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發生了五起命案,再加上之前的三起命案,一共是八起,然後又是欽天監的所謂天意,闕摯蒼心中噎堵得厲害,也無心早朝,便讓人早早退下。
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本該還在早朝的蘇晨斐突然早歸,當場撞見了蘆玥暎和蘇瑞哲見面的事。
不過有些人的思想就是這麼奇葩,當蘇巧倩聽到蘇瑞哲說,蘇季菲也知道這事。她就下意識認定是蘇季菲給蘇晨斐通風報信,這纔有了後來晚上大鬧錦瑟軒那一幕。
好在蘇季菲也不是好捏的柿子,什麼人都可以欺負。
閻華的辦事速度向來有目共睹,早朝的時候皇上才下旨讓他徹查此底,下午他便帶着得力干將和仵作,直接走進臨時用來存放屍體的屍檢房。
這是皇宮最爲偏僻陰森的角落,平時沒人敢來,就連最沒有生機的冷宮,都比這多了一絲人氣。
重新驗屍,檢查案發第一現場,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的線索。這是第一步。
與御林軍統領達成共識,重新佈置站崗人員,增加巡邏人數。特別是夜間巡邏,從最初的三批巡衛,換成五批巡衛,然後又派人潛伏在四周。這是第二步。
閻華是無神論者,什麼天意天相,到了他這兒都是行不通的。
在他看來,此事人爲多過天意。
兇手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不可能現在就收手的,直覺告訴他一定還會有命案發生!
設下這個天羅地網,他就是要兇手有命來,無命回。
當然,和他看法一致的還有闕摯蒼!
御書房內,闕摯蒼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陰沉極燥的氣氛當中,說句不誇張的話,膽小的容易被嚇死,膽大的都不一定敢靠近。十米之內,沒人敢靠近他。
從崇陽殿回來後,他身上就一直散發着這種“近我者,斬”的氣息。
魏延是硬着頭皮進來奉茶,茶杯剛放好,他就趕緊撤。彷彿闕摯蒼是一隻會吃人的猛虎野獸。
須臾過後,待闕摯蒼的情緒平復了一些,如鷹隼般犀利的目光這才掃向站在殿下之人。
“鄧彬、馬弘博。”
側身站在一旁的兩個人驀然被點名,連忙擡步近前,異口同聲道:“臣在。”
闕摯蒼聲音清冷道:“方纔你們也在,對這件事有何看法?”
兩人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斂眉沉思了一會。
正如皇上所言,方纔他們也在,皇上不信這是天意,此次問他們有何看法,應該是針對此次案件是否看出什麼不同來。
例如兇手是誰?這個幕後黑手又是哪班人馬?
不管是哪朝哪代,就算是元帝盛世年間,都是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底下實際卻是波濤洶涌。
那位高高在上又可以呼風喚雨的帝位,哪個不惦記了?
“皇上,你看有沒有一種可能?此次案件的幕後黑手和上次行刺皇上的是同一波人?”馬弘博率先開口,一針見血道。
說起來,他和皇帝還是表親關係。
他是太尉大人馬昭的長子,只不過馬昭是站在太后那一邊的,而馬弘博效忠的卻是皇帝。
雖然馬弘博見了太后,還得親切地喊一聲姑母,可是馬弘博從小就不喜歡他這位脾氣有些難以捉摸的姑姑,反而從小的時候就和闕摯蒼關係不錯,誓死相隨。
闕摯蒼待他也算是不薄,先帝在位時,馬弘博原本只是個小小的將軍,但是闕摯蒼登基後卻破例提升他,不禁把他扶上衛尉的位置,還把宮中整支御林軍交給他統領,可謂是委以重用。
“我看不像。”鄧彬聞言,卻持反對意思。“兩批人的做事手法不同,前者能直接想到用死士來行刺皇上,這說明他們的主謀者是一個果斷剛毅之人,雖然勇氣可佳,但是這兒還欠缺了一點。”
聲音一頓,鄧彬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計劃有點不夠成熟,這說明他們有點操之過急了。”
他扭頭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帝,黑眸閃爍着興奮的流光溢彩。
“後者卻是不盡然,最近宮裡死了這麼多人,可是每個死亡現場卻是正常得一點疑點都找不到,能設計出這麼完美的犯案手法,這足以證明這個人不止很聰明,而且還是十分謹慎小心,往往這種人城府一定很深。所以我們必須小心爲上。”
鄧彬,鄧洵芙的姐姐,北闕國最年輕的狀元爺,更是本朝第一美男,身居郎中令之職。
只不過這樣的人聰明歸聰明,卻總會有一點點自負。在他的眼裡,除了有帝王之外的皇帝以外,其他人都不配他效力,所以他對闕摯蒼是絕對忠心的。
馬弘博像是已經習慣了他這種略顯自傲的說話方式,聲音沉重道:“但是你想過沒有,就算是上次的行刺事件,對方也是有備而來的。他們把皇上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這說明他們的人潛伏在宮裡各處已久,伺機而動。”
“但是目的呢?這方面你考慮過沒有?”鄧彬突而問道。
馬弘博沒能馬上反應過來,下意識一臉疑惑地反應:“什麼目的?”
“假設這是兩波人,那之前的行刺事件,他們的目標就很明確。”鄧彬看了眼神色難看的闕摯蒼,斬釘截鐵道,“殺死皇上。目標,江山,也有可能是爲了報復之類的。例如姜國餘孽。”
一時間,御書房陷入了一陣可怕的靜默當中。
闕摯蒼眸光微動,若有所思道:“你繼續。”
每日侍奉在皇帝身邊,鄧彬對闕摯蒼的各種反應算是十分了解。見狀,鄧彬知道皇上是把他的話聽進心裡去了。因此他也放開膽子繼續說出以下的猜測。
“當年先帝率兵踏平姜國,霸佔姜國的領土,距離現在也不過是半個甲子的時間,先帝在位時,就曾多次差點中了這些姜國餘孽的暗算,如今這些人故計重施,也不是不可能。”
像這樣的餘孽,簡直就跟地下水的寄生蟲一樣,怎麼殺也殺不完。
闕摯蒼面色更加凝重,沒有說話,但就是這種沉默的態度像是間接認同了鄧彬所分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