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上，燈光微亮。
先生攏了攏衣袖：“你還有何事想要知曉？”
陸帆正在思考，陸帆打算作死一番。
“失蹤的兩名巡邏隊員現在是死是活？”
“被妖魔殺死了，不過還吊着一口氣，能爲陽縣做出最後的貢獻。”
操控屍體？這先生的能力真是多變。
“除了城內的普通住戶，我們這些巡邏隊的人先生打算如何安排？”
先生聽後微微一笑，反問道：“你害怕？”
“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你們的命可珍貴多了，抵抗妖魔少不了你們，你覺得呢？”
陸帆未回答。
現在這情況，他並不相信這個說法。
若是有可能，這先生肯定會用他們的命來救更多的人。
陸帆換了個問題：“種子訓練失敗的人，會怎麼樣？他們是不是都被——”
之前意外被關入牢房，裡面關押着一羣自我摧殘的人，他們的行爲就如同新手訓練失敗之後面臨無限恐懼的反應。
先生聽到此話，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你知道了？”
陸帆順着他的話說道：“知道。”
“我此刻心中也出現了不解，你是如何知曉如此多的事情，猜測可做不到這一點，京城的觀星師也同樣做不到。”
“種子訓練還有其它副作用？”
先生語氣一凜：“你想知道？”
“想。”
他重新拿起陸帆剛剛看的那本書：“你認爲這些獲得了羽翅和魚尾的人，還算人嗎？”
陸帆不確定道：“算……吧？”
聽到這話，先生的聲音突然拔高一度，神情瘋狂：“當然不算，他們怎麼可能算人！他們是新的妖魔！他們註定會成爲新的妖魔！”
陸帆楞然，怎麼一下子這麼激動？
戳到心裡了？
也許是注意到失態，先生整理了一下衣物，恢復平靜道：“種子之法，雖然可讓人在短時間內變得無懼妖魔，但這是交易自己靈魂得到的力量，失敗的人，終有一天會被妖魔吞噬，或者變成新的妖魔。”
“成功的人呢？沒有副作用？”
先生沉默了片刻，嘆息道：“也許吧，你該走了，今夜之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不然你就只能在牢裡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給出了警告，交流終止。
陸帆剛準備讀檔，突然腦海中閃過幾個問題。
“先生也埋下過種子？對象是誰？魔眼？還是其它東西？”
此話一出，陸帆就發現高樓頂層的空間中瞬間瀰漫着一股凝結成實質的能量風暴。
地板上的書籍嘩嘩地翻頁着，在空中飛速旋轉只能看見一道道殘影。
眼前先生的臉色突然暗沉如黑墨，他語氣陰冷道：“你又猜到了？”
猜什麼？
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陸帆愕然，這是又觸發了什麼事情？
這時。
一個變化讓陸帆目瞪口呆。
淡淡燈光下，只見眼前先生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片片青色的鱗片。
雙眸豎立，眼神冰冷無情。
“我特麼！”
陸帆驚呼一聲，眼前的變化真是出乎意料。
一襲青衣，身上長着如蛇如魚的鱗片。
見此貌，陸帆眼前出現一個名字。
青龍王！
風暴越發強烈，木樓外卻未受到任何影響，無人察覺此地發生的異常。
無解。
耳邊響起一聲怒吼，只見一道青色身影疾馳而過，畫面瞬間陷入黑暗。
陸帆詫異，他並未死亡。
默默地等了一分鐘，他發現醒來的地方又在牢房內。
四周痛苦的嚎叫聲從未停息，先生站在鐵欄外，冷冷地盯着他。
“好好修行，陽縣可還需要你的命。”
這發展，和他想的不一樣，對方留他一命又是爲何？
陸帆疑惑道：“爲什麼沒殺我？你是先生，還是青龍王？”
先生好似在回答，又好似在自言自語：“我是京城聖宮門下，我是陽縣教書先生，我是……”
聲音漸漸消散，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
陸帆看着對面牢房內那人突然蜷縮在牆角，渾身猛烈地顫動，好像剛剛看見聽見了極其可怕的事。
疑惑在腦海中盤旋：“他應該不是青龍王，因爲種子的事？”
陸帆只是猜測種子的對象不只有魔眼一個，沒想到先生的對象是青龍王。
“他是失敗了？還是受到了負面影響？這感覺像是一個瘋子啊！”
“若沒有問出這個問題，這還真想不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不過這先生是不是腦補過度了？
現在怎麼辦？讀檔重新詢問？還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們發展。
陸帆去找先生重點就是想知道命案的緣由，現在知道了，還了解到了一個秘密，目的已經超額達成，暫時也問不出更多的事。
“重新開始吧。”
回到一切開始之前。
陸帆望着遠處的高樓，看向這座古代縣城，此時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睡夢中死去。
白天降臨，劉德匆匆趕來叫他去城東調查那起命案。
已經知曉一切的陸帆不急不慌道：“走吧，我們去看看。”
此事沒有結果，陸帆不說，先生縣令不說，就沒人知道事實的真相。
劉德變得焦慮了許多，想來是因爲自己無法解決城內的問題而自責。
陸帆並未多言，只是正常進行着每日任務，也不去做多餘的事情，默默等待着計劃正式執行的那一刻。
……
九江鎮外。
龍王廟越發清晰。
此時，四周的環境也發生了鉅變。
河流的一段突兀地從眼前消失，但水流並未截斷，依舊能看到遠處潺潺的河水，聽見嘩嘩的流水聲。
山腰間公路也在驟然間斷掉一截，就像是有人用巨大的勺子從山體上挖掉了一塊，只留下一片空白。
此處的鬼域和現實正在重合，顯露出一片荒蕪的大地，黑與白是絕對的主色調。
此刻。
一隊人正在邊緣地帶探索。
“影響正在加深，進度已達百分之五十，這裡的東西已經初具真實感，可以用手直接觸碰到物質的存在。”
對鬼域的研究，各國都沒有太大進展。
一般情況下，鬼域展現出來的形式就像是精神世界，一切都是虛假沒有實體。
有一種東西打破了他們的看法，那就是鬼的存在，鬼可以擁有實體，卻能自由地在鬼域行走。
並且每隻鬼行走的區域都不盡相同，它們分層次，分區域，分類別。
基本上互不干擾，各自爲營。
虛實之間，可在特殊情況下任意變換。
他們看向遠處身處迷霧中的城牆，四周挪動着一個個有着強烈的攻擊慾望的腐朽屍體。
鬼還算擁有智慧，雖然就如同瘋子一般，根本無法溝通交流。
屍體卻沒有任何意識，只有兇殘的本能，相遇之後只能發生戰鬥直至消滅彼此。
感受到活人的氣息，這羣屍體都會瘋魔一般地衝上來，不懼怕任何攻擊。
他們在安全距離之外，不斷向前推進。
此時，幾人卻突然聽見兩個聲音。
“兵叔，我怎麼睡一覺就跑到這裡來了？這裡這麼偏僻，你不是準備賣了我吧？”
一個無奈的滄桑男聲：“別說話。”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