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迴盪在太一門的大殿之上,其餘兩座副島的轟鳴之聲坐實了樂意的話語的真實性,並非空言恫嚇,而是今日之事,輪迴觀勢在必行,容不得任何人出言求情,抑或者強行干擾。
在場衆人面色微變,這些輪迴觀的殺手也未免太過囂張跋扈,竟然當面威脅,不過今日看狀,不知他們是如何來的底氣,想要圍獵一個出入無相的真人?當真只是初生牛犢不懼虎麼?
不過威脅歸威脅,遙遙傳來的淒厲之聲還在迴盪,誰又敢在此時公開幫助柯玉成得太一門聯手對付輪迴觀呢?輪迴觀的聲威並不是靠說出來,而是靠着一樁樁,一件件地血案鍛造的。
而那些有着實力叫板輪迴觀的勢力,柯玉成還不值得他們這麼做,且輪迴觀並非沒有無相境殺手,且時至今日,追查輪迴觀之人並不在少數,可是仍未有人發現輪迴觀的根基之地到底在何處,就像是隱匿在暗處的一條毒蛇一般,讓人不敢妄動。
陸陸續續的,有不少宗門弟子走到了一旁,默不言聲的,表示自己不想插手這件事情,甚至有一些人的面部帶有愧色,但是也只是面帶愧色,這並不妨礙他們用行動表明他們不想插手此事,畢竟,來此很多人不過是因爲面子問題罷了,花花轎子人人擡,大難來時各自飛,這纔是真實。
但實際上,柯玉成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可能跟他們有着利益上的糾葛,畢竟,一個被輪迴觀盯上的宗門,就算是度過了今日的劫難,那下一次輪迴觀出動的怕不就是無相真人,甚至是無相大真人,接近神霄的大修士,這種情況之下,太一門還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一份來臨此處的薄禮?
隨着這些人的行動,其他大部分爲湊熱鬧而來的人互相對視一眼,三三兩兩的呼朋喚伴地走在了一起,站在了一旁,但誰又不肯此刻就直接離去,見證一個宗門的沒落,對他們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而他們的袖手旁觀,也導致了無論是輪迴觀還是太一門都會默許他們成爲此事的一個見證者。
而此刻的謝婭瓊卻是沒有動,除了拉柯雲之外,並沒有出聲言語,只是如花的容顏露出了幾分凝重,而當樂意看到她的眼神之時,心下一陣輕鬆,因爲他看到的是一副饒有興趣的神色,就像是無論是太一門還是輪迴觀,誰生誰死她都不在意,就當是看了一場大戲而已。
就在此時,柯雲說道:“瓊花聖女,求求你,救救我父親,救救我太一門,請您看在我太一門供奉凌霄數百年的份上,援手一次。”
聞言樂意暗道一聲糟糕,在場的衆人瞬間將目光聚焦在了謝婭瓊身上,太一門供奉的宗門,又能有誰,無他凌霄宗,若是凌霄宗肯要插手,怕是今日太一門之事,尚有轉機也未嘗不可,因此,有一些原本打算選擇中立的修士又停下了腳下的動作。
“呵呵,這位姑娘,此言差矣,你太一門可以在此立足數百年,可全都是凌霄宗的垂憐,而今日你們因爲自身因果需要了解,自己無力承擔就想到了凌霄宗?這樣不大好吧?早今日,何必當初呢?”
“在這,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凌霄宗因你太一門數百年從未間斷供奉,所以一直允許你們佔據天水湖,在此開宗立派,你們的供奉,明明只爲了獲取凌霄宗的允許而並非是庇護,你們若是自己都守不住,凌霄宗憑什麼爲你們出頭?”
“據我所知,這數百年間凌霄宗也有着數次變故。而你太一門也從未在其中出過一份力,怎麼事到如今,卻是想起了凌霄宗?這世間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吧。”
樂意的言語說得柯雲面部神色略顯尷尬,而柯玉成臉上也是抽搐了一下,此人所言不錯,當初太一門立足此地,本就是另有圖謀,而年的供奉亦是爲了換取凌霄宗的允許,允許他們在此開宗立派,抱着這種心態,凌霄宗的變故他們又怎麼可能出力?
且上次正魔大戰,太一門始祖太一真人亦是有出站,不過尷尬的是,是站在了正道陣營之中,也許就是因此,使得太一真人道消在了那場紛爭之中。
謝婭瓊瞅着樂意的青銅面具,眼中疑惑之色一閃而過,此人給自己極其熟悉之意,且方纔那番話卻是化解了自己抉擇的尷尬,那番話,其實也是她的心裡話,不過若是由她說出,則是顯得凌霄宗太過於涼薄,不利於宗門的統治。
自己在此,不過是不想摻和宗內的烏煙瘴氣,加上與柯雲私交不錯,所以纔會出現在這裡,而今柯雲欲要讓凌霄宗爲其做擋箭牌,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柯掌門,今日之事如何,晚輩不甚明瞭,其中的是非曲直,晚輩也不清楚,但回山之後,晚輩自會向宗門長輩一一闡述,若是但凡太一門是被惡意栽贓,我凌霄宗誓要爲太一門討回一個公道。”
“但今時今日,晚輩孤身一人到此,實難爲柯掌門做些什麼,還請柯掌門見諒。”言罷,謝婭瓊向着柯玉成行了一禮,這纔對着柯雲說道:“對不起,今日,我也無能爲力,除了添上我一條性命以外並無任何用處,可我還有要等之人……雲妹子,是姐姐對不起你。”
話音未落,謝婭瓊便狠狠地扯下了緊緊抓住自己衣衫的柯雲雙手,不去看柯雲以及柯玉成的臉色如何,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地走向了中立方向的人羣,只是柯雲看不到的方向,一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摔在光華的地面上,濺射出一小片晶瑩。
失魂落魄的柯雲呆呆地看着謝婭瓊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怨懟,口中聲嘶力竭地說道:“你們都是一丘之貉,你們不得好……”
聲音戛然而止,原是柯玉成面色悲慼的一記長刀將柯雲擊暈,然後對着身旁的弟子說道:“帶小姐走!”
話音落下,浮生直接一揮手,厲喝道:“走?可曾問過我等?動手!”
其實今日,容澤讓衆人抉擇指揮使,其實也沒有什麼好佈局的,一個沒落得太一門,開山始祖的隕落,老祖的生死不知,僅餘下一個出入無相的柯玉成撐起整個宗門,對面輪迴觀,簡直是不堪一擊。
幾番言語下來,究竟是否有人願意站在柯玉成這邊,又有誰會選擇壁上觀其實都已經一清二楚了,孤島之上已經快進入殺戮的尾聲,而這邊,也該開始了。
其實在場會幫着柯玉成的人,並沒有多少。 沒有想到的是,竟有數名乾元鏡的修士願意站在柯玉成這邊,爲他強出頭,不過區區數名乾元鏡修士,也無所謂了。
隨着浮生一聲令下,燕回瞬間衝出,直奔柯玉成而去,與此同時,七殺星亦是緊隨其後,也許衆人之中也有許多的小摩擦,但那終歸是家務事。
“小輩好膽!”柯玉成見燕回孤身一人殺向自己,怒喝出口,右手擡起向前一揮,一瞬,一片狂風轟然而去,直奔着燕回和七殺星而去。
剎那臨近,燕回率先與狂風觸碰,頓時止步,面部漲紅,嘴角隱隱有一絲血跡出現,但燕回又豈是易於之人,重劍無鋒,迎風而上。
“破!”
一聲怒喝,瞬間轟碎了席捲而來的狂風,而二人交手的餘勁,則是將附近幾個來不及躲閃的小廝,瞬間在他們的慘叫之中,支零破碎。
“出入無相,不過如此!”
燕回輕聲說道,擡頭看着面色凝重的柯玉成,隨即繼續出手,而在場的其他人,浮生率先迎上那幾名心甘情願爲了昔日柯玉成或者太一門恩惠而留下赴死的乾元鏡修士,看那架勢,赫然是打算以一己之力硬撼幾位同境之修。
而對燕回與七殺星迎上柯玉成,浮生並未有半點擔憂,像是如此安排,已經是對於柯玉成足夠大的重視了一般,而此刻,有數名封號弟子,縱身而出,率領着已經大殿之外的輪迴觀外門弟子,向着龍源島其他地方殺戮而去。
畢竟此戰,乃是爲了滅門而來!何爲滅門?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樂意感受着四周的紛亂廝殺,不時有太一門的精英弟子在書法轟鳴之中,被轟的支零破碎,當場身死。
衆人並不清楚樂意的真實實力,以爲只是簡單的騰雲境修爲,所以爲了他的安全,一開始衆人有意無意地將將乾元境修士以及暉陽境修士分光了,只餘下星星散散在衆人交手之中苟活的暉陽境以下的弟子。
原本赤陽在手的樂意,還未待出手,便發現敵手已然被自己的衆多師兄弟瓜分殆盡,略顯尷尬地掃視四周,卻發現中立的衆人之中,竟有着十餘名乾元鏡修士,此刻衆人聯手撐起一方屏障,阻擋着書法餘波的痕跡,津津有味地觀戰着在場的血腥鬥法。
而樂意卻是瞧見,此刻的謝婭瓊卻是滿目的悲傷,看着此刻轟然破碎,接近坍塌的太一門大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