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男人的視線,韓允澤大眼一彎,揚起燦爛可愛的笑臉:“你猜?”
小男孩笑起來的模樣像極了韓思藝,甚至連說話時流光溢彩的神態都如出一轍。
望着這個古靈精怪的小鬼,祁牧焱緩緩俯身拉近與他的距離,垂在身側的手好想伸過去捏捏他的小臉,遲疑了許久,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平靜地笑了下:“也許你們是來探望我這位病人的。”
這時,韓允澤終於注意到他右手臂上纏着的厚厚繃帶。他聳聳肩膀,用有些遺憾的語氣回答道:“那恐怕要讓你失望咯!我們是來找人的,韓思藝呢,她是不是也在這裡?”
他們果然是來找她的?看兩個小傢伙的身高和相貌應該有六歲左右,而小丫頭正是七年前失蹤的,難道他們都是……他的種?
這個認知讓他心狠狠一抽,當年儘管他那樣傷害了韓思藝,她還是堅持一個人生下了孩子,他們的孩子。
相似的眉毛,相似的眼睛,還有相似的薄脣。男人靜靜注視着他們,除了內心的欣喜,更多的是不敢置信。這便是爲人父的感覺吧,有些許興奮,也有些許彷徨。
縱橫黑道這麼多年,他怎麼會想得到韓思藝居然瞞着所有人給他生了一對兒子,而他們已經悄悄長到這麼大了!
深邃的鳳眸凝視着站在面前的兩個小傢伙,祁牧焱的目光漸漸柔和,其中卻又隱藏了難以分辨的心疼。等了片刻,見他還沒有回話,站在旁邊的韓允浩替他們有點急了,舉起小手在他眼前猛晃了幾下:“喂,老頭,人家問你話呢!雖然我們兩個天生麗質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是你也不用看傻了吖!”
老頭?他不過三十二歲,正是男人最魅力無限的時候,這個小東西竟然敢把他歸類成彎腰駝背的老年一族?天生麗質?成語用得不錯,如果他記得沒錯,他們應該從小生活在日本,看來韓思藝在他們的國語學習上花了不少心思。
祁牧焱側目看向另一個縮小版的自己,只見他雙手環在胸前,精緻的下巴微微昂起,帥氣中帶着幾分冷酷。他微微折了下眉頭,淡啓薄脣:“有求於人至少要懂禮貌,這一點不需要我教吧?”兩個小鬼待人的態度實在有點囂張,說出的話更是欠削欠調教。
男人的眼風帶着無形的壓迫感,韓允澤和韓允浩不服氣地挺直
胸膛,擲地有聲地糾正道:“我們不是有求於你,是在威脅你!坦白吧,你把韓思藝藏到哪裡去了?”
這是男人與男人之對的對決,輸什麼都不能輸氣場!
再擡眼,祁牧焱的鳳眸已然沉穩得沒有一絲波動:“看來你們跟她很熟?”
豈止是熟,簡直快熟透了!
眨眨大眼睛,他們頑劣地對他吐吐舌頭道:“就不告訴你!”
“不說也無所謂,”男人攤攤手,一派淡然地接道,“韓思藝害我受傷了,所以在我沒有出院之前,她要對我的生活起居全權負責。”說完他轉身,走回病房。
病牀上,某女用被子把自己從頭蒙到腳,裹成毛毛蟲的造型。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更想立刻消失。這種時候,她實在不想跟他們相見。
“韓思藝,你怎麼還不起牀?就算不在東京你也不可以這樣墮落!”韓允浩撲到牀邊就開始掀被子,“你總是給我們做壞榜樣,小心教壞未成年啦!”
破小孩!自己還沒找他們算賬呢,他還好意思說她?!
韓思藝捏着被角,水眸瞪着趴在牀沿的小傢伙,訓道:“兩個混球!誰允許你們倆個從東京溜過來的?不用上學了啊?”
“媽咪,人家是擔心你嘛!誰叫你一聲不吭就飛來臺北,還以爲你受什麼打擊了呢!”韓允浩見她臉色不善,立馬捧着小臉賣萌裝乖,“而且佐川有安排手下來接機!”最後一句話成功將火藥引到別人身上。
“佐川哲也這個幫兇,回去要他好看!”韓思藝氣憤地從牀上坐起來,“你們都跟我回酒店,今晚寫不出五百字的檢討書就不許吃晚飯!”
韓允澤撅起嘴巴,水汪汪的大眼中流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媽咪,你又虐待兒童!”
“虐你們那都算是輕的!”穿好鞋,她手一揮對他們發號施令道,“別發呆,走了!”
“噢——”他們倆擡起眼角瞄了下病房門口未置一詞的男人,耷拉着腦袋跟上某女,那委屈的模樣像極了被霜打蔫的小茄子。
韓思藝前腳還沒跨出門,就被男人揚手攔了下來。薄脣緊抿,他眼裡的怒意是那樣明顯:“關於他們,你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她這樣一聲招呼都不打,又想從他眼前溜走嗎?
韓思藝鬆開拉着兒子的手,
隨口道:“大寶,小寶跟叔叔說再見。”
“叔叔,再見!”他們倆在韓思藝面前完全是絕世好寶寶的形象,她說東,他們決不會往西。此時,他們禮貌地與男人道別,一副家教嚴明的樣子。
“叔叔?”祁牧焱單手把她按在門板上,冷笑着捏起她的下巴,“你叫我大叔,你兒子叫我叔叔,這關係真夠複雜的!”
她咬着脣反駁:“不叫叔叔,難道你叫叔公?”
“韓、思、藝!”他叫着她的名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可當視線觸及這個小女人臉上賭氣一般的神色,收緊的手卻又鬆開了對她的鉗制。就在她以爲他要放手的時候,他卻猛地一把將她拉回房內,以身高上的絕對優勢俯視着她,銳利的鳳眸便直直望進她瞳孔深處,“爲什麼要瞞我?如果今天他們沒有找上門,你打算瞞我多久?”他有兩個兒子,可是他卻從來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多可笑!
韓思藝脣邊突然露出一個極其諷刺的笑,揮開他的手,語氣冷淡而疏離:“祁總裁是大忙人,別人生了幾個兒子這種繁瑣的小事哪兒需要告訴你?”當年他在把她騙得團團轉,爲的不過是能打開裝有‘天使之淚’盒子的鑰匙,現在呢?他又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兩個現成的兒子嗎?不可能!他們倆是她的全部,金錢和權勢她通通不在乎,但是她的寶貝誰也不能搶走!包括他——祁牧焱!
“別人?”脣角緊繃,男人的臉色越發難堪,“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他們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沒錯!他們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眸色陰沉,整個人如同籠了一層寒霜:“沒有關係爲什麼長得這麼像我?”
“盜版都不犯法,長得像你怎麼了?”她梗着脖子,音量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如有雷同,絕對巧合!”
雷同是巧合?
“韓思藝,你真是好樣的!”祁牧焱顧不得受傷的手,擡臂抵住她身後的牆,把她牢牢禁錮在懷中,“今天你不把就話說清楚就別想走。”好不容易與她關係有了點緩和,現在因爲兩個孩子又鬧僵了。
“放手!”她氣極,看着那條手臂上厚厚的繃帶又捨不得下狠力道。
“不可能……”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未落,男人身體忽然往她傾倒過去,重重壓在她的肩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