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慌慌張張的將杯子收拾了,孔詞找了個藉口趕緊的跟了上去,正看到葉勳在姐姐的門外敲門,忙上前攔了下來,但是原來的藉口顯然是不能用了,葉勳可不是好糊弄的。

孔詞沒辦法了,只能說姐姐是因爲練功出了差子,需要獨立空間,不能讓人打擾,這纔打消了葉勳的懷疑。

也是先入爲主的觀念,孔詞乖小孩的形像太深入人心了,葉勳覺的孔詞不會騙他,再加上也確實怕貿貿然的進去打擾了小九,最終還是打消了進去一看究竟的想法。

不過他並沒有就這樣放下心來,抓着孔詞一個勁的問小九是出了什麼問題,孔詞這謊言都不知道要怎麼編了,幸好這個時候,葉勳的電話響了起來,這才讓他逃過一劫。

葉勳打完電話後,臉色很不好,沒有再追着孔詞問問題,拍了拍孔詞的腦袋,讓他代爲照顧江菁與小九後,便下樓了,孔詞不明所以,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等他下樓後才知道,葉勳是接到上面緊急召喚,出任務去了,這一次也不知道多久纔回來,孔詞身爲家裡唯一的男丁,怪不得會被‘委以重任’。

莫名的心情變的很好怎麼破,像個小男子漢一樣被信任了,孔詞開心的不得了,對於繼父葉勳的好感瞬間爆棚。

毫不意外的被留宿了,江菁早有準備,來之前老太太曾經就叮囑過他們在這邊多住幾天陪陪葉家老兩口,不用惦記她,她準備帶着阿硯到好姐妹家裡去做客,說不準比她們回去的還要晚,可以說,把她所有的

後顧之憂全部都解決了,讓江菁能沒有一點負擔的答應了下來。

葉老太太高興的不得了,抓着着江菁問她們有什麼習慣,比如洗潄用品等,葉老爺子雖然一直沒說話,但是微彎的脣角還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葉家一片歡天喜地,空間內正在試煉的小九卻陷入了困境之中。

熟悉的眉眼,記憶中懷念的笑容,像是她從來不曾離開過一樣,讓艾九九有一瞬間分不清那些是真,那些是假,這裡是她所熟悉的皇家莊園,就在京城效區,這皇舅舅還是皇子時候的產業,曾經安置過他最心愛的女人,雖然最後那人還是去了,但是皇舅舅在宮裡呆的煩悶了後,依然會來這裡,不管是懷念也好,休息也罷,這一處莊園早已不再平凡,它的意義不同,能來這裡的都是皇舅舅最親近的人,她便是其中之一,從小到大,每年都會倍着皇舅舅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這裡依山傍水,環境相當的好,是個度假的好去處,滿園的牡丹更是一大特色。

她倍着皇舅舅一起散步,一起跑馬,跟皇舅舅分享最新研製的新藥,就像是記憶中的那樣,說着一些不能也不原意向別人吐露的小心事,皇舅舅笑的永遠那樣包容,事事順着她,答應了她所有的無理要求。

艾九九卻無法高興起來,一天比一天消沉,眼看日升日落,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她終於還是釋然一笑做出了決定。

“皇舅舅,我想出去了,去塞外看一看,聽說明醫劉一針在那裡,我想向他討教一下醫術。”

“劉一針有什麼好看的,他還能有你皇舅舅重要嗎?”

“他沒有皇舅舅重要,但是……”

“什麼但是可是的……小九九乖乖,就呆在這裡,陪着皇舅舅好不好,一直一直陪着。”

“可是,我要是不原意那?”

“爲什麼不原意,爲什麼不原意……”

“不原意就是不原意……因爲……這都是假的啊!”

“什麼假的?你在說什麼,小九,你都不聽話了,也不乖了,好啦好啦,皇舅舅不跟你發火,我讓人去把那個叫什麼……劉,啊對了,劉一針的給你請回來還不行嗎,小九就一直在這裡陪着皇舅舅吧,難道你想看皇舅舅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裡嗎?你忍心嗎?小九……”

心急總是容易出破綻,男子的臉上笑容不變,卻又太過僵硬,畫皮難畫骨,以皇舅舅的脾氣,永遠都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艾九九終於放心了,手上一翻,利芒閃過,這一刀她用了十足的力氣,又快又狠又準,擡頭正對上男子不敢置信的臉,她忍不住笑了。

“對皇舅舅當然不忍心,但是對你這個冒牌貨,那就不一定了,假的終是假的……幻靈,還不肯承認嗎?”

男子的眼中似是在醞釀風暴一般,周身泛起光芒,順着鮮血越流越多,光芒越盛,他很不甘心的試圖去捂住傷口,但是卻怎麼也不管用,他氣急敗壞的衝艾九九嘶吼。

“怎麼……怎麼認出來的,我明明變成了你心裡最渴望見到的人,一言一行也是按照你心裡面的那個人演化而來的,爲什麼你還是能看破?”

“因爲啊,皇舅舅從來都不曾試圖控制我的意願!”艾九九笑的燦爛像是想到了很開心的事情,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刀柄又狠狠的往前送了送。

虛擬世界的意志在崩塌,四周的景物變成了碎片,像是一場正在落幕的煙花般,散發着屬於自然的燦爛光芒。

艾九九看的着迷,不期然的想起了許久以前的記憶,那是元霄節的前一天,她難得的生出了想要出去走走的心思。

那一年,她才十四歲,剛剛幫朝廷立了大功的第二年,卻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打擊,還未長大便被從小訂下的未婚夫退了婚,理由便是她身爲女子,卻非要當那下三等的醫生,不顧男女大防,什麼人都醫,意指她不檢點,那些個老古董們可逮着了機會,狠狠的編排了她一番,雖然皇舅舅極進做出了處理,但是她的名譽還是受到了損害。

她當時年少,心志未堅,不免受到了打擊,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曾經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懷疑,她沒有朋友,有親人跟沒有親人一樣,她呆在宮裡,過了最難捱的一個春節,唯一能夠讓她放鬆一些的也就只有皇舅舅了。

當時年少,膽大,無所顧忌,金鑾殿上的那個位子也敢坐,也只有她敢在皇舅舅面前自稱我,她還揪着皇舅舅的鬍子威脅。

“皇舅舅,你陪小九去南湖邊看煙花好不好……小九想看煙花了。”

“好好好,皇舅舅答應你,別再扯皇舅舅的鬍子了,再扯下去都禿了!”

“禿了纔好那,皇舅舅又不老,做這鬍子做什麼,平白的顯的長了好幾歲,我這可是在做好事那,皇舅舅你該謝謝我纔是。”

“小丫頭,鬼精靈,也就你敢在朕面前這樣,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都這麼大了,還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誰要嫁人了,我一輩子陪着皇舅舅。”

“說傻話那不是,陪着我這糟老頭子幹嘛,就算你想陪着你皇舅舅不嫁人,你也陪不了幾年囉……你皇舅舅啊老了,沒幾年好活的了,我們小九可不一樣,我們小九的人生纔剛剛開始,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男兒,齊家那是沒眼光,等着後悔去吧,皇舅舅不會放過他們的!”

“算了吧,他們說的也是實情,退了就退了,其實我也不太在意,只是有些迷茫而已,我不知道自己所堅持的對不對,他們所有的人都在反對,我不懂,爲什麼……”

“不用懂,誰說所有的人都在反對了,皇舅舅有這麼說過嗎?沒有吧,我們小九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了,你那麼厲害,救了那麼多人,這世上的男兒能有幾個比的過你,他們啊,不過是在嫉妒小九罷了,堅持你所堅持的,皇舅舅永遠的支持你,小九啊,莫忘初心!”

然後啊,有了皇舅舅的話,她終於放鬆了下來,晚上跟着皇舅舅看了這世界上最美的一場煙花,到如今想起來依然記憶深刻。

艾九九脣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微笑,幻靈的精神攻擊真的很厲害,考驗方試也別具一格,使的她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懷況下,差點着了道,但是她又由衷的感謝它,因爲如果不是它,她不會再看到皇舅舅,那怕是隻是虛假的,但終是讓她少了許多遺憾。

“莫忘初心……”

她以爲,她此生最難忘懷的是母親給於她的致命一劍,但是實際上,她最深的心結,卻是最惦記,最掛念的皇舅舅,因爲離別太過倉促,她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便逝去了生命。

她想他了……

她無法想像,皇舅舅面對她冰冷屍體時候的畫面,這也是唯一一個會因爲她的逝去而難過的人了吧!

她的人生失敗嗎?

並沒有,她做了自己一切想做的,堅持了自己所堅持的,她這一生都活的坦坦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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