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如此的手段

帶着這些疑問,散課後,胤禔還是先去看了自己的額娘。在這個深宮中,胤禔是知道處處有着危機,當然,也知道,只有生了自己的額娘,纔是跟自己最親近的人。所以,在一通家常說話後,胤禔也就把自己的想頭對自己的額娘說了,“額娘常叮囑兒子,千萬要防着外人,特別是這個太子大阿哥,可是,今兒個虧他給解了圍,要不然,皇阿瑪一準兒還得生兒子的氣呢。兒子看着,這個哥哥,爲人也是挺謙和的,還讓兒子去找他玩兒呢。”

納喇氏聽了,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了,“你才幾歲,又懂個什麼?你才見過幾個人,就知道誰是好的誰是不好的,難道,這人臉上還寫着字兒,等你去瞧的?”

胤禔長在這個宮中,雖然知道兇險,也被耳提面命的,但畢竟經歷的不多,也沒像大阿哥小時候那樣風險,總還是有點兒孩子性兒,忽然有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還看着是對自己不錯的哥哥,對自己示好,就有些興興頭的,可是沒想到跟額娘一說,就換來這樣劈頭蓋臉的一頓說,就有點兒蔫蔫的了。只是想着,額娘總是爲自己好,也就耐着性子聽了。

納喇氏原本急了點,生怕自己的兒子不知深淺,被人騙了,才噼裡啪啦那樣一頓說的,這會兒看着兒子沒了纔剛的精神,才努力運了運氣,跟兒子好好兒的說話,“你先別急着說他替你解圍的話,你又怎麼知道,他不是爲了討你皇阿瑪開心,又在你皇阿瑪跟前存心壓着你?還邀你去玩對你好呢,他有這個功夫,不去哄着他那個寶貝弟弟,還顧得着你?不過是個空口白話,在你皇阿瑪眼前搏個好罷了。再說了,今兒你受了你皇阿瑪着一責備,你又怎知不是他在背後挑唆的?”

胤禔還是有些疑問,“不會吧?您總說我小,不知人心險惡,可他又才比我大多少?哪裡就能弄出這些事情來?”

納喇氏這下可被自己的兒子弄得哭笑不得了,拉過兒子,細細跟他說了這承祜太子幼年的豐功偉績,把這個胤禔聽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是知道額娘不喜歡那人,他沒準就要贊出聲來了。

納喇氏哪裡會不明白自己的兒子,這才一看,心就慌了,自己現在就這樣一個寶貝,不要就這樣被人哄騙了去了。這一想到那皇后的手段,以及這些年的新仇舊恨,還有前兩日被下了臉,這恨就不打一處兒來。又想到那個承祜,比他那個額娘更狠,小時候的刁鑽就先不說了,現在纔多久的功夫,眼看着就要拐了自己的兒子,這怎麼行?還得快想些辦法纔好呢只是自己這個兒子的性子,自己知道,有些事情,還得讓他自己吃了虧,才明白這裡頭的道理。只是自己的兒子疼着哄着還來不及,又怎麼捨得讓他吃虧的?哎,也怨自己,小時候一味的小心護着,現在看着聰明是聰明,就是對人心有點兒估量不足,看來,是得給他下點兒苦藥。嗯,先慢慢來,就讓這個太子開始試刀。

心裡定下計策,納喇氏也就不急了,拉着兒子灌輸着,只有自己的親人才是親的這樣的話,又說着自己把他生出來。辛辛苦苦提心吊膽的拉巴到這樣大,都是爲了他好,然後那些污水髒水就往皇后身上潑,連着胤禔小時候生病都拿出來講,又說着宮裡底下的謠傳。其實這些,胤禔早就聽得能背了,知道要防着別人,只是聽多了,還是有點兒嫌煩的。不過,也知道額娘爲了自己好,忍着性子一聽再聽的。只等額娘住嘴了,才偷偷的鬆了口氣。

胤禔的一切也是有着納喇氏打點的,只等用了晚膳,就告辭了,納喇氏本來還想多留留兒子的,只是一聽兒子還要去溫書,就忙不迭的趕人了,只說要兒子爭氣,要引得皇阿瑪喜歡,不要讓人被比了下來。

只等着胤禔走得看不見人影,而且連聲兒都聽不見了,納喇氏這邊才喚了人,開始一通兒的吩咐。

這一日,胤禔總算是把那次的考題背會了,也得了康熙的一個讚許,正高興着呢,就想着往哪裡走走。不想身邊的小德子這時候提議,是不是去太子爺那兒問個好道聲謝的。胤禔一聽,就來了興致,不錯,即便上回真如額娘所說的只是太子做給皇阿瑪看的,就是面上,自己也該去道聲謝,也給皇阿瑪看看。再一說,看看這個太子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抱了這樣的想頭,胤禔就選了幾塊上好的徽墨,預備着作謝禮,着人打探了,說是太子爺還在文華殿呢,就帶着小德子過去了。

一路上也沒碰上什麼人,這外廷的規矩甚至大過了內廷,這內廷裡頭,還時不時地可以看見幾個宮女太監的,而外廷因爲是皇上議朝政的地方,可是說有着朝政機密,所以,除了當差的,就沒什麼人影子。要說着文華殿離得也不是太遠,只是要胤禔這個小人靠着自己兩條腿走着,還是有點兒功夫的,眼看着一拐彎兒,就可以到了,前面就聽着有人在說話。

這宮裡頭的人碰上這種情形,本能的反應就是收斂聲息,再仔細地聽聽那些到底說的是什麼。胤禔也不例外,哪想到,他聽着聽着,這火氣就噌噌噌的冒上來了。原來,那裡說話的,正是在說着自己呢。

這聽着,是兩個小太監在閒聊,聽着說話,好像還是文華殿了的小太監,而說的就是胤禔本人。只聽一個聲兒說着:“你說,這二阿哥,可是個草包不是?聽說,萬歲爺那日問的話兒,他還真要背上幾天,也不知今天可曾背上來了。我聽說,咱們太子爺當初才五歲,這些東西就對答如流了。”

另一個也說道:“可不是呢,別說太子爺了,就是胤礽小阿哥,也早就會了。那一位,也真是的。也別說這個了,據說他對我們太子爺是感激的五體投地的。雖說我們爺的手段兒好,可是就這麼才過了一招兒,就被收服了,也不知道那個人能當得什麼。”

第一個聲音也接着:“就是,就這樣個人,哪值得我們爺花功夫。我們爺也說了,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去哄着胤礽小阿哥呢。哎?你知不知道,那日,還是太子爺提議去上書房的,原本是想試試那位的深淺,沒想到就弄出個這樣的好戲來了,這也算是讓皇上明白,別對那位抱太多的想頭。”

胤禔聽到這兒就想衝出去,狠狠的教訓那兩個嚼舌的,只唬得小德子死命的拽住自己的小主子,還湊在主子耳邊輕聲急喚:“主子,您可忍住了,千萬忍住,想想咱們娘娘,娘娘還都指望着您呢。”

好一會兒,才讓胤禔忍了下來。只是這一會兒工夫,那邊也悄沒生息了。胤禔站立了會兒,轉身就想回去。沒想到小德子又勸上了:“好主子,您來都來了,又帶了這些個東西,這裡裡外外都知道了。這會兒到了人家門口了,你卻要回去了,這讓宮裡頭怎麼想?您也別多想了,只當是,只當是在萬歲爺跟前做功課吧”

這回,胤禔纔算是剋制住了自己的怒氣,也聽懂了小德子的說話,可不是,既然有人會演戲,自己也就來上一出,再不能讓別人輕瞧了去。

又略等了等,聽那邊真的沒聲音了,胤禔才提腳走。拐過彎兒,又走了一段路,纔來到了文華殿。只是等被人迎了進去,才聽說,太子並不在這兒,說是一早兒就走了。要是胤禔沒聽剛剛外頭那些話,也不會多想,只認爲下頭人打聽錯了,可這會兒,只覺得萬分羞辱,這難道是避而不見,嫌自己糟蹋他時間嗎?當下就再也坐不住了,勉強客套了幾句,留下東西就走了。

胤禔這回不光是氣得不輕,還有一種被人耍了的羞惱。出了文華殿,想了不想的,就直衝自己額孃的翊坤宮,這也正常,小孩子在外頭受了委屈,總是回去找自己的孃的。到了納喇氏那兒,也顧不得別的了,抱着納喇氏一通兒委屈的哭。忙得納喇氏連聲哄着,又迴避了人,把小德子叫來,問問阿哥哪裡受了委屈,這才恍似才明白始末。

好容易胤禔止住了委屈,彆彆扭扭的跟納喇氏道歉,說是自己輕信了人,沒把額孃的話兒當話,下回再不這樣了。說道承祜太子,不由攥緊了拳頭,眼裡滿滿的怒火。

這一切,看得納喇氏心一陣一陣的疼,心裡暗暗地說着,太子爺?哼哼,記住了,今日我兒的一通哭,以後就要讓你們一通流血當下又轉身對兒子說着,說是要想法子替兒子出氣,說得胤禔兩眼一亮,拉着額娘忙着問。只是,納喇氏看着兒子,心裡又想到,這兒子這麼好騙,以後怎麼辦?看來,還得多教教,多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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