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更新時間:2013-6-19 9:20:59 本章字數:23190

“姑娘,冰桔哪裡去了?”青杏一面收拾着需要拿去清洗的衣裳,一面好奇的問道。殢殩獍曉

原來前日嵐嬤嬤把冰桔帶走,並沒與旁人打招呼,因此今日青杏不見了她的身影,先前沒瞧見她跟在姑娘身後,還以爲她去勾引姑爺去了,所以又偷偷的跑到東廂的書房去瞧了,也沒有見着人,又問了沒回凌雲軒,這纔想起問莫離。

莫離倒是沒有隱瞞她半分,“她想要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我本是想成全她,給她找戶富貴些的人家做妾,不過嵐嬤嬤說,就她那樣的人,不甘爲人妾,到時候若是生了事端,起了禍事,可就算是我的罪過了,倒不如將她帶到鄉下去配個莊稼漢,斷了她的念想,踏踏實實的過日子。”說到此次,只叫青杏過來,“這簪子好像勾住了頭髮。”

那青杏放下手裡的活兒,走過來解開那被勾住的頭髮,將簪子放到妝奩裡頭,“這種簪子最是愛勾住發的,很是不方便,可是偏巧現下又流行的很。”

“是呢!我也是那日瞧見她們都戴,所以今早也別了一個玩兒,不想卻是好看去不實用,感覺都鎖不住發。”莫離一面說着,換了個簡單的簪子,別進發鬢裡,終於沒有了先前那種總是覺得髮鬢會散掉的感覺。

青杏與她將簪子扶了個好看的角度,方又繼續起先前的話題,“姑娘您真是個仁慈的,嵐嬤嬤也是心腸好,這事兒怕是叫柚子來做主,定然是將冰桔往窯子裡塞去了,興許還能賣個好價錢。”

莫離聽,撲哧的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們這一個個的,怎麼都想着把她賣錢去?”看來還是自己人道主義比較重。在此之前,都沒想着拿冰桔去賣錢。

青杏卻是不以爲然,“她本就是花錢買回來的,這些年吃穿用度哪個不要銀子,又教了那麼些東西,容貌又生得好,要是真的賣到那種地方,怕是都搶着要呢!就姑娘你心腸好,還把她留了那麼久。”

若不是出了五娘這個事情,莫離怕是還會將她留下去的呢!

“柚子的腿可是好些了?”自打那日以後,莫離就只得空兒瞧了她一次,也不曉得現在怎樣了。

青杏麻利的將衣衫都收好,正欲出去,聽見莫離的問話,方頓住腳步回道:“沒什麼大礙了,已經能下地走路,只不過還不大利索。只是她向來是個好動的,不願意在那屋子裡頭,這不,讓我過來收姑娘您的衣服過去,給她在院子裡洗,打發時間。”

“叫她好生歇着吧,這些衣服拿去給小丫頭們洗就是了,咱們又不缺人手。”莫離走過來,從青杏懷中將衣服拿來過去,招手朝着外面喚了一個小丫頭,“把衣裳拿去洗了。”

青杏見此,也只得道:“那奴婢這就去跟她說一聲,免得她打着水在那裡等。”

“嗯,趕緊去吧!”莫離應了聲,瞧着今日的天氣,倒是十分的好,院子裡有媳婦帶着小丫頭們在清理房檐屋角的蜘蛛網,又有幾個道姑四處灑着淨壇水。

那些道姑的打扮,一身白色的道袍,外罩着白色的輕紗小甲,發都繃得高高的,立在頭頂中央,配着一個白玉小冠,用同色的絲帶綁得緊緊的,連帶垂着一縷白色的面紗。待她們站到迎着風口處的時候,袍子跟頭上輕紗一起翻飛,她們身上又陪着那雪白的拂塵,倒有些絕塵而去的感覺。

“見過十四奶奶。”那領着她們灑淨壇水的王玖家媳婦見着莫離,迎上前來規規矩矩的行了禮,一面朝着後面的道姑們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們十四奶奶。”又與莫離道:“奶奶,這幾位是紫霞觀的小師傅們。”

莫離與幾個小道姑打了招呼,便請她們到小廳裡休息,吩咐月萍上了茶水點心。陪着略坐了一會兒,那小道姑們便又要去繼續灑淨壇水,莫離也不好多留,便吩咐月萍跟着去,待完了好生招呼着。

“姑娘,您要不去咱們西廂瞧瞧爺。”玉萍見小道姑們都走了,便朝着莫離提議道。

後日就是祭祖之日了,莫離這邊什麼都準備妥當了,而且又有向詩詩那個侄兒媳婦幫忙,現在就等嵐嬤嬤的果子來,所以沒個什麼事情。只是有些意外,這個時候玉萍怎叫她過去看商墨羽呢!不禁疑惑道:“爺這個時候在看書了,還是不要去打擾了。”

那玉萍卻回道:“爺纔沒有在看書呢!”

莫離一愣,“你怎麼曉得?”

玉萍的臉色卻是變得神秘起來,目光朝着前面跟着王玖家媳婦走得快不見了影子的小道姑們,才小聲在莫離的耳邊說道:“紫霞觀裡的雲仙師父跟她們一道過來的,方纔奴婢卻沒有瞧見,想來這會兒定然是在爺的東廂裡。”

這是什麼意思,?“那又怎樣,雲仙師傅是個出家人,何況她是老祖宗請來的。”莫離對這雲仙還當真不瞭解,只聽說是個及其有慧根的道姑,年紀輕輕的就做了紫雲觀的監管。

玉萍見她一臉的無所謂,卻着急起來,“奶奶,這雲仙師父容貌可是閉月羞花,咱們府上的,無一個不誇讚的。”

原來她是擔心這個啊。可是空有容貌那又怎麼樣,這府上還缺容貌上乘的姑娘麼?何況這雲仙還是道姑呢!不不過商墨羽這樣的人,在商家算得上是清心寡慾的人,又不愛與外人來往,卻留了那雲仙在書房喝茶,可見這雲仙在他眼裡,當真是不一般的。

可是自己若是這個時候過去瞧,那豈不是有失自己的身份,倒不如等她出來了,一會兒遠遠瞧瞧,看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連着玉萍也要讓自己防着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因此便與玉萍道:“既然她是爺的客人,我這個時候過去,豈不是不大好,倒是爺那邊,就月酌一個人,怕是伺候不過來,你過去瞧瞧,看有沒有要幫襯的。”

玉萍聞言大喜,當即便朝莫離告辭道:“那奴婢去了,奶奶您等着奴婢的消息。”

莫離聞言,心中忍不住冷笑起來,這人果然是怎麼改,也只能改了面上的,裡子裡頭到底還是一樣的,她可不信這玉萍會去給自己探來消息,怕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吧!

那玉萍果然去了,莫離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才折身回到屋裡,還沒將針線拿上桌,青杏就一臉急色匆匆的進來了。

“這是怎麼了,怎麼也跟柚子學得風風火火的?”莫離側頭看了一眼還喘着氣的青杏,笑問着。

青杏卻是過來一把拉着她,着急道:“都這個時候了,奶奶您還有心思弄針線活兒。”

“怎麼了?”莫離向她打量去。

只聽青杏說道:“奴婢方纔聽下人們說,那個來咱們院裡的什麼雲仙師父,就是一個狐狸精,以前去旁人家做法,把人家公子的魂都勾走了,如今她正在姑爺的書房裡呢!”

莫離聽到她的這話,只趕緊讓給她住嘴,“道聽途說而來的,你什麼時候竟然當真了。”

被莫離這一輕斥,青杏纔有些畏懼起來,“奴婢也是擔心而已。”

“那雲仙師父又不是頭一次來家裡。”一面看朝青杏那模樣,又覺得方纔自己不該責斥她,畢竟她是爲自己的好,因此便又道:“罷了,你也是好心,只是以爲萬不要聽風就是雨的。”

“奴婢知錯了。”青杏垂頭應着。

莫離這纔開口問道:“你哪裡聽來的,還是誰專程與你說的?”

青杏回道:“是院裡專門掃地的小丫頭說的。”

莫離聞言,對那兩個小丫頭倒是有些映像,只吩咐道:“你仔細的瞧,她們都與誰說了,又是哪裡聽來的。”

青杏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奴婢現在就去。”

莫離點了頭,又叮囑道:“還有去打聽打聽這雲仙師父,只是別太明顯了。”

青杏應了聲,這便出了門去。

有道是沒有空穴來風的道理,想來這雲仙師父果真是個不簡單的,莫離心裡頭對她也有些好奇起來,索性拿了針線,喚上兩個小丫頭,與自己到了花園裡頭那株桂樹下去乘涼。

當然,乘涼是假,到底她還是想瞧瞧,那雲仙師父的是個什麼樣兒的人。

只是莫離一直等到午膳,也不曾瞧見她路過,等吃飯的時候,才曉得人早就從小道走了。你那商墨羽的心情今日似乎顯得很是愉悅,竟然還破天荒的添了兩碗飯。可莫離的心裡卻是高興不起來,尤其是聽到玉萍說都是雲仙師傅的功勞,莫離這心裡便更是堵了。

偏巧那商墨羽卻又沒瞧出了,放下了碗,便去了書房。莫離本是想問玉萍,是不是下午他還約了那雲仙,卻不想沒等她開口詢問,那玉萍已經早跟着商墨羽的腳步追了過去。

待丫頭們收拾殘羹下去,莫離還依舊坐在廳裡,一直等到青杏來回話,在纔到花園中去散步,一面問她:“可是打聽到了什麼?”

“那雲仙師傅,未在紫雲觀出家之前,是個世家小姐,有個雙生的姐姐,只因她那姐姐常年臥病在牀,後來有師父說是她的八字大了,克着她那姐姐,要叫她多修善積德,才能保得姐妹倆平安,因此家裡便將她送到紫雲觀去修行。”青杏回着。

竟然是個世家的小姐,這大秦能算得上世家的,除了商家,便是万俟家、明家。南平侯施家、寧安伯陳家。不禁問道:“她原姓是什麼?”

“這個奴婢也問了,只是卻沒有曉得的人,不過聽說祖上是江南人籍的。”青杏搖搖頭,只將自己所知道的與她說。

“祖籍江南?”莫離心中仔細的想起來,這世家之中,好像寧安伯陳家與明家都是江南祖籍的。不過這雲仙若是明家的話,老祖宗跟着二夫人待她定然不差,何況明家也沒有聽說過雙生小姐一事啊。想來就是陳家了。

只聽青杏又說道:“這雲仙師傅可是了得,聽說才五歲,就能作絕句,八歲的時候詩文已經很好了,而她自裁一體的華玉詞更是現下京城裡十分的流行的。”

這麼說來,倒是一個才女了,如此也難怪那商墨羽與她能促膝長談如此之久,自己也沒什麼好想法呢!沉默裡面片刻,又問先前的閒話是誰傳出來的,卻聽青杏說道:“奴婢塞了小丫頭們些東西,她們才告訴奴婢,是玉萍叫她們那般說的,不過倒是真的有那位公子爲了見雲仙師父一面,而守在紫雲觀門口幾天,最後染了風寒,不治去世。”

竟然是她,莫離倒是沒有多大的意外,從先前她一直全說莫離去書房的時候,莫離就覺得,這丫頭到底還是沒改好。不過聽到竟然有如此癡情之人,爲了見這雲仙一面,負了卿卿性命,如此她更是好奇,這雲仙到底是個怎樣的奇女子。

不過也不着急,總是有機會的,紫雲觀的這些師父,應該會待到祭祖之後纔會走,因此莫離也沒多着急,只是讓青杏提醒柚子也多提防着這玉萍一些,別什麼時候落了她的道。

嵐嬤嬤第二天中午才道的,五車滿滿的櫻桃,肥肥嫩嫩的,新鮮得不得了,看去十分可口,上面叫綠茵茵的樹葉蓋着,都是成對的,那長孫亦玉非常高興,少不得又誇了莫離,當即吩咐丫頭們來清選,然後放到冰房裡去。

莫離的事情算是全部交了差,算是圓滿完成,自己也沒了個什麼事情,便急忙回來瞧嵐嬤嬤。

正巧嵐嬤嬤剛剛沐浴完了,看過了柚子一眼,回來便在長廊裡遇見了莫離,索性便在院子裡的樹蔭下散步。

因爲特意來尋嵐嬤嬤,除了問冰桔的事情,還有要把莫雪送兗州的事情,所以莫離自然沒有將玉萍月萍帶過來,就將青杏叫在身邊。

“這幾日實在是叫嬤嬤勞累了。”莫離想着她這幾日的忙碌,難免有些心疼起來,畢竟已經將她當作是親人來看待了,因此實在是不能無動於衷。

嵐嬤嬤聽到她這樣的話,不禁露出些不悅的神情來,“姑娘您這又在折煞奴婢的了。”

莫離這才趕緊住了嘴巴,青杏卻是已經忍不住湊上前來問道:“嬤嬤怎樣安排冰桔的,她沒少鬧吧!”

嵐嬤嬤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來,“哼,她倒是鬧,可是生米已成了熟飯,有什麼用,何況那家人待她不錯,連着地都沒叫她下的,就叫她在屋裡做飯。”

莫離這也才問起來,“那人多大,就靠着種地營生麼?”

只聽嵐嬤嬤說道:“想着素日的情分,將她配給那些個大大咧咧的莊稼漢,到底是不忍心,因此便在村裡尋了個秀才,父母又都是賢惠老實的,家境也過得去,又是獨子,而且人家又是正經的娶嫁,正是因爲這樣,奴婢才耽擱了一天,晚回來了。臨走的時候奴婢本是想給她些銀子做私房的,可又擔心她有了這銀子,反而一趟跑了,那可反倒弄巧成拙。”

莫離見此,覺得她能嫁到這樣的人家,又是正經娶的,算是她的福氣了。至於沒有給銀子做嫁妝,這個倒也沒有什麼,只道:“無妨的,過些日子,等她有了孩子,咱們在抽空去瞧她就是,若是她知福,懂得珍惜,我自然是不會虧待她的。”

嵐嬤嬤連連點頭,“奴婢也正是這樣想的,所以她這賣身契奴婢還沒敢給人家,等着她安定住了下來,在燒了也不遲的。”說着,嵐嬤嬤突然想起那前幾日自己託黃牙儈尋的鏢局,便朝莫離問道:“我沒在的這兩日,黃牙儈沒有來找吧,這一忙,我竟然忘記了,託他找的鏢局一事,也不曉得可有了眉目。”

莫離也忙,自然是不曉得,不禁朝青杏瞧去,“可是有黃牙儈這個人來過?”

青杏搖搖頭,“沒有。”想了想,卻又記得好像有個人來找過嵐嬤嬤,只是這信兒從外頭傳到裡院裡,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人家又總不可能等一個晚上,所以青杏不曉得那人到底是不是黃牙儈,只又說道:“倒是有個人來尋過嵐嬤嬤的,但是傳話的想是給忙忘記了,第二天才回的。”

嵐嬤嬤聞言,不禁一拍手,“恐怕就是他了。”一面又與莫離道:“奴婢怕是得親自去一趟,如果真有妥當的,那奴婢就直接過二姑娘院子那邊去收拾準備了。”

莫離點了點頭,自己又不方便出去,若不然的話,還真想去瞧瞧莫雪一眼。想着嵐嬤嬤一個人奔波,便道:“不如您這一次去,若是黃牙儈那裡有合適的,就買兩個可靠的丫頭,在你身邊伺候,我也放心些。”

嵐嬤嬤聽到自然是高興,不過她卻是不習慣有丫頭伺候在身邊,何況她也是一個下人,若是還帶着丫頭,怕是別人又要閒話了,所以只將莫離的好意給拒絕了。

下午,從三夫人從三賢王府裡請來的戲班子就到了,安排住在了上春園裡頭,聽說有一個戲班子正是這幾年唱紅了大江南北的梨花社。他們有一齣戲叫《相思扇》,正是梨花社的招牌戲,而裡面的旦角翛公子,更是紅得發紫,這大秦怕是沒有一個不知道他的吧!

院子裡的丫頭們雖然大都沒看過,卻是聽得太多了,如今那臺詞都能背下來了,可算是他們的忠實影迷,如今聽到他們到來,一個個的都往上春園那裡跑去。

便是那腳傷還沒好的柚子,也去瞧了。

青杏素來與自己一樣不愛這些,沒去莫離倒是不稀奇,不過瞧見月萍也沒去,不由得問道:“她們都去瞧了,你怎不去,我聽玉萍說,你也很是喜歡翛公子的戲。”

月萍卻是搖搖頭,“那麼些人都去了,這會兒怕是那邊擠着呢!奴婢就算去了,也瞧不見。”

說的是個整理,莫離也沒想到小丫頭們竟然都這般瘋狂。

才吃了幾盞茶的功夫,柚子便跟着丫頭們一瘸一拐的回來了,大家滿臉的興奮之色,回來還忍不住的談論着。

“還是姑娘您好,許我們去瞧,其他院子的丫頭們都好生羨慕呢!”柚子過來請了安,便忍不住高興的說道。

莫離這纔想起,這是大家族,不是誰都那麼自由的,也不是誰都像是自己這般民主的,放她們去追星。一面笑問道:“可是見到翛公子了?”

“自然是見到了,長得果然跟畫中仙似的。”柚子臉上的興奮未退去,雀躍的說着。

莫離瞧見她這模樣,忍不住笑起來,“去瞧了這麼一眼,可是多長了耳朵沒?”

見莫離取笑她,柚子不禁嘟起嘴巴來,“姑娘!”

玉萍卻是在一旁道:“我倒是覺得不如傳說的好看,身上到底是少了些氣質。”

莫離聞言,心道這年頭,唱戲都是低賤身份,就算是在怎麼的有氣質,可別人一聯想到他的職業,怕是那點氣質也會隨之不見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竟然爲爭那翛公子而分成了兩派,莫離見此也十分無奈,只道:“你們說說也就罷了,可萬不要因此鬧起來,若不然就都得給我吃板子。”

嫌她們太吵,便往東廂去,從外面的小石徑往窗戶那裡瞧去,正見商墨羽正坐在窗前看書。莫離突然覺得這生活實在是太乏味得很,每日他就總是看書,不凡麼?還是真的到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境界。

“奶奶,您怎麼想起過來了。”月酌站在門口,見到莫離一個人來,只趕緊上前來行禮。

不知道怎的,莫離覺得他今日的聲音特比的大,而且眼神時不時的往書房瞟去,莫不是在提醒商墨羽什麼?一面應着聲,也不說是來專程看商墨羽的了,只是隨意開口道:“我突然想起上一次在這邊看到幾個畫冊子,上面的花樣不錯,想拿去做繡樣,因此過來找找。”

“哦,什麼樣的,您給小的說說,小的給您找到,送過去就是了。”月酌一面跟在她身邊,想要攔住,卻又不敢。

窗前的商墨羽卻已經站起來了,只向月酌瞪了一眼,“讓奶奶進來。”

那月酌這才停下腳步,小聲嘀咕着,“這可是您自己說的,一會兒鬧起來,可別找小的麻煩!”說着,優哉遊哉的往長滿了嫩葉的楓樹下躺去。

莫離還沒來得及推門,那書房的門就開了,來開門的是個美貌少女,但見她一張鵝蛋臉,沒有留劉海,明顯的美人尖將臉型承託得越發的帶着脫俗,一雙明亮的丹鳳眼,粉面紅脣,身量與自己不相上下,穿着及其的簡單,是一套淡藍色的普通道袍,只是這件道袍卻是不顯寬鬆,反而是窄腰闊袖,將她少女的身材優勢暴露的一覽無遺。

沒等莫離開口,她便與莫離作了一揖,“貧道乃紫霞觀雲仙,想必您便是十四奶奶吧!”

如此落落大方,莫離抿脣微微一笑,回了一禮,“早聞雲仙師傅大名,本是想請您入座求道,卻一直沒有機會。”一面瞧了她左側靠牆的書架一眼,“今日突然一時興起,過來尋畫冊,卻是遇見了本尊,想來也是我的運氣。”

那雲仙見着莫離啓步,便退開身子,卻是引在前頭,並未與她一道,紅脣啓笑,一排雪白的貝齒微微露了出來,“想不到十四奶奶竟然也是有如此雅興,只是不知道喜歡哪位名家呢?”

雲仙瞧見莫離,心中到底是有些驚奇,本來以爲西北那種地方來的,應該膚色會比她們偏黃一些,卻不想這莫離卻生得如此白皙,膚光勝雪,而且面容也長得十分姣好,尤其是這五官,頭一眼看去,覺得不過是個可看的美人罷了,只是這才瞧第二眼,卻是發現竟然生得如此好看。

見她穿着一身淡綠色的儒裙,腰間束着一條暗綠色的腰帶,長長的腰帶幾乎墜至裙裾,雲仙這也才瞧見那裙裾上用同色絲線所繡製出來的綠色牡丹,隨着莫離的腳步,竟然栩栩如生,花朵有一種似乎隨時會飄起來的感覺。可是便是這牡丹在如何的驚豔,然與她的容顏比起來,卻到底是遜色了許多。

但凡是女人,總是會嫉妒,一如現在雲仙嫉妒莫離一般,因此便想要找出她的短處來。知道莫離的出生,又聽聞她不過是識的幾個字,因此才故意問起她這話來。

莫離聽見她這問話,又瞧見她走在自己面前,一面回頭說話,弄得好像是女主人一般,反倒是自己,成了客人,心中本是已經十分不悅,尤其又見她剛剛明明能聽到自己已經在外面說過,尋畫冊是做繡樣的,此刻卻又偏巧跟自己提起什麼名家不名家的,這不是分明叫自己難堪麼?

只是她也太小看自己了,旁的不說,就說嵐嬤嬤她們幾個,都是要強的人,又早知道自己與商家的婚事,因此自然是把那該學的,甚至更多的教了自己,不求像是雲仙這般成爲人人稱道的才女,但是也不會在旁人面前失了顏面。

眼神玩前面的屏風瞧去,衝雲仙微微一笑,“雲仙師父瞧這屏風怎樣?”

雲仙見莫離反到詢問起來,心道她果然只認得幾個大字,這畫怕是也只曉得繡樣罷了,一面朝着她指的摺扇屏風看去。她來過這書房幾次,每一次都沒有主意這扇屏風,只當是放在這裡擋住夕陽光線的,不想此刻仔細瞧起來,這上面的畫,竟然不似那尋常之筆,只是上面沒有印章落款,不知道是哪個名家之手。不過瞧這畫風,倒是有些熟悉,便笑道:“這應是南朝畫家趙玉志的作品吧。”

見莫離面色沒有什麼反應,想來她果真是什麼也不懂,因此眉目間不禁露出些得意之色來,拿着手中的拂塵描着上面的山水道:“趙玉志最擅長的便是山水畫,素以清幽高遠空曠的山水傳於世,不過他流傳下來的真跡並不多見,貧道也不過是有幸在朋友那裡見到過一兩幅罷了。”

她說完,一臉得意的朝着莫離看去,正巧瞧見裡面的商墨羽走出來,嘴角的笑容不禁更加的得意。

卻聽莫離溫淡的笑聲輕輕而已,“雲仙師父這一次怕是看走眼了。”一面走進屏風,“這並非是吳玉志的作品,而是畫癡原道山人的作品,只是這原道山人本是佛家弟子,多是擅長與佛道、神鬼、人物、鳥獸、草木、閣樓等,尤其是在佛道與人物之上最爲精,只是卻唯獨不擅長山水,不過他到底是個長期創作與壁畫的,因此這山水境意到底是有了的。”一面看了臉色有些詫異的雲仙,淡淡一笑:“這也難怪雲仙師父會誤認爲是趙玉志的作品,許多人咋一看,也都沒有瞧出來。”

她這算給了雲仙一個臺階下。

商墨羽亦是有些吃驚,那原道山人流傳下來的山水作品少之又少,指不定世間就不過三幅而已,卻不想莫離竟然能一眼認出,實在是叫他不得不意外。在他的眼裡,已經將莫離定型成了一個祖母想要的那種閒妻,整日繡繡花,管管家裡的小事情,識的幾個字,能算點小賬。卻不想她竟然還懂得這些,到底是叫他不得不驚訝!

比起商墨羽的驚訝與驚喜,這雲仙的臉色實在是不好看,尤其是這商墨羽又正好在,只是卻還不死心,尤其是想到莫離這樣才認得幾個字的人,怎懂得賞析名家的作品,指不定她是瞎掰的罷了,何況那畫癡原道山人從不畫山水的,而且又只留下壁畫傳世。因此便不相信,只笑着朝莫離問道:“不知道十四奶奶何以證明,這便是原道山人的親筆山水畫,你要知道,原道山人向來只作壁畫的。”目光裡,明顯的挑釁。

莫離卻似沒瞧見她那眸中赤果果的挑釁,慢條斯理的朝着外面的月酌吩咐道:“你去小溪裡打些清水來。”

那月酌本是打算自己在樹下睡會兒的,可是終究沒能忍住好奇心,想要過來瞧瞧,此刻聽到莫離的吩咐,便拿了一個畫碟,往小溪裡打水來,一面問道:“奶奶,這是作甚?”

莫離笑而不語,從他手裡接過那碟清水,卻是往右上角潑了過去,她這一動作,不止是嚇着月酌跟那雲仙,便是商墨羽都有些好奇,不禁轉了過來。

“奶奶,您,您這是作甚?”月酌雖然不懂,可是曉得這屏風是上的作畫是稀世珍寶,當初從那邊的書房搬過來的時候,爺還甩了狠話,要是屏風上面弄髒一點,那麼是要命的。可是現在奶奶卻直接把水灑了上去,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然正是此刻,那被打溼的右上側,卻出現了兩排小楷,以及一個醒目的硃砂紅印章,正是原道山人。

只聽莫離說道:“別的名家便是尋常人,落款一般都是在左下角,不過唯獨原道山人,卻是在右上角。”

“咦,奶奶,您怎麼曉得他的落款竟然在這裡?”月酌也是識字的,看見這原道山人的印章,心裡也明白了過來,莫離不是故意將那水潑上去的,而是她本身就知道,只有這樣落款纔會顯現出來。

那雲仙也有些膛目結舌的看着莫離,卻還是覺得莫離不過是碰的運氣罷了,與月酌一般,只等着她解釋。

“原道山人當初多創作與壁畫,可是因爲天氣的變化,有的地方空氣又甚是潮溼,顏色便總是暈染變色,有的地方甚至直接脫落,於是他便開始研究起顏料來。”說着,指着那因爲水汽蒸發,而慢慢變得淡的落款,“這隱形墨也是因此而發明的。只是他後來一直隱身與深山野谷,所以世人並不曉得他還發明瞭這種隱形的墨。”

“那奶奶您怎麼曉得?”月酌這話算是替雲仙問出了心聲。

卻聽莫離說道:“書中瞧的。”一面又笑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撇了撇一旁的商墨羽,“想來這個道理你們爺已經領悟到了,若不然怎麼整日都一頭紮在書房裡呢!”

月酌抓着腦袋,卻是有些不明白,只朝商墨羽瞧去,求解。

那商墨羽臉上卻是透露着愉悅的神情,那雲仙卻是有些花容失色,自也沒在多留,只找了藉口,“貧道還要做功課,就不在多打擾了!”

商墨羽頷首,算是送她,莫離則是十分的客氣,“既然是要做功課,我也不好多留,只是雲仙師父若是有空,便多來院裡,我們也好一起賞畫吟詩。”

雲仙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卻是十分的僵硬,使得她那張臉好像是畫皮一般貼上去的,又正好站在背光角度,好些滲人。看來她也不是個三百六十度美女,自己這個角度瞧去,她那張臉確實是不如正面叫人驚豔,只會叫人感覺驚悚!

月酌送她出去,書房裡便只剩下他們夫妻倆,莫離便沒在與那商墨羽說話,直徑朝着裡面的書架走去,尋找那份畫冊,卻是翻了兩層,卻也沒見到半分的影子,心裡到底是有些心煩意亂的,分明記得是在這裡的,又找了一遍,想是動作有些劇烈,所以好些書都掉到了地上。

商墨羽跟在她是身後,只將一本畫冊遞了過來,俊美無暇的容顏上,那雙眸子裡流露着猶如晨暉一般叫人覺得溫潤的光輝:“你可是找這個?”

只是莫離心裡此刻十分不舒服,怎麼瞧也不舒坦,竟有些憤憤的從他手裡直接奪過來,拿了便轉身要走,只是這腳步才動了一步,卻叫那商墨羽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作甚?”鼓着腮幫子氣呼呼的問道。

商墨羽瞧見她這氣呼呼的模樣,心裡頭卻像是樂開了花,“你生氣了?”

“我生氣什麼,爲什麼要生氣?”莫離一連着兩個疑問,理直氣壯的,卻沒有發現此刻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自己。一面掙扎着想要甩開商墨羽的手,只是她越是掙扎,商墨羽像是與她故意作對似的,就握緊一分。

“你放不放?”莫離真的惱了,一雙美眸直瞪着商墨羽。

“不放。”他笑,神采俊發,狹長的眸裡藏着幾縷興奮,越發覺得她如此的可愛。

這女人只要是與男人生氣起來,那都是一個樣兒,沒有道理可講,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後果是不用先去計較的,形象什麼的,就更別提了。

莫離也是個女人,因此也是這樣,現在只想離開這書房,掙脫商墨羽的拉扯。目光在四周轉了兩圈,最後卻是落在自己手上的那本畫冊之上,想都沒想就直接往商墨羽的砸去。

商墨羽長這麼大,想來這是第一次被女人,打而且還是這麼個打法,如此也能免他被驚嚇住,下意識的放開莫離的手,待他反應過來,那莫離已經摔門出去了,剩下的只有腳邊那一堆凌亂的書本,不過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莫離這才摔門出去,就正好遇上那剛剛送雲仙回來的月酌。

月酌瞧見莫離那臉色,大概已經猜到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本是想着莫離性子好,上前來打聽打聽,只是他這還沒靠近莫離,那莫離猛地轉過頭來,凶神惡煞的瞪着他:“狼狽爲奸的東西!”

“奶奶&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月酌也給唬了一跳,愣愣的看着莫離罵完後轉身就走的背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難道連着爺一起也罵了?”一面好奇的朝着那書房靠近去,卻見商墨羽靠在桌前的椅子上,臉上竟然掛着一抹叫他無法形容的笑容!

心道難道爺中邪了,又瞧見有一個書架上凌亂不堪,許多書都掉到了地上,想來定然是***的傑作,可是爺高興個什麼?尤其是隔了好半天,月酌進去收拾,瞧見他還是那個表情。

這邊談論翛公子的話題才結束,青杏把小丫頭們攆去幹活兒,讓柚子回去養着,這才進去收拾屋子。

莫離拿着畫冊一路過來,那氣也消了不少,這廂進到屋子裡,見青杏在收拾,便吩咐她筆墨伺候,描着繡樣。

那廂筆墨才準備好了,玉萍便進來稟報,“奶奶,三姑奶奶過來了。”

三姑奶奶?最近這一忙的,莫離幾乎把這個暫時借組在商家的姑奶奶給忘記了,與青杏吩咐着:“先收起來吧,晚些在弄。”一面朝玉萍道:“你先請姑奶奶花廳裡等着,我還了衣衫就來。”

“嗯。”玉萍應了聲退下去,青杏已經收拾好筆墨,聽見她要換衣裳,便去拿了一件煙羅紫紗衣,配着一條拽地望仙羣。“姑娘穿這個吧,涼爽些。”

莫離瞧了一眼,“嗯。”正好也不用在梳頭,與頭上的簪子也相配。

待收拾好,主僕倆出了房間,“流雲的賬還沒有做好麼?”好幾日沒能聽到流雲的聲音了,莫離倒是有些想念。

“快完了吧,只是她說要將姑爺的藥賬重新記一本,這樣的話清晰些。”青杏回着。

“也好。”原來前些日因爲那賬本一鬧,流雲便開始重新將賬本記一下,什麼花費用度的寫得更清晰些,因此這兩日一直都在她的屋子裡,不怎麼出來。

說着,不覺間已經到了花廳門口,還沒進門就聽見玉萍把商凝逗得直笑,踏進門去,莫離不由得問道:“這是說個什麼呢?笑得這般開懷?”

商凝瞧見莫離來,這才止住了笑,“不過是些市井間的玩笑,你不聽也罷了?”一面瞧見莫離身後沒了人,不禁問道:“十四呢?”

她這一提起商墨羽,莫離不由得想起他與那雲仙道姑二人在書房,還叫月酌看門,心裡就不痛快,不過面上依舊笑容滿面的回着商凝的話:“三姐姐想也是聽說了吧,他要去參加今年的秋試,我們攔不住,也就由他去了,這不一有空兒就在書房裡啃書呢!”

商凝這纔來,還沒聽說,此刻叫莫離提起才曉得,不禁道:“好學是好事情,何況十四他功課也好,去鍛鍊鍛鍊也是應該的,只是他那身子實在是叫人擔憂得很。”到底是他的親姐姐,說着那臉上竟露出真情,絕非是假意。

玉萍卻是在一旁插嘴道:“三姑奶奶您不知道,自打咱們奶奶嫁進來,開始服侍十四爺起,十四爺那身子就一天比一天好,你前兒也瞧見了,那氣色確實是比從前好,這也難怪老祖宗總說咱們奶奶是個旺夫的福星。”

商凝這想起來,以前商墨羽確實是整日臥病在牀,便是去年與母親書信來往,也都還說十四一直病得下不了牀,如此看來,這莫離當真是個福星了。因此只拉着她的手高興道:“十四娶了你,那也是他的福氣造化了。”

莫離就怕她們說這般的話,什麼福星不福星的,那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因無言以對,也只好回了一個笑。

說了一會兒的話,吃了半盞茶,那商凝便提議到花園去走走。

人家是姑奶奶,莫離自然是不敢說不去,應了聲,喚來小丫頭給撐着傘,與她一道往花園裡慢慢遊過去。

看着滿院的花色,那商凝難免是少不得感嘆一番,“人人都道是江南好,可我卻還是喜歡京城多一些,想來正是應了那句話,水是故鄉的甜,月人故鄉的明,可其實分明都是一樣的人!”

莫離特別能體會她這心情,當然莫離並不是懷念兗州,而是懷念上輩子的那個世界,一時間也很是感慨。

“對了,我聽說大嫂家的那個同宗妹妹沒在你們院裡了?”不知道怎的,那提到了姨娘這事情上,商凝便問起莫離那万俟雪孃的事情來。

莫離笑道:“正是呢,也不曉得患了個什麼病,大家擔心所以就給送到山上去了,也不知道如今可是好了些。”

送到山上,那就意味着永遠也下不了山,一輩子老死在那山上,商凝是商家的人,對這個規矩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不禁惋惜道:“真是可惜了。”一面又詢問起了三老爺送的那個妾如今怎樣了。

她雖然是商墨羽的姐姐,可是有家的姐姐這出嫁了還這麼關係自己弟弟的生活,何況這家中自由父母來操心,哪裡需要她說半句話。所以莫離心裡已經有數了,她約自己逛花園,看來不是純玩團吧!面上仍舊帶着淡笑回着她的話,“一直就住在原來的小院子裡。”

聞言,那商凝卻是蹙起了眉頭,“怎都沒讓她過來服侍?”

“我倒是想,可是她的屬相今年犯煞,爺的身子不好,我怎敢大意,因此也只好委屈她現住在小院了。”莫離說着,一臉的爲難。

“原來是這樣。”面上一臉的恍然大悟,可是到底犯不犯煞的,大家心裡都清楚,一時間覺得這莫離果然不是個好的,連着一個女人都不讓接近十四的,而她自己,成親這麼久也沒見動靜。一面朝着莫離平坦的小腹瞧去。

莫離感覺到她的目光,此刻已經沒有了先前對她的好感,假裝沒有看見她的目光,“不知道孩子們在這裡可是住的習慣?”

商凝喜歡京城,孩子們卻是覺得還是陌生,先前的新鮮勁兒又已經過了,不由得嘆氣道:“到底是有些不適,少陽到底是大人了,還好些,可是那月娘卻是到夜裡哭鬧。”

莫離本是想試探她的口氣,看她有自己出去找宅子住的意思沒,不過看這情況,如果二姑娘一直鬧的話,怕是會另尋住處的。不過這商凝應該有嫁妝在京城纔對,好歹是大秦第一之家,難道她會沒個把陪嫁的莊子院子麼?

果然,只聽那商凝又說道:“我在城裡有一處院子,可是卻給人家訂了三年的租期,沒想到我們老爺這突然收到調令,自己反到沒有住的地方了。”嘆着,一面又道:“我們住在這裡就罷了,只是過陣子,我們老爺的妹妹一家也要來,到時候還不如然後安頓。”

莫離有些不明白了,她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要自己給她準備宅子去麼?也不瞧瞧自己有那個本事沒。莫離還沒猜透她的心思,她又開口道:“我那妹妹家也是江南名門望族,家裡有個妹妹,生得可謂是國色生香,如今正是雙八的如花年紀,與弟妹你也是不相上下,作得來詩,填得了詞,連着那女紅我都及不上。”

“哦,是麼?”莫離乾乾的應了一句,等着她下面的話。

“如今我那妹妹把她是一道帶來了,託我給做個媒,我在家裡瞧了一下,就是與十四弟般配些,而且弟妹你的性子又好,到時候你們也正好相處。”商凝說着,眉眼間露出笑意來,一掃先前對她女兒的擔憂。

莫離不禁有些震驚的看着她,她怎麼能這樣自然淡定的與自己說要將她夫君妹妹家的妹妹嫁給商墨羽呢?這是說她的眼裡沒有自己這個人,可要是這麼說的話似乎又不通,畢竟她現在正在與自己商量。

不對,不是商量,而是告訴自己。

見莫離不語,商凝不禁滿臉的疑惑;“怎麼?弟妹你不願意麼?”

這不是廢話麼?擱誰身上誰還高興得起來了,如果這商凝不是商墨羽的親姐姐,莫離真的有罵她的衝動,還有她就不明白了,什麼叫放眼望去,整個商家就商墨羽合適?難道都不知道他是個病秧子麼?卻還一個個的睜着給他送女人來?

商凝頓住了腳步,只拉過莫離的手,“弟妹,我跟你說,她是個懂規矩的,絕對不會搶在你這個做姐姐的面前生下兒子,而且又知書達理,遠遠比三叔他們送的那個丫頭好許多倍,便是帶出去,也是有面兒的事情。”

莫離心道,既然是這麼好,這麼懂規矩,帶出去又能有面子,她怎麼不納去給他自己的男人,而非要塞給別人呢!

“姐姐說的我自然是信,不過這到底不是小事情,所以我還須得問問母親跟着祖母的意思。”至於商墨羽那裡,如果他想多活兩年的話,就直接省略了吧,若不然遲早精盡人亡。

她沒有拒絕,完全在商凝的意料之中,因此很是滿意,覺得莫離是個懂得擡舉的人,對她不禁也多了幾分喜歡,又在她面前誇了那個妹妹的好些話,瞧着天色也不早,說是擔心女兒,便回去了。

莫離只好帶着青杏跟着那玉萍回來,兩人方纔是離的雖然遠,不過商凝的話也依稀能聽到一些,因此曉得莫離心情不大好,便都沒敢多言,一路沉默着回了院子。正巧月萍今日負責擺飯,正打發人來請她晚飯。

飯上卻不見商墨羽,莫離心裡更是煩躁,隨意的吃了些,終還是忍不住問月萍,“爺怎不過來吃飯?”

“爺說約了三管家下棋,今兒在書房裡一起與三管家用。”月萍回着。

原來是這樣,“那你過去瞧瞧,盯着別叫爺沾酒。”

又見天色已經暗了,嵐嬤嬤還沒來,便猜測是那黃牙儈的找着了可靠的鏢局,嵐嬤嬤這會兒興許在給莫雪準備行禮吧!

悶悶的回了房,叫了青杏將小丫頭們帶出去,便泡進木桶裡,想這那商墨羽與雲仙的事情,心裡就不舒坦,便是全身滲泡在溫熱的水中,也不能使她心情平靜。

外面的珠簾突然響起,莫離以爲青杏進來,便問道:“怎麼了?”

卻只聽見腳步聲臨近,話卻是沒有回,不由得轉過頭,藉着屏風的空隙朝着外面看去,卻見那身影似不是青杏的。又想那商墨羽還在跟三管家下棋,怎麼可能這麼早就回來了,不由得防備起來,迅速的從浴桶裡出來,也來不不急擦乾身上的水,便從屏風上扯下一件袍子裹住身子,將裡面的蠟燭吹了,站到角落裡去。

隱隱約約的,只見着那身影走了進來,卻覺得這影子越發的熟悉,然想着燈都已經吹了,心裡又氣她,起了小性子,只將那藻豆倒在地上去。

那藻豆沾了水,本就滑的很,人踩在上面,哪裡又不摔倒的。

可是莫離等了片刻,卻不見他進來,反而聽到他在屋子裡自己倒茶的聲音,一時來了氣,竟然忘記了自己倒在地上的藻豆,氣急敗壞的走過去。

然這左腳才踩上去,猛然的反應過來,可是重心卻已經不穩,整個身子只朝地上傾斜而去,慌亂之間,莫離也顧不得什麼,左右手亂揮着,想要抓住一件能穩住身體的東西,可是卻已經來不及,整個人十分狼狽的摔到在地上,方纔慌忙裹上的袍子也鬆開來。

裡間的商墨羽聽見洗漱間的聲音,捧着茶水慢條斯理的走過來,卻不想竟然瞧見莫離狼狽不堪的模樣,當然也有少許的福利。

“你&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莫離瞪了他一眼,一面慢慢的爬起身來,將腳邊的藻豆都拔開,一面將身上的袍子拉了拉。

“夫人你沒事吧?”商墨羽這似乎才反應過來,笑着詢問道,可是那目光依舊還鎖在她光着的腳踝上。

“死不了。”想是與他同牀共枕的時間久了,莫離在商墨羽的面前,也沒覺得有多大的不好意思,何況身上還裹着袍子呢!一面將屏風拉上,將拉住點燃,袍子一解,便又跳進浴桶裡去。一面揉着剛剛摔得發情的手臂。然手臂卻叫一雙修長的大手握住,他手上的冰涼使得疼痛感驟然減了下來,與其同時,溫潤如絲的聲音從莫離的頭頂響起來:“夫人我來吧!”

也不曉得他是怎麼進來的,莫離竟然沒有聽到半分的腳步聲。

“不用。”猛地抽回手,卻又不小心撞到浴桶上,疼得她直咧呀咧齒的。那商墨羽見此,不禁笑起來,雙手卻是綰起了她披灑在浴桶外面的長髮,“夫人別生氣,我與那雲仙不過是尋常的朋友罷了。”

這般心平氣和的口氣,卻使得莫離心中更是火大,脫口便道:“你與她有沒有關係,跟我有什麼關係?”明明是想故作輕鬆的說出來,可是無形中又帶着濃濃的醋意。

莫離從來不曉得自己的佔有慾這麼強,而且不知不覺間,她竟然不喜歡商墨羽在旁人的面前言笑。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自己愛上他了。

“莫離。”商墨羽有些無奈的笑起來,這還是頭一次直接喚她的名字。

莫離回過頭,仰着頭看着他,原本想罵他的那些話,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又以什麼樣的身份來開口。又想到那麼多人想要送女人給他,自己是阻止不了的,即便是老祖宗在怎麼的疼愛自己,可是商墨羽纔是他的親孫子,她能到會不希望更多的女人幫他的孫子留下血脈麼?尤其,商墨羽活不過這個冬!

想到此,莫離心裡竟然生氣一種悲涼,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倒黴,明明曉得這個人不能與自己相伴一生的,卻還對他的有了情。發現自己原來是這般的愚蠢,明明清楚結果與自己所想的是背道而馳,卻還去靠近。而今日不過是一個雲仙,自己便鬧了一個下午的氣,若是以後在來幾個雲仙,那自己能承受得了麼?還是這個冬日以後,在沒有了他這個人,那時候自己一個人,又該是怎樣的難受。

發覺莫離臉上突然轉變的神情,以及她那眸中閃動着的晶瑩淚花,收手的動作不禁也停了下來,如絲綢般順滑的髮絲瞬間傾灑下來,有的垂到了水中,隨着水紋的盪漾而舞動起來,說不盡的嫵媚與妖嬈。“你怎麼了?”

聽到他的問話,莫離這才反應過來,轉回頭,隨着她垂下的頭,眼眶裡的淚水滴落到浴桶中,發錯一聲清澈的聲音。“你知道女人一生最想要的是什麼?”

商墨羽就這麼站在她的身後,聽到她的話,心裡千百般滋味。可是他卻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只能承諾:“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這話絕對不是糊弄她,除了天上的星星拿不下來。

類似的話,聽起來很像是敷衍,所以莫離心裡竟然有些失望,嘆了一口氣,“女人一輩子裡,最想要的便是愛情跟孩子。”如果沒有這兩樣,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浴桶裡的熱氣嫋嫋飄起,氤氳了莫離的淚光,從來沒有這麼覺得,自己竟然如此孤獨!她害怕這種感覺。

這樣的感覺,不是嵐嬤嬤她們給的關懷能揮散而去的,心裡有些後悔,或許不該來商家,不該喜歡這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屋裡靜靜的,幾乎能聽到外面的風聲。

他知道,她要的不會是榮華富貴,可是卻也沒想到,她會與自己說,要的是愛情跟孩子!

此刻莫離腦子裡一片凌亂,思緒幾乎已經飛到了今年的冬天,商墨羽離開了這個世界,她一個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莫離突然從浴桶裡站起身來,被她帶起來的水好像是一道銀色的水簾般從白玉般的身子上滑下去,轉過身來面對着商墨羽,卻是面無表情:“如果你給不了我愛情,那麼給我一個孩子。”頓了一下,一雙晶亮的眸子直望着商墨羽的眼睛,“因爲,我好像愛上你了。”

她的口氣很是無奈!

商墨羽的眸光閃閃,眼中有種莫離沒有才察覺到的得意之色,璀然一笑,嘴角的弧度,終於將那所有的得意暴露了出來,“我說過,只要你的想給的我都能給你。”話間,脣已經落到她的額間,慢慢的溫柔的順着臉頰往下吻去,直至那耳邊,方停下,溫柔的聲音縈繞而起,“可是,你爲什麼不相信呢?”

男人的話,一向是不靠譜的,莫離很是理性的選擇了不相信。只是這個孩子,她依舊要!也許她瘋了,但是她這絕對不是因擔心商墨羽過世以後自己無子嗣被趕到家廟裡去纔想要的。

或許,真的愛!

莫離早上醒來的時候,對於自己昨晚的作爲,已經很是淡定了,尤其是在屋子裡沒有旁人,能讓她有足夠的時間來整理自己的情緒。

也很坦然的接受了商墨羽熬不過這個冬日的事實,至於商墨羽自己說的那個公孫先生,也許只是希望罷了。所以現在她不止是要給商墨羽生個孩子,還要開始攢錢,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若是商家發生了什麼變故,自己帶着孩子,有些銀子才靠譜。

“奶奶?”流雲的聲音在外間響起,莫離瞧了一眼身上穿着的裡衣,一如從前一般沒個什麼區別,只是身子不似昨兒輕鬆罷了。

“怎麼了?”莫離從牀上坐起身來,拉開絳紫色的雲煙紗帳,將頭探了出去。

“爺問您要不要一起用午膳。”流雲的依舊在站在外間,並未進來,聲音還是像從前那樣。

聞言,莫離猛的拉開紗帳,朝着窗外瞧去,卻發現窗戶前的簾子都叫人拉上了,難怪她怎麼睡的這麼安寧,以爲還早,卻不想已經到午膳的時間了,一面慌忙的起來。

聽見她下牀的聲音,流雲這才進來伺候,目光卻是偷偷的往牀上瞧去。

莫離及其的尷尬,早沒了昨晚那樣的氣勢。

收拾好了,流雲卻沒有打算與她一道過去,只道:“今兒一早青杏叫嵐嬤嬤打發來的人請去了二姑娘那邊,玉萍跟月萍去了大夫人那邊幫忙,這屋子就奴婢來收拾吧!”

聽她這麼說來,那昨晚的事情應該沒人發現吧,也沒人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纔起來,如此她們也不會亂猜測。心下有些感激流雲,朝她點了頭,便出了房間。

商墨羽氣色看去比以往都還要好,正在小廳門口等着莫離。瞧見她從長廊那邊走過來,一身品竹色的羅裙,綰了一個簡單的鬢,這樣本是素麗清雅的,可是在商墨羽瞧來,卻是比以爲要嫵媚許多,不及她過來便信步迎上去。

莫離看着迎過來的商墨羽,心裡竟然咚咚的跳了起來,有些驚慌失措的想要避開的眼神,然路就這麼一條,她也沒個躲處,終究是叫那商墨羽過來握住了手,頓時覺得脖子臉頰一起發燙,幾乎已經能想象現在自己的窘相,不由得垂下頭去,乾脆只看着腳。

偏那商墨羽哪壺不開提哪壺,只在她耳邊笑道:“你昨晚可不是這樣的,現在不好意思是不是太晚了?”

莫離聞言,不禁滿是惱意,一把推開他,直徑往小廳走去。商墨羽笑得好不得意,欣然跟着她的足跡過去。

伺候的小丫頭們都已經習慣的擺了飯菜就退下去,反正知道莫離不用她們佈菜,因此,小廳裡倒是沒了旁人,無比的清淨。

“夫人。”商墨羽擡着碗朝莫離看去,半天沒動筷子。

莫離斜眼瞟了他一眼,“有事兒?”

“不知道才一夜你能不能懷上孩子?”他表情正經,正經得莫離都不好發脾氣。莫離也一如既往的霸氣:“那今晚你甭休息了。”

“好。”商墨羽聞聲,很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莫離反倒一怔,朝他瞪去:“你不想要命了啊!”什麼身體不知道啊!還是他真的想早點死。何況明天就是祭祖之日,不休息好,明天怎麼有精神。

突然又想起,商凝與自己提的女子,便與商墨羽問道:“三姐夫妹妹家的小妹你可是見過?”

商墨羽搖頭,“她們遠在江南,爲夫的連京城都不曾出過,上哪裡去瞧去?”

“那人家怎偏巧找上你了,家裡那麼多沒有成親的,卻點名就是要嫁給你,做妾也願意,這又如何解釋?”莫離不相信的問道,按照商凝說來,那個小姐是好的不能好了,然只想嫁給商墨羽,這除了她以前見過他之外,那還有什麼解釋。

“夫人不用擔心,我又不娶她。”商墨羽說着,有些討好的給她夾着菜,“夫人多吃些。”

這廂兩人說着,流雲卻是來了,手裡拿着一封信箋,進來各自行了禮,“奶奶您的信,是兗州來的,奴婢怕是親家老爺那裡有個什麼急事,因此沒敢耽擱就給您送來了。”

莫離聞言,放下筷子只將信箋拆開。

商墨羽瞧見她的臉上頓時變得不好,不由得擔心起來,“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莫離卻是倏然站起身來,朝流雲問道:“你曉得二姑娘的院子在哪裡吧?”

流雲點頭應聲,“聽嵐嬤嬤提過的。”

“那你趕緊把地址寫下來,差人去一趟,就讓嵐嬤嬤不用替二姑娘收拾行禮了,老爺已經接到了調往京城的信函,估摸着過兩個月就舉家來京城了。”莫離說着,一面將信箋收起,這真算是晴天霹靂!只是莫長卿哪裡走的關係,竟然一下就從西北兗州調到京城來,上面雖然沒有說是什麼官職,但是在京城到底是比兗州好。

流雲曉得今日是要送莫二姑娘回西北,因此沒敢耽擱,就怕她們那裡把人送上路了,因此聽了莫離的吩咐,便趕緊下去了。

因莫長卿要往京城調,所以莫離這送莫雪回兗州的事情只得擱淺了,反而害得她賠了那鏢局一些銀子,可把青杏心疼得差點哭了。

不過後來又想,他們來京城,肯定沒有先準備宅子,到時候正好擠在莫雪現在住的院子裡頭,也省得自己在去勞累了。

嵐嬤嬤也是很惱,“不想竟然白忙活了一場,這也就算了,奴婢就怕夫人來了,不知道要做些個什麼丟人的事情來。”那王氏的手段,她是領教過的,不是多麼的高級,只是無下限的拙劣,到時候她真的來了,少不得要商家,不知道又要怎麼丟人了。

莫離卻是將界限劃得清清楚楚的,“怕個什麼,她不過是繼母罷了,丟不丟人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倒是怕老爺,又把家裡的妹妹們塞過來。”王氏是繼母,做什麼事情與自己是無關的,可是莫長卿那卻是親生父親,哎!還有祖母!想到就頭疼得很。

與嵐嬤嬤這才發着牢騷,柚子卻是一瘸一拐的進來,“出事前了。”

“還有什麼比老爺調往京城的事情大?”莫離回頭瞧了她一眼,問道。

柚子進來,將門關了,又看着窗外沒人影,纔到她們的身邊來小聲說道:“聽說大夫人貪銀子,叫二夫人查到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怎沒聽說?”嵐嬤嬤倒是有些相信,畢竟上次大夫人藉着那祭品一事,把二房打擊的不輕,二房還擊也是正常的。

只聽柚子說道:“早上才發生的,二夫人不是負責修葺祠堂麼,可是那祠堂是三年前才大翻修的,而且是大夫人負責,可是今年那漆就脫落的差不多了。”

“三年了,那祠堂地兒靠着山,潮溼些那掉漆也是正常的啊。”莫離不以爲然。

“可是聽說當時用的是三明漆。”柚子說道。這三明漆是最好的漆,再不濟也能管個七八年不褪色,就更別說掉色了。只是產量有限,這大秦能用得起的恐怕也就是皇室跟着幾個世家了。

莫離聞言,不禁猜測起來,莫不是長孫亦玉喚了尋常的漆吧?果然,只聽柚子又說道:“大夫人卻將那三明漆都換成便宜的普通漆,而且這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那漆掉了,才發現柱子竟然都是舊木,而且已經蛀了蟲。”

原 當時那長孫亦玉見拆下來的有些木頭尚好,因此便刷了漆,充當新木,可是卻不知道里頭早就螞蟻給蛀空了。說來也是她的運氣不好,都怪這兩年的天氣不尋常,所以那舊木也經不得考驗,現在一切都原形畢露。

她分配管事的那一日,她心思不在這祠堂上面,根本不知道竟然已經這麼嚴重了,只交給隨意的分配給了二夫人,卻不想竟然栽在了二夫人的手裡頭。

莫離忍不住的唏噓,那麼一座大祠堂,但凡選用的材料又都要求是上等特等,可長孫亦玉連下等都沒去買,就用原來的就地蓋了,也虧得她的膽子大,好歹買些新的在裡頭跟着也好啊,如今這事情追究起來,可遠比那祭品肉一案大得多,畢竟那是祠堂,商家詛咒住的地方。

“聽說老祖宗已經發了信函叫人快馬加鞭與大老爺送去,也不曉得大老爺回來如何處理。”柚子顯得很是興奮,似乎那長孫亦玉倒了之後對她有多大的好處似的。

“這事情曉得的人可多?”那到底是商墨羽的親孃,因此莫離便詢問起來。

柚子卻道:“該曉得都曉得了,而且老祖宗那裡也沒有刻意的掩飾,所以這知道的也沒個顧忌,逢人就說。”

“別人說不說的我管不上,可是咱們院裡,萬不要在提這件事情。”這樣的大事情,事關商家的體面,老祖宗怎麼可能說不叫下人們三緘其口呢!何況這傳了出去,可怎麼了得。

見莫離也不似開玩笑的,柚子只老實的點了頭,“奴婢曉得了。”

嵐嬤嬤也道:“姑娘說的是,老祖宗也是個謹慎的,怎麼可能叫這事情傳出去。”

不許在提這個事情,莫離便叫柚子帶幾個丫頭去拿明日所穿的祭服。

果然,這纔沒多大功夫,就聽說沁園的好幾個丫頭捱了板子,又給關了起來,大家心知肚明,那幾個丫頭爲何被關,一個一個的也老實沉默下來,像是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似的,第二日照常祭祖。

只是因爲那有好些柱子都叫螞蟻蛀空了,因此原本在祠堂裡的禮儀祭詞,一切從簡,不過外面的卻是沒有拌分的馬虎。

不過因爲那祠堂裡一起從簡了,所以本來預計晚上才能結束的祭奠,中午就完了,夫妻倆一道回了長生閣換了衣裳,那商墨羽身體不好,因此便沒去沁園,莫離自帶了玉萍月萍青杏三個丫頭來幫忙。

其實大戶人家,祭祖的時候能有主子們的什麼事情,不過是大家湊在一起熱鬧罷了,一切自有下人們去張羅着。

那雲仙也在,莫離來的時候,她正與商家的幾個姑娘在作詩,老祖宗也跟在院子裡,看去神色不錯,想來那祠堂一事對她沒什麼打擊,或許是她早就知道了,因此才如此淡定。

“孫媳給老祖宗請安。”上前盈盈行禮,掃視了一圈,她竟然是來得最早的。

老祖宗到底還是疼她比那些孫女曾孫女們多,只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身邊來,滿臉的笑意:“還是你這丫頭來的早。”一面與莫離介紹着雲仙,“這位是紫霞觀的監管雲仙師父。”又誇道:“她可是個滿腹才情的才女,放眼京城那麼些個小姐們,竟然沒有幾個比得了她的。”

能得到老祖宗的這番誇獎,看來這雲仙也不似那麼簡單,只是驕傲的女人總是會第一個倒下來,因此莫離並不羨慕她。

雲仙自那日從書房遇見莫離之後,又在她面前輸了一次,後來回去仔細的想,那畫就在商墨羽的書房裡,也許那日她說的那些,都是平日聽到別人與商墨羽說的罷了。因此便沒把莫離放在眼裡,依舊將她當作是隻認得幾個字的尋常婦人。此刻老祖宗又在當着衆人的面誇獎,心中更是得意,嘴上卻是虛僞的謙虛着:“老祖宗過獎,不過是大家的擡舉罷了!”一面說着,那得意的眼神卻是不停的朝着莫離飄去。又與莫離打了招呼:“那日十四奶奶不是若是在見,定要與貧道一起品詩鑑詞麼。”

聽到雲仙的話,老祖宗才曉得她們見過面了,不禁高興道:“既然是認識的,那也都不必拘禮。”

莫離含笑點頭,這空兒十五娘商丹朱便帶着二十娘、二十一娘、十八娘上來給她行禮,莫離一人與她們一個自己繡制的小荷包,“這都是自己繡的,妹妹們拿去帶着玩兒吧!”

商丹朱是裡頭年紀最大的,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莫離,不過這一次卻是最近距離的,不禁多瞧了一眼,心道果然是個美人坯子,想來她那個庶妹長得也不差吧,若不然五哥怎麼總想着趕緊把她接過來呢!

隨之又有那辰子輩的上來行禮,最後纔是琉子輩的,莫離不禁發現,到底是當長輩好些,瞧着這些小輩,得一個長輩的行禮,可是有的累了。

“十四奶奶。”一個梳着羊角鬢的小姑娘朝莫離走過來,一面不停的朝着後面瞧去。而她的後面,則是差不多與她同年紀的兄弟姐妹們!大家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麼。

莫離認得,這是向詩詩的女兒,閨名初然,今年不過是五歲,應着聲將她抱到面前來,“然兒怎麼了。”那商初然長得有些胖,莫離又不經常拿重物,竟然差點抱不動她。

那商初然聽到莫離問她,竟然滿臉的緊張,說不上話來,只轉過頭去朝着她哥哥瞧去,又回頭看看莫離,小嘴巴張了又閉的,卻還是沒說話。

老祖宗不禁也好奇起來,只讓丫頭們試她的額頭,就怕是身體不舒服。

而那站在不遠處朝目光統一在商初然身上的商辰宏等人,終究有按耐不住的,有的忍不住大聲替她說道:“初然饞了,想吃十四奶奶給的糖。”

好些個孩子都擠在一起,奶孃們又沒在,也不小得是哪個說的,只是那聲音一落,全都一鬨而散。

坐在莫離面前的商初然卻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是姐姐哥哥們要吃&8226;&8226;&8226;&8226;&8226;嗚嗚嗚,不是然兒饞了&8226;&8226;&8226;嗚嗚!”

莫離聞言,與老祖宗相視一笑,不禁笑起來。一面與那雲仙不好意思道:“這實在是叫雲仙師父見笑了。”

那雲仙從小就給送到山上去,因爲身份不一樣,便沒讓她跟其他的小道姑們一起,所以整日面對的都是大人,哪裡有過這樣的童趣,此刻看到幾個大些的孩子慫恿商初然來要糖,不禁有些動容起來,也忍不住的笑了。嘴上回着老祖宗的話:“孩子都是如此,誰小的時候不是這樣呢!”當然除了她,每日除了打坐唸經,就是看書!不過也不枉然學了那麼多,現在這京城中同年紀的,誰能比的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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