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容澤真人全身煞氣驟然爆發,身體向前一步走出,全身光芒一閃,他身形剎那模糊,直奔嶓冢山脈核心而去。樂意與幻塵藉助丹陽山傳送法陣的殘存的空間之力,勉力跟上容澤真人的身形。
聞人於宣輕嘆,在聽了齊熒的話後,心底也明白,龐亞春凶多吉少,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此刻身體一晃,帶着餘下的弟子,跟上了容澤真人的身影。
巨響滔天,迴盪八方,容澤真人和聞人於宣輕,帶着剩下的伏魔殿弟子,再次出現時,赫然在了嶓冢山脈核心之處,出現在了最初的廝殺之處,果不其然,那些黑衣獵殺者還在此處搜尋這什麼。
這一次,半空中的雲層剎那碎裂,化作一股衝擊向着四周橫掃,天地之力驀然爆發。
轟轟轟!
在這一剎那,山石數目,全部崩潰,成爲了飛灰。
一聲聲怒吼從四周傳出,一道道身影急速飛出,帶着憤怒,帶着絕望,發出淒厲之音。
轟鳴不斷,此地被丹陽弟子徹底圍繞,而之前肆無忌憚擊殺丹陽弟子黑衣領頭者,此刻他身體急速後退,口中發出悲哀的淒厲之音。
“丹陽山,你們不講規矩,無相不參與宗門紛爭,這是鐵律,你們不講規矩!”
容澤真人面無表情地說道:“本座在此,那麼本座便是規矩,無相不得參與紛爭,那是針對於天下七宗,那好,你可否告訴本座,你鬼谷可是七宗之一?若是,本座可,登門謝罪!”
話音落時,容澤真人眼中寒芒已然化作滔天殺意,向着黑衣領頭者席捲而去。
在此地還活着的所有的黑衣人,一個個顫抖,向着四周快速疾馳,可這八方都被圍繞,在面無表情的聞人於宣的揮手間,所有的伏魔殿弟子,立刻衝殺過去。
與此同時,四周淒厲之音不斷傳出,伏魔殿弟子圍剿而來,這不是戰鬥,這是碾壓,這是殺戮!
兩百餘人,擊殺數十人,且修爲境界以及戰力全部碾壓。
眼看手下一個個死亡,無論是騰雲境還是暉陽境,抑或者乾元鏡修士,都在伏魔殿的滅絕下,全部慘死,鬼谷的黑衣領頭人仰天悽吼,後退更快,他還不想死!!!
可就在他退後的瞬間,轟鳴傳出,一片劍幕從八方捲來,速度之快,氣勢之強,鋪天蓋地,直接將黑衣領頭人籠罩,容澤真人面色陰冷,右手擡起,狠狠一捏。
轟!
黑衣領頭人發出淒厲的慘叫,全身被劍氣往來穿梭,瞬間血肉模糊,眨眼的功夫,整個人成爲了肉糜,被容澤真人……一擊滅殺!
容澤真人站在半空,沒有在此出手,他遙望空中,神色有些落寞,輕嘆說道:“意兒,你可知,爲師爲何今日會出手?”
樂意沉吟半晌:“師尊,是爲了立威麼?”
容澤真人苦澀地說道:“對,動我弟子者,不惜代價,雖遠必誅!這是我丹陽山立牌以來的精神傳統,傳承至今沒有絲毫改變的傳統,任何一個丹陽弟子,在外出時,他絕不是一個人,只要丹陽山在,那麼他的身後,宗門,就是永久的後盾。但就是這樣,也仍然庇護不住這些弟子……
即便如此,也將這種傳統化作更強烈的認同感,使得所有丹陽弟子,願意爲宗門去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來捍衛宗門,捍衛自己的家園……”
有一句話容澤真人沒有說出口,那便是,意兒,我希望,日後這裡也是你縱死也要捍衛的家,唯一的家。
數日後,丹陽山清晨,天空陰雨綿綿,一聲聲帶着悲哀的鐘鳴,迴盪在整個丹陽山,而丹陽山的後山,在那裡,有一座墓碑,墓碑上有龐亞春的畫像,畫像中他笑得很開心。
齊熒和蔣斐仲怔怔地站在人羣裡,看着匯聚而來的衆人,又看着那座墓碑上,寫着的龐亞春的名字,雨水落在他的身上,打溼了他的衣衫,他哭了,他想起了與龐亞春的一幕幕,想起了一起偷酒,一起大聲歡笑,一起調戲宗內師姐妹,一起下山,一起回山,而今有人,永遠回不來了。
嶓冢山上,當夕陽已經沉到山後時,暮色籠罩着靜謐的山野,只有後方的山頂上還抹着晚霞的金色光芒。
又一會兒,月亮緩緩升上山頂,頓時月色如晝。嶓冢山山頂上積雪皚皚,山巒草木,悉數披上月光,加之積雪反射,更是明暗有致。
嶓冢山脈,此時已然整理出一片落腳之地,樂意隱隱看見,聞人於宣不斷的安排弟子拿出空間沙柱,沉入腳下大地,藉着月光眺望,更遠處,是零零散散警戒的丹陽弟子。
雖已經遣回一部分弟子,齊熒和被尋到的蔣斐仲也已經送回宗門,全力救治,力求在不影響道基的情況下讓二人恢復如初,經此一遭,飽受磨礪的二人,自然是資源傾斜培養的額目標之一。
尤其是在無名密林之中,他們看到了三名暉陽境黑衣獵殺者的屍體,看到那裡的慘烈,以及龐亞春同歸於盡的方式,腦海裡都出現了當時的畫面,每個人都心神震動,如此重情重義,心智堅韌的同宗兄弟,若是還活着,那該多好。
樂意瞅着場中閉目打坐的容澤真人,不禁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幻塵:“師兄,我們擱這裡幹嘛呢?”
幻塵眯着眼望着遠處,月光下,風輕輕漂浮,不時掠過耳際,山頂是翻滾着的雲海,甚是具有立體和起伏之感:“因爲這次廝殺,本就是嶓冢山數次震動,宗門與凌霄山都懷疑,此地傳說中的帝宮怕是要再現世間了,所以纔有了之前伏魔殿的師兄弟前來與凌霄山的人碰頭,此地靠近交界,但是還是隸屬凌霄山。
咳咳咳,雖然我丹陽山更強,但是有時候,我們不好吃相太過分,所以儘管凌霄山隸屬魔門陣營,按容澤師叔所言的規矩,應該是我丹陽和凌霄聯手探索。
而與此同時,有鬼谷修士插手此種事情,正好名正言順地容澤師叔暴怒插手,既然容澤師叔來了,那還是不是聯手探索,我就不知道了。
至於幹什麼,我倆看看景就好了,伏魔殿的師兄弟如今正在搭建傳送陣,若是有需要,可以及時地召喚人手,至於咱倆這活也幹不了,看就完了,其他的,管他呢。”
樂意聽完幻塵一通話,心中頓時明瞭,無非就是丹陽山覺得如今有第三方勢力插手,此地帝宮所代表的價值再一次的被提高,而凌霄山境內兩派先鋒弟子卻險些被斬殺殆盡,正好給了容澤真人出山的理由,而凌霄山內可以與容澤真人比肩的唯有凌霄掌宗,但勢必不會出現,其餘之輩又無與容澤真人平等對話的底氣,反客爲主勢在必行。
樂意繼續問道:“師兄,帝宮?什麼帝宮?那鬼谷又是何方勢力?”
幻塵道:“此地是何地?”
樂意道:“嶓冢山啊。怎麼……帝宮?嶓冢,又名漢王山,莫不是西方鬼帝帝宮?不應該啊?”
幻塵點點頭道:“師弟果然聰慧,愚兄稍微提醒你便已然知道,不錯,五方鬼帝是九州之上,傳說中的神祇,但是,誰有告訴你他們不存在呢?傳說這種東西,愚兄一直都認爲,這些不過都是遺留在時間裡的真相,而不過是太過久遠且挑戰當下的認知,所以才被認爲虛無縹緲的無稽之談。
傳說之中,五方鬼帝是陰間五方的君王,負責幫酆都大帝管理陽間人死後到陰間來的鬼魂,每一方一般有兩位神靈,但其實想想也不可能,天無二日,國無二君,一山容二虎,這怎麼可能,所以傳說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
傳說中,陰間的首府是豐都,酆都最高神靈是酆都大帝,輔佐東嶽大帝掌管着陰間,在鄂都大帝之下有五方鬼帝,五方鬼帝負責幫他管理陽間人死後的鬼魂。
東方鬼帝,神荼,治桃止山、鬼門關。
南方鬼帝,杜子仁,治羅浮山。
西方鬼帝,王真人,治蟠冢山,
北方鬼帝,名楊雲,治羅酆山。
中央鬼帝,名嵇康“,治抱犢山,這便是五方鬼帝,而之前隸屬伏魔殿的弟子傳回消息蟠冢山異動,根據種種異象,以及當地的一些傳說,都指向了西方鬼帝帝宮再現時間。
不過宗門之中認爲這不過是修仙一途尚未普及之時,一名無相境先驅的避世之地,所以纔派遣了一支伏魔殿弟子前來,但第三方勢力如此喪心病狂的插手,反而讓我們隱隱覺得,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這西方鬼帝帝宮,未必有那麼簡單。”
樂意有些瞠目結舌,以往當做雜誌打發時間所看到的九州傳說之一,而今有人告訴他,這些都是真的,是九州界域曾經真真切切存在過的人和事,不過是被加工處理過後,以另外一種形式,世世代代傳承下來,數月的流轉,或誇大,或貶低,有些失真,但是跟腳確實真真切切的存在。
就在樂意欲要再說些什麼,問清楚鬼谷是何方勢力,就在此時天際之中,有數十道流光轉瞬即至,而與此同時,遠處零零散散警戒的伏魔殿的弟子則拔地而起,御劍攔截,一道道法寶靈光沖天而起,呵斥聲不絕於耳。
“來者,止步!!!”
“大膽!!!找死不成?”
“何人?膽敢衝擊我丹陽山營地?”
爲首的流光在看到攔截之時,頓了頓,便停在原處,而其後的數十道流光也戛然而止,顯然驟停之間,有些許弟子甚至有些踉蹌,御空不穩,一時間顯得些許混亂。
而此時流光散去,顯露出其中身形,爲首的男子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蓄着一頭短髮,黑色的練功服領口微微敞開,袖口捲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眼睛深邃有神,鼻樑高挺,幽暗深邃的月光下,顯得狂野不羈,邪魅異常。
而其後的數十人修爲自乾元境至騰雲境參差不齊,而其中以暉陽境修士最多,而騰雲境修士最少。
而就在此時,次男子肅然行了一禮道:“吾乃凌霄山戰部戰尊卿玉陽,不知此地是哪位丹陽道友在此?”
聲音平和,但是在男子無相境修爲的加持下,一直到樂意等人駐足的嶓冢山頂,亦是清晰可問,宛如面對面交談一般。
幻塵聽到言語,不禁微笑對着樂意低聲解釋道:“凌霄山的戰部戰尊就如我伏魔殿殿主一般,就跟我們聞人於宣師叔祖在我丹陽山的地位一般,傳聞此人好戰莽撞,可如今一見確實與傳聞大大不符,先禮後兵確實是不落門面的不二法則。
不過,這凌霄山,也來得太慢了吧,這都比我們晚了快六個時辰了,搞什麼?莫不是之前凌霄山的戰部弟子一個也沒有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