也不相上下了。

莫偉勝的房間已經被打掃乾淨,看不出一點痕跡,那張沙發也換掉了。可是莫宅的傭人都會覺得這房間裡陰森森的。莫老太太出院後,命人將他的房間鎖了起來。

這幾天莫習凜一直會想到過去的事,想他做過的那些錯事,還想到了善良的程一笙。

夜漸漸的深了,他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他的手中點了一支菸,辦公室裡完全黑着燈。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會給莫習風任何機會,而莫習風也註定搶不走自己這個位置,他終於成功了,可是他卻並不感覺到高興。可以說父親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在泰國劫走了程一笙,後面的事都不會發生。

他的手捂上那個傷,那是他爲她擋子彈的證據,那裡的疤,他沒有除去,就這樣留着。有時候陰天下雨,傷口隱隱癢的時候,他總會想起她。

突然間,他很想聽聽她的聲音,他拿起手機,沒有多想,撥通了她的號碼。

程一笙在電視臺排練大廳裡彩排,阿莎看到手機來電,對正在說節目的程一笙叫道:“太太,莫習凜來的電話!”

如果是平時,程一笙就不接了,現在她忙成這樣,哪有時間接電話啊!但是她想到了莫偉勝剛死,難道是有什麼事情?於是她走開一些,找到安靜的地方接了電話。

“喂?”程一笙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的環境有些亂,不過配起她那溫暖的聲音,更讓他覺得回到了人間一般。他心中一暖,低低地叫了一聲,“一笙!”

“有事嗎?我正在彩排呢!”程一笙表示自己現在很忙。

“一笙,我爸爸他……走了!”莫習凜沉聲說,帶着一種莫名的情緒。

似乎,他是想找她聊聊,排解一下心裡的煩悶。

程一笙又走開了一些,身邊的環境完全安靜了下來,她輕聲說:“我看了新聞!請節哀!”

莫習凜有些自嘲的笑了,他出了口氣說:“一笙,我是傷心,可是我現在更多的,是自責!你大概還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吧!”

程一笙愣了一下,心想難道這也跟自己有關係嗎?不會是殷權吧!不會,殷權在國外那麼忙,哪有功夫殺莫偉勝啊!再說如果是殷權殺的,莫習凜自責什麼?

她沒說話,莫習凜緊跟着說:“當初我爸找人救了塞,把他的傷治好了。然後我爸讓人催眠了塞,去醫院殺你。後來塞被打傷逃走,逃了回去。可是我爸卻眼睜睜地看着塞受傷而死,沒有出手相救。所以塞的手下來報仇,把他給殺死了!”

原來如此!真是罪有應得!對於莫偉勝這樣的死法,程一笙覺得很是恰當。當然她沒有對莫習凜說,畢竟當初是莫習凜救了自己,再說人家的父親剛死,她如果這麼說,也是不人道的。

她並未發表意見,對於想殺她的人,她做不到大度地裝成什麼事都沒有。

所幸莫習凜也不是想聽這些的。他徑直說出了自己的感觸,“一笙,如果當初不是我的執念把你給劫走,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最後還害了我的父親,我真是錯得太離譜了!”

原來是懺悔的。說實話,這些事已經過去了,現在再談這個,程一笙沒有多大的興趣。她終於開口了,輕輕地說:“事情都過去了,你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就過去吧!以後多做些善事!”

說實話,這話真沒有什麼營養,不過對於莫習凜這種揹負了心理負擔的人來講,無疑是一種好的勸說方式。也就是說,你做了善事,可以彌補你過去的錯誤,這是給人一種希望。

可是莫習凜會是那種做善事讓自己心安的人嗎?他只不過是一時看不開,大概事情過去之後,又會恢復成他原本的樣子。只不過因爲他對程一笙的感情,讓他不會對程一笙怎麼樣,只能保持着朋友關係,讓他那渴望與她接觸的心,稍稍得到一些慰藉!

大概程一笙覺得自己剛纔說得話有點帶着嘲諷之意,畢竟人家剛死了爹,於是她的聲音緩和一些,柔了一些,說道:“如果心情不好,就早點休息,睡一覺早晨醒來,太陽出來,又是新的一天。忙工作、忙生活,什麼都會過去的!好了,我很忙,不說了,再見!”

說完,程一笙掛了電話。

莫習凜聽着手機裡的忙音,握着手機,脣卻勾了起來,微微地笑了!他看着窗外,似乎覺得這孤寂的夜有了霓虹燈變得絢爛溫暖起來,生活又有了意義!

得知莫偉勝死的消息,殷權的心情好極了,爲此他工作勁兒頭都大了很多,天天晚上就睡兩個小時,在程一笙錄製春節晚會的前夕趕回了家。

本來最近程一笙又要忙工作又要照看家裡的情況,忙得不行,心情有點煩躁,但是她一看電視臺門口等着的殷權,這淚就差點飛出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依賴起這個男人,沒有他在家,就好像沒有主心骨一般。

程一笙忍不住快步走過去,細長的手臂穿過殷權的臂彎,抱住他的腰,撲進了他的懷裡,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輕聲說了一句:“老公,我好想你!”

程一笙向來都是內斂的,在外面她很少跟殷權有過分親密的舉動,一般也就是挽他手臂這樣。像如此這般,還是頭一次見到。

殷權難得受到這樣的待遇,十分意外,不過他馬上又能理解,她一個人操持家務不容易,再加上爺爺住院一事,她肯定心裡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他輕輕地拍了她的後背,什麼都沒說,以做安慰。

路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看着這如此溫馨的一幕,心裡忍不住希望這對相絡上找剛纔的鏡頭看一下,殷權穿的什麼?可是網絡現在就算有直播,也沒辦法往回倒啊!真是急死她了。

殷權見她拿手機,不由問她:“怎麼晚上還要工作的?”

“不是,我看看網友們對我主持的春晚反響如何!”程一笙隨口說道。

還好此時小糖糖聽到電視裡媽媽的聲音,擡起小腦袋指着電視奶聲奶氣地叫:“媽媽!”

殷權一聽,立刻彎腰抱起小娃,在她的小粉臉蛋上親了親,笑着說:“就是媽媽,你看怎麼有兩個媽媽呀?”

糖糖看看電視,又看看一邊的媽媽,眼裡露出奇怪的眼神。

程一笙已經發短信給同事,讓同事馬上想辦法把殷權穿第一套衣服的鏡頭照片發過來。

還好同事給力,很快就找出來給她發了過來,程一笙看了看,這才鬆口氣,一會兒可以應付檢查了!她連忙把短信給刪了,照片看完也刪了。

殷權見她還在看手機,便問她:“怎麼樣?看到沒有?反應如何?”

原來他還惦記着這出呢?程一笙連忙說道:“看了,都還不錯!”

隨便說的,大概應該

是這樣的結果。

殷權提醒大家,“我的第二個鏡頭快要到了,你們注意一些啊!”

於是全家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電視,估計如果電視裡的人能看到,都會被這些目光給盯得心裡發毛。這是看電視嗎?分明就是在找你妹啊!

有的人還是會找到竅門的,比如說程一笙自己,她換了第一套衣服後,知道這是關鍵了。殷權會去換第二套衣服,然後纔會有鏡頭。

所以她就把注意力放在這一段時間裡。

殷權年輕眼睛好,反應也快,所以他一看到自己就立刻大聲叫道:“快看!”

全家人這回都看到了,連小糖糖都看到了,嘴裡叫着:“耙耙!”

“怎麼樣怎麼樣?”殷權問。

這下新的問題又來了,人是看到了。可是臺裡因爲怕大家認不出殷權,所以給了個大特寫,殷權爲的是看衣服,那衣服只能看個領口,能看出什麼來?

沒看到也不能說沒看到,所以大家都附和着,“很好啊!”

“很般配!”

“真不錯!”

“殷權就是會選衣服!”

連一向正直不說謊的程佑民都說起含糊話來,他這是看女婿如此在意衣服問題,怕傷女婿的心。

殷權是那麼好糊弄的嗎?別人誇了他,他興致正濃,追問道:“哦?怎麼個不錯?哪裡很好?說來聽聽!”

這下被考住了,誰看到了啊?

程一笙想笑,這年過的有意思啊!看個電視還得讓大家緊張一把。

殷宗正是個老滑頭,他立刻轉移矛盾,說道:“哎呀,我這沒文化的粗人啊,詞兒窮。我看咱們就選個代表吧,選知識最豐富的人來說。”

白庭軒立刻會意,跟着說道:“就是的,形容最恰當的當然就是我們的程教授了!”

“我同意!”林鬱文給老頭子一個自求多福的目光。

“啊?這……”程佑民傻了,萬沒想到把自己給弄住了。

“爸,您剛纔說我會選衣服的!”殷權興致勃勃地看向老丈人問道。

這目光多麼的誠摯啊!好像你不說的合人心思,就欺騙了人家的感情似的。誰讓你剛纔還說人家會選衣服呢?

全家人同情地看向程佑民,程佑民則去看自己的女兒求助。

不過程一笙沒有想幫忙的意思,不然讓她去表揚殷權穿衣如何好?她可說不出來,還是把這難題交給老爸好了。於是她還很不厚道地說了一句:“爸,您也別不好意思了,全家人推舉您當代表,快說吧!”

程佑民心裡暗恨,這閨女養的,關鍵時刻不但不幫,竟然還踩老爸一腳?太不像話了!

殷權等得有點不耐煩,跟着說:“爸,您就說吧!”

“哦、好!”程佑民腦子裡還始想辦法。要說他學識過人,可是這事兒,比他研究課題、回答學生的問題還要難。

全家人都不看節目了,大概覺得這節目比電視裡的要好看得多,都在等着教授怎樣全機智來征服全場。

程佑民笑着說:“那個,你看啊,首先從色系上就可以看出,你跟一笙的衣服是配成一套的。”領口看到了,可以猜到西裝是什麼色的。

殷權心想,看來老丈人還是對服裝有所研究的。

“那個領帶上來看呢,又跟一笙旗袍的花型有所搭配!”程佑民絞盡腦汁地想。

領帶也是能看到的。

程一笙心裡覺得好笑,看你後面怎麼說?

程佑民汗都下來了,他又看了女兒一眼,發現女兒居然在笑,他心裡這叫一個不舒坦啊,心想着一會兒也得讓你嚐嚐這滋味兒。

“爸,還有呢?”殷權接着問。

程佑民覺得自己後背都被汗溻了,但是又不能讓殷權看出來,於是只能裝出一副高深莫測,平時講課時,講到大家都不會的問題時的樣子,說道:“這個時尚啊!不是你追隨,而是你如何引領潮流。比如說已經流行起來的,你跟着穿,那就跟風。你若能引起別人跟風,這才叫時尚。還有呢,你怎麼引領潮流,這就得要求你有一定的影響力了。現在你們就是這樣,可以讓大家看到,可以去模仿……”

程一笙聽老爸越扯越遠,這是在誇殷權嗎?這分明就是講課呢吧!殷權也覺得老丈人跑題了,不過他不好意思打斷,只能耐心地聽着。

殷宗正跟白庭軒聽的嘴都張開了,不愧是教授啊!肚子裡就是有東西!

程佑民一邊說着,一邊看着電視,終於,看到一笙的第三套衣服換了,他趕緊說:“殷權啊,又快到你的鏡頭了,咱們先看你的鏡頭,然後再說啊!”

殷權一看電視,點頭說道:“好,我們先看電視。”

程一笙崇拜地看着老爸,老爸就是厲害啊,這麼扯都行。可是程佑民卻瞪了她一眼。程一笙立刻心覺不好,這一眼內容很多啊,她怎麼看到老爸警告她並且意思說這事兒沒完?

程一笙馬上警覺起來,老爸準是要報復,她要抓緊時間,馬上給同事發短信,要同事把後面兩個照片都發過來,要整身的。電視裡播的那是剪過的節目,她就不信,拍的時候沒有拍整身的。

同事剛纔有所準備,所以接到她的短信,發的很快。程一笙接收到後面兩張照片,是全身的,她仔細看了看,然後把照片刪掉。

此時殷權已經叫道:“快看!”

所有人都在盯着電視,這回又是特寫,只能看到領口。

幾乎在同一時刻,大家心裡全部在吶喊:“拍個全身的會死啊!誰看不出來那是殷權?”

鏡頭只是一瞬,一秒而已。

鏡頭一過,程佑民立刻說道:“一笙啊,殷權和你穿的是情侶裝,這次你來說說吧,恐怕你最有發言權了!”

果真如此,程一笙覺得,老爸那眼裡的笑怎麼那麼奸詐呢?還好她有所準備,不怕。

殷權一聽老丈人這樣說,果真來了興趣,看向老婆問:“你說說?”

衆人都在着急啊!就程佑民不急,你剛纔怎麼爲難我的?現在輪到你了吧!

殷宗正跟白庭軒心裡焦急地想怎麼救一笙,可是人家程一笙坐在沙發上,很悠閒的樣子,她右腿疊交在左腿之上,脣角掛着慣常的微笑,十分淡定地說:“這套搭的很不錯。外面黑色的西服來映襯我黑色的旗袍,領帶上面藍色綠色的花色與我旗袍花色相同,不僅和我的衣服相搭,還體現出你有內涵的特點來,我覺得非常符合你的性格。”

瞧瞧人家多會誇?“內涵”,這詞兒讓人聽了就舒服。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有內涵呢?

殷權舒心一笑,轉過頭去看電視。程一笙看向老爸,給他一個笑。

程佑民沒達到目的,心中很是鬱悶。

最後一套衣服換出來,殷宗正、白庭軒和林鬱文生怕殷權想起來讓換個人發言,於是趕緊說:“一笙講得真好!”

“還是一笙評論吧!”

林鬱文則說:“呀,我是對服裝一點都沒有研究啊!”

程一笙也不欲讓大家緊張,大過年的都搞那麼緊張幹什麼?於是自己就主動品評了一番。

殷權照樣滿意。程一笙恐怕是在座人中,最懂得怎麼誇殷權誇得最舒心的人了。

反正殷權是高興了,一家人春晚沒看,光忙活着怎麼表揚殷權這衣服。他們心想有時候太恩友們的評論。結果一看,她樂了。原來網友們不但發現晚會上殷權的幾個鏡頭,還一一弄下來跟她放一起,評論情侶裝的事。更有敬業時尚小編評價着殷權的衣服如何如何。

程一笙把手機塞到殷權手裡說:“你不是想聽別人意見嗎?現在讓你看個夠,自己看去吧,我睡了啊!”

程一笙躺下睡覺,殷權則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網友們說多久他就看多久。

第二天一早,殷權當然醒不過來。

程一笙也不叫他,估計昨晚他肯定睡得很晚。她起來準備家人的早餐,喂孩子,照顧家人。

大家都坐到餐桌上問:“咦,殷權呢?”

程一笙一邊擺着筷子一邊說:“他啊,昨晚上網看大家對他衣服的評論呢,不知道幾點睡的,現在還睡覺呢!”

衆人一聽殷權還在睡覺,說話就放開了。

殷宗正說:“呀,這個殷權啊,怎麼現在這麼騷包?”

白庭軒跟着說:“我看這不是秀恩友們評論的衣服,排除了一件又一件,最後他有點懊惱地想,爲什麼衣服這麼少?想出門連件衣服都找不出來?

得!這位殷少爺也有了出門永遠少一件衣服的憂桑了!

程一笙睡醒後,去喂孩子,喂完了孩子們又哄他們玩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殷權,她不由好奇地問保姆,“殷權出門了嗎?”

保姆立刻說:“沒有,先生把自己關在換衣間一個下午,現在還沒有出來。”

“換衣間?”程一笙不太相信地又問了一遍。

保姆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非常肯定地說:“是的!”

“殷權下午買衣服了嗎?”程一笙心想,大過年的,不出門,上哪兒訂衣服去?人家誰不回家過年呀!

“先生沒有買衣服,下午沒有人來!”保姆答道。

這個地方這麼偏,還真是沒人造訪過。

程一笙不放心地過去看看,就算是想玩手機,什麼地方不能坐着玩,要去換衣間?她怎麼感覺她要照顧三個孩子?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殷權從以前那霸道的大老闆,變成了一個需要擔心的孩子?大概這就是別人說的,每個男人都是個孩子一樣吧!

再成熟的男人,在家也有孩子的一面。

程一笙到了換衣間,看到殷權站在屋裡,面前掛了兩套衣服,他一手支着另一隻手的手肘,另一隻手託着下巴,正在出神地看着面前的兩套衣服。

“你在幹什麼?”程一笙不解地問他。

看着衣服發呆?搞什麼呢?

殷權看到她,眼前一亮,說道:“太好了,你來看看,咱們晚上穿哪件?”

程一笙轉過頭一看,立刻否認道:“大過年的,穿什麼黑的?”說罷,她走到衣架前,隨意翻了兩下,更是隨意地拿出兩件衣服,對他說道:“我們就穿這個了!”

殷權的心在滴血,他對比研究了一個下午,最後才挑出這麼兩件來,容易麼?怎麼她一來就都給否決了?

程一笙挑的是件桃紅色旗袍,上面開着金色的梅花,喜慶中不失華貴,華貴中又不失雅緻。而殷權的那套衣服,西裝是黑的,只不過領口袖口處滾着金邊,襯衣是桃紅的,領帶是金色的,帶着桃紅的梅花。

殷權承認這衣服是耀眼,他躊躇地說:“晚上去唱歌,不是一般都穿黑色的?還有,穿黑色不是顯得我們穩重一些嗎?”

“穩重又不是老氣。再說誰說唱歌就要穿黑的了?聽我的,晚上你回來刷微博,要是粉絲們說不好,下次我聽你的好不好?”程一笙問他。

“好吧!”這很公平,殷權同意了。

程一笙就是有辦法,三下兩下就把殷權糾結了一個下午的問題給解決了,把這男人給領走了。

晚上徐涵的節目是現場直播,所以嘉賓們到的都早。簡易特地帶了個助理,免得再讓徐涵逮着空子製造話題。他現在是想跟徐涵劃清界限。

這次他真想多了,徐涵借這個節目已經夠火的,真沒想着跟簡易再弄什麼話題出來。

馮子衡也在休息室裡玩着手機,他歪在沙發上,一邊無聊點手機,一邊看着外面。他多麼難得來趟電視臺?只可惜程一笙沒在這裡。

這裡面數阮無城最幸福了,旁邊有美人伺候着,方凝給他捏肩捶腿忙得不亦樂乎。沒辦法啊,她就指着他得第一呢,一笙給他精心策劃的節目,費那麼大心思,他要是得不了第一,豈不是白瞎了一笙的苦心,還證明她老公是個蠢貨?

方凝搖搖頭,這面子不能丟,她關心地問他:“老公,你渴不渴?想喝點什麼?”

阮無城難得享受這種待遇,真爽啊!他抖着腿,伸出手說:“啤酒吧!”

哪知方凝一巴掌就拍他頭上了,怒道:“馬上做節目你還想喝酒?”

大概是這角色轉換得太快,阮無城回過頭,有點怔愣,望着她。

方凝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給他揉頭,溫柔無比地說:“老公啊,今晚我約了大家,等你比賽結束之後,咱們就玩去,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她說完,臉色陡然一變,跟剛纔判若兩人,一臉潑婦相警告道:“不過你要是輸了,什麼都沒有,回家跪鍵盤去!”

真夠滲人的,阮無城被嚇得身子一顫,連連點頭答應下來。

方凝給他端水端水果,殷勤極了,哪裡有剛纔一點的兇相?阮無城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看錯後,方纔鬆了口氣。

馮子衡隨意往窗外一瞥,那個桃紅的身影便入了他的眼,他不由坐直了身子,仔細地看。

“一笙?”他嘴裡呢喃地叫,好似以前他每次含情般地喊她,帶着幾分低柔黏意。

他不會看錯的。她在人羣之中,就是那樣的耀眼,不管有多少人,你一眼就能看到她。距離太遠,他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臉,但是他就是知道,那是程一笙。

她身邊那個高大偉岸的男子,不用說,肯定是殷權無疑了。

馮子衡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暢了起來。如果他的計劃成功,她現在已經在他身邊了。他會毫不猶豫地要了她,或許她成了他的人,就會像對殷權那樣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馮子衡的面色,陰沉了起來,原本玩在手裡的手機,也緊緊地捏了起來。已經看不到程一笙了,他靠在沙發上,面色晦暗,薄脣緊抿,一言不發。

程一笙和殷權入了場,坐下後她才發現自己身邊是汪盼,她不由笑着問:“你也來看現場?”

“是啊,自己人當然要支持了!”汪盼笑着說。

程一笙看這樣子,汪盼跟徐涵關係近起來了?估計可能這次過年都加班,兩人熟絡了吧。

旁邊殷權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倆怎麼也來了?”

程一笙看去,原來是張煥跟孟浩天,一個穿着黑色酷炫西裝,另一個穿着粉色騷包西裝。

張煥說道:“簡易跟阮無城都是哥們,當然要來支持了。”

孟浩天則說:“殷總,您給小的們留點活路吧!”

殷權奇怪地問他:“你怎麼沒活路了?”

“殷總,您大手筆能買溫泉別墅,我爺爺眼紅,非得讓我給買,我哪兒有錢啊,不找他要就不錯了,現在找我要的不是別的,是別墅,我真是快給他逼死了,大過年的都不敢回家!”孟浩天說這話的時候臉都綠了,可見的確被逼的很慘。

程一笙沒忍住,在那兒笑,估計這次爺爺回去不定怎麼吹呢又。

張煥看到程一笙在笑,說她:“我說程主播,您不可憐我們倆就算了,還帶興災樂禍的?”

殷權一看自己老婆被說,上來就想幫忙。不過程一笙哪是別人擔心的主兒?只要擔心她不欺負別人就行,她不等殷權開口,已經嘴快地說:“這也不能怪老天不公平,我老公努力加班的時候你們喝酒泡妞,現在買不起別墅怪誰?”

“我靠,嘴太毒了吧!”張煥叫。

孟浩天想說話,不過看看殷權,狡猾地沒吭聲。

果真,殷權黑着臉問:“張煥,你跟誰靠呢?”

張煥背一駝,臉一軟,聲音也跟着軟了,賠笑說道:“殷總,您剛纔也聽到了,跟我自己靠呢哈!”

程一笙笑得扶着殷權的肩,都快直不起腰來了。要不要這麼搞笑啊?

節目快要開始了,衆人都坐好,程一笙看到徐涵也就位準備好了。今天徐涵很漂亮,爲應景兒,穿了件紅色的背心蓬蓬裙,下面是彩虹圖案,歐根紗的材質。一頭栗色長髮斜斜鬆綁,在側面垂下,女人味兒十足。

節目開始了,徐涵上了臺,鎂光燈一打,更顯她的青春靚麗。

程一笙對節目還是很期待的,好實驗一下她的分析怎麼樣?如果阮無城真的能贏了簡易,那就真叫逆襲了。

徐涵說了開場白,簡易、阮無城、馮子衡都相繼入場。

三個男人穿的都是黑,顯然是爲了在臺上擺酷的,對自己的造型十分在意。

因爲自家老頭上臺,所以方凝在後臺觀看,沒有坐到觀衆席上。

馮子衡暗暗看了一下觀衆席,果真看到程一笙坐在臺下,穿的就是他剛纔看到的桃紅色。他心中快跳了兩拍,將目光不着痕跡地收回。

從始至終,他一上臺,殷權的目光就緊盯着他呢,這點小動作自然沒能逃開殷權的眼睛。

節目開始後,一切都按照程一笙設計的去走,程一笙看節目看得非常認真,她的腦子根據場上三個人的表現在分析着後面的走勢,可以說是一點都沒閒着。她的辦法,也是用的田忌賽馬原則,讓阮無城跟馮子衡的優勢,壓過簡易。

第一輪比賽結束後,在衆人的詫異中,簡易輸了。

要知道,這場比賽關注度之高,賽前大家都預測了的,根據現在三個人的能力與事業發展程度,排序是簡易、馮子衡、阮無城!可是現在全反了,簡易居然墊了底,這是怎麼一回事?

簡易的臉色不好看,馮子衡還是那樣,阮無城就有點得瑟了!

方凝剛剛放了三分之一的心,就看阮無城這廝要得意忘形,於是她跟工作人員說:“對阮無城說,讓他給老孃認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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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傻了,這話他敢說?要知道這話說了,戴耳脈的都能聽到啊。

眼看第二輪比賽就要開始了,方凝等不及,彎下腰,拽了工作人員的話筒就說:“阮無城,你認真點,別得意忘形!”

這一聲命令,所有戴耳脈的人都愣了,臺上的阮無城愣了一下,立刻坐直,嚴肅下來。簡易的臉色更黑了。馮子衡勾起脣角。

表情換得太快,觀衆們都有點納悶,這是發生了什麼?徐涵很快掩飾好自己的表情,繼續下面的比賽。

薛岐淵趕到後臺,訓斥道:“方凝你搞什麼呢?”這可是現場直播,要是出了亂子,她擔得起?

方凝一看到薛岐淵,剛纔那氣勢立刻就沒了,很是狗腿地笑着說:“我這不是怕阮無城砸了鍋嘛!”她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趕緊說道:“薛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薛岐淵狠狠地瞪她,警告道:“還好沒出亂子,否則非得罰你不可!”

方凝趕緊討好說:“薛臺,一會兒節目完了我們都去吃夜宵唱歌,您也一起去唄!”爲怕對方不明白,她還很好心地補充了一句,“一笙也去啊!”

沒辦法,現在爲討薛臺歡心,只好暫時把程一笙給賣了。

薛岐淵聽到“一笙”這倆字後,表情緩和了一些,說道:“晚上你跟阮無城請客!”

“當然當然,我們要慶功嘛!”方凝說道。

“你就知道阮無城能贏?”薛岐淵不屑地問。

“我就是對阮無城沒信心我也得對一笙有信心啊,肯定能贏!”方凝一臉堅信地說。

薛岐淵覺得她好笑,勾起脣走了。

方凝心情大好,看起來她跟薛臺的關係多近啊。這程一笙當真是討好領導、拉近關係的必備良品,真是好用!

第二輪比賽已經開始,跟程一笙想得一樣,簡易用勁兒很大,可是陣腳已亂,不像第一場那麼冷靜了。說實話,簡易是個厲害的角色,程一笙設計的至關重要的第一場,利用的就是簡易輕敵這個唯一的弱點。那麼第一場贏了,第二場相對就會簡單一些。

誰都能看出簡易的勢在必得,所以阮無城和馮子衡的態度都很認真,比賽氣氛十分緊張,再加上徐涵幽默的話,使整個節目很有看點。

這些全都是出自程一笙之手,能沒看點嗎?

殷權早就看出簡易問題所在,這回輸,也不怪他老婆設計,輸在簡易自己身上了。不過簡易如果能正視自己身上的問題,假以時日,定是個更加難對付的對手。

殷權不由側頭暖暖地看了一下自己這個優秀的老婆,如果簡易身邊有她這樣的一個女人,身上這些毛病,恐怕早就改了。

這一幕愛的目光,被捕捉下來,直接送到大屏幕上,讓觀衆們都看到了。

這次程一笙跟殷權的情侶裝,來了個全身照。這是不在程一笙提醒之下給的鏡頭,誰讓程一笙給同事發短信要整身照,同事們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第二輪比賽結束了,還是簡易墊底兒。程一笙看到,簡易頭上已經開始冒青煙了。

方凝在後臺興奮地跳了起來,形象全無。剛剛進來的薛岐淵又看到方凝這一幕,不由搖搖頭,工作多少年了,這性格還是改不了,真不知道阮無城閱女人無數,怎麼就非得看上這個女人味兒毫無的方凝了?

在徐涵說臺詞的時候,簡易察覺到不對勁了。按正常來說,他不是猜不透的馮子衡的對手還能勉強說過去。可阮無城這廝他太瞭解了,自己怎麼都不可能不是阮無城的對手。

不正常!

阮無城心裡那叫一個高興啊,可是礙於剛剛老婆的警告,他沒敢表現出得意來,生怕老婆再生氣。

沒等簡易想清楚,第三輪比賽又開始了。這是最關鍵的一場比賽,如果簡易能夠一路得勝,賺取最高的分數,還是有可能翻盤的,這也是比賽的不可確定性與精彩之處所在。

簡易整個人臉上已經沒有一點笑容了,他現在可以說非常的冷靜,在確定今天的比賽不正常之後,他本能的就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是多年來馳騁商場練就出來的本事,越是在危急關頭就越是冷靜致敵!

殷權靠近程一笙低語道:“簡易似乎察覺到了,你的計劃可危險了!”

程一笙根本就不緊張,她笑着說:“我可從沒低估過他,他能察覺到一點都不稀奇,我有辦法對付他!”

“哦?”殷權有些意外地看她,看到她臉上帶着的得意笑容與自信滿滿。

看樣子,她還真是有備而來的。

臺上,簡易一邊攻一邊謹慎地守,可以說爲自己挽回了些局面,逆境中還能不放棄不慌亂,的確讓人有叫好的資本。

不過程一笙就在他最小心的時候,設計了一個小環節,這個問題的設定,就是專門衝簡易來的。可以說正擊中了簡易的偏門。

簡易愣了一下,只可惜先機已失,讓阮無城佔了先,最後的機會也沒了。

結果不出意料,阮無城第一,馮子衡第二,簡易第三。

節目結束之後,程一笙遺憾地對殷權說:“真可惜沒和你打賭,不然這次穩贏!”

殷權拉着她說:“走吧,咱到後臺看看簡易沮喪表情的!”

程一笙好奇地問:“咦,你什麼時候也這八卦了?”

殷權沒有絲毫窘意,理由很是充分地說:“這一幕可不常見,你確定不看?”

“當然要看!”程一笙說着,原本是殷權拉着她,現在改爲她拽着他,到了後臺。

後臺真是熱鬧,方凝本來正摟着阮無城左一口右一口一邊臉親了一下,此時看到程一笙,方凝興奮地撲了過來。

阮無城被這熱情給衝的頭暈暈,老婆難得這麼溫柔熱情啊,他登時傻那兒了,站着傻樂呵。

方凝跑到程一笙面前尖叫:“程一笙,你設計得太厲害了,讓我老公贏了,真給面兒!”

得,這傻姐兒,把實話給說出來了。

本來面色陰沉的簡易,目光瞬時就衝程一笙射了過來,極其駭人!這一切不對勁,都是出自程一笙之手?

殷權淡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簡易立刻驚覺自己失態,程一笙這個女人,還有一個身份,是殷權的老婆!他立刻斂下眸,心裡想着如何補救一下,比賽本來就輸了,要是再得罪了殷權,那就得不償失了。

殷權收回目光,重新恢復正常,把目光放在了程一笙的身上。

這裡面馮子衡的心態最好,反正他來這裡也不是爲了贏的。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程一笙設計的,還是針對簡易的。他可是知道簡易有多厲害,現在看來,程一笙是更厲害,有意思!

程一笙笑着說:“好了好了,一起去吃夜宵唱歌吧!”說完她看向簡易問:“不知道簡少還有沒有心情跟大家一起去玩?”

簡易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淺淺地笑着說:“當然有,有人請客不去怎麼能行?”

現在有機會跟殷權吃飯,可以挽回一下,算不算是因禍得福?事實上他今年真是開年就倒黴,千萬別倒黴一年纔好。

馮子衡見他們要去玩,心裡當然想一起跟着了,這樣的機會多麼難得?

可是沒想到程一笙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對他笑着說:“馮子衡,你今天表現真不錯。我們先走了,拜拜!”

她可沒氣度邀前男友跟現老公一起去玩,那樣只能倒黴自己。要明白前男友就是前男友,有了這層身份,永遠都當不成朋友。

馮子衡心裡那點希望,立刻就被她撲滅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挽着殷權手臂親熱離開。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兒,而心裡的決定越發狠了起來,看來他想得沒錯,果真要把殷權弄走了,他纔能有機會。

一幫人全跑去慶祝,當然這裡面數方凝最高興,現在贏得是她老公,多有面兒?

大家都趕到ktv之後,薛岐淵拍了拍手說:“最新數據出來了,咱們今晚的節目,完勝各個地方臺,佔第一!”

“哇!”衆人拍手。

方凝更是轉過頭叫道:“我說徐涵,今天是不是該你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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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涵咬牙,裝出一副真要豁出去的樣子,說道:“好,我請了!”

最生氣的就是簡易了,收視率跟他有嘛關係?看得人越多,他這丟人丟的就越大。

程一笙看簡易黑着臉,不由對他笑道:“簡少,看你臉色不好,一會兒多吃點!”

殷權忍不住笑,他老婆就是頑皮,得了便宜現在還得在人頭上踩三踩。

衆人都想到今天的比賽,薛岐淵勸他說:“不過是個娛樂節目而已,不用介懷!”

張煥和孟浩天均以同情的目光看他。

搞得簡易十分尷尬,臉上無光,於是氣息沉沉地說:“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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