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上面的泥水,楚天把通訊器放在耳邊,就聽到翻浪蛟略顯虛弱的聲音,伴以磅礴的暴雨聲。
“嘿嘿嘿,我們之間的戰鬥還沒有結束,等着吧,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到時候,死的人一定是你。對了,順便提一句,我用的飛針名叫血矛,平日裡堅硬如針,但是一遇到滾燙的熱血,立刻就會軟化,兩頭尖端相吸成爲一個圓環,想從身體裡取出去,必須要割掉一塊肉,哈哈。”
聲音戛然而止,楚天看着自己已經鼓起來的肩膀,憤怒的把手中的通訊器捏爆,電子元件爆發出一連串的火花,然後轉瞬就被暴雨熄滅。
看着被翻卷起大塊斑禿的草皮和一片狼藉的戰場,楚天對夏雨夢說道:“對不起了,把你家搞成這個樣子。”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胡話?”夏雨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扶着他進屋休息,之前在暴雨裡還不覺得什麼,此時一進屋,就看到夏雨夢全身都溼透了,衣服緊緊貼在細嫩誘人的肌膚上,粉色的衣服紋飾清晰可見。
楚天又把目光往下移,不由得口乾舌燥,身體上的傷痛都忘記了,咕咚一身嚥了口唾沫,連夏雨夢都聽見了。
她剜了楚天一天,但是看着他被淋成落湯雞,肩膀還高高腫起的可憐樣子,心就軟了,溫言軟語的說道:“你肩膀的傷,不要緊吧?”
“疼是挺疼的,但是不會傷筋動骨,這點小傷就不用去醫院了,你來幫我處理一下。”楚天收回目光,正色道。
“我,我不會,這可怎麼處理?”夏雨夢看着楚天腫的像個饅頭的肩頭,不禁犯了難,她又不是學醫的,平日裡養尊處優,殺雞的經歷都沒有,哪會這個。
“刮骨療毒聽過沒?你把皮肉割開,看到傷口處的那根針,挑出來,結束,很簡單啊。”楚天看着一邊搖頭一邊退縮的夏雨夢,笑道:“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找把乾淨的刀,我自己來。”
就在夏雨夢去找刀的時候,楚天已經點燃了一杯高度白酒,把刀放在上面烤了一下,然後無所謂似的在自己肩膀劃了一個口子。
暗紅的淤血像是開了閘一樣噴出。
經歷了那晚月牙灘的血戰,自以爲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很高的夏雨夢見到楚天自殘的一幕,還是忍不住尖叫出來。
“沒事,乖。”楚天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掌在她驚恐的臉頰上蹭了一下,繼續下刀。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說的就是楚天!他一臉冷靜,像是在割別人的身體一樣,夏雨夢看着都覺得疼,別說忍受這些的楚天了。
“翻浪蛟太自大了,如果他不那麼驕傲,躲在陰暗處陰我這一手,我十有八九是反應不過來。一個殺手,敢光明正大站在你面前告訴你我要殺你,這是何等的自信,這是何等的身手?國內臥虎藏龍啊,光是這人,就比我見過的世界三大殺手開膛手傑克只強不弱。”楚天的境界,比昔日刮骨療毒的關二哥也差不了多少了,一邊割肉,一邊言談自若的和夏雨夢閒聊。
夏雨夢控制着自己的目光,讓它不要去看楚天的傷口,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哼了一聲,道:“知道厲害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狂妄。”
“我可一點都不狂,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可是誠實可靠小郎君,英俊倜儻賽唐寅。”楚天笑着,就把那根勾住一塊肉的血矛挑了出來,上面真的掛了一塊肉。
夏雨夢趕緊拿着消炎噴霧和紗布過來給楚天包紮,一邊說着:“你的意思是我跟你不熟咯?”
“那倒不是,只是我們沒有深入的交流過。”楚天說到某個詞語的時候,特地加重了語氣。
“呸!專心點!”夏雨夢啐了一聲,快速給楚天包完,在他的傷口上拍了一下,楚天立刻皺起了眉頭哀嚎起來。
看着楚天誇張的表情以及故意扭曲的動作,哪裡還有高手的樣子,夏雨夢非常的有成就感。
“傷員同志,現在你最好老實一點,惹怒了我,別怪本姑娘不守江湖規矩欺負你。”夏雨夢一邊有些得意的說着,一邊撥通一個號碼。
“你在給誰打電話?”楚天好奇道
“給我爸啊,讓他把北辰青派過來保護你,那個殺手看上去好像是衝你來的,你現在有傷在身,萬一再遇到他豈不是凶多吉少?”夏雨夢煞有其事的說道。
楚天搖了搖頭,說道:“你也太瞧不起我了,這種皮肉傷對我來說真不算什麼,退一步來說,他能讓我受傷,你覺得他好過的了嗎?他要比我慘一萬倍!我那兩拳兩腳,鐵人都承受不住。”
“快別吹了,楚大爺,趕快回去休息吧。一切聽我的安排。”夏雨夢強行把楚天推回房間,自顧自的撥打電話。
正如楚天所說,翻浪蛟的情況,比楚天要惡劣的多,他走一路,吐了一路的血,等回到租住的那間不需要身份證的黑旅店的時候,鮮血已經把他的黑風衣胸前一片都染成了紫色,一進屋,衣角就開始啪嗒啪嗒滴落血水。
看管旅店的老闆娘嫌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要死滾出去死,別弄髒了房間!”
翻浪蛟沒說話,瞪着死氣瀰漫的雙眼看了那老闆娘一眼,他那雙眼,彷彿帶勾魂奪魄的異能似的,老闆娘嚇的身體一哆嗦,褲襠頓時溼了。有不少人的口頭禪都是嚇尿了,但他們只當是一種調侃,玩玩想不到真有人會被一個眼神嚇尿。
一進屋,他立刻癱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事成了?”電話那頭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失敗了,我重傷而歸,短時間內無力再戰。”翻浪蛟聲音如常。
“你說什麼?你竟然失誤了,你可是收了我一千萬美金,你竟然失手了!”那個男人的聲音立刻提了八調,尖銳的刺耳。
“哼,我盯上的目標,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他必死無疑,不過不是現在。”翻浪蛟說道。
“可是我需要他現在就死!廢物!”那人被氣壞了,出重金請當世頂尖的殺手襲殺楚天,沒想到這都失敗了!
“你要清楚你在和誰說話,別去激怒一個隨時可以要你命的人。”越是頂尖的人物就越是桀驁,他們更不守規矩,惹怒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翻浪蛟此言一出,那人頓時不敢造次了,匆忙的掛斷電話,繼續商量其他的對策。
楚天還在自己房間裡琢磨着是誰花大價錢請殺手殺自己,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陳偉和他有這種深仇大恨了。但是這一次,是楚天猜錯了,陳偉還在家中被禁足,一切權利和金錢都被剝奪,這是他父親陳勇對他的懲罰。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爲的,甚至可以包括他自己,如果他知道這裡發生的事,自己都會認爲這是自己夢遊時候做的事,除了自己,在海天市還有誰和楚天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這口黑鍋,陳偉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背了,不過想來他也不會在乎,因爲無論有沒有這口鍋,楚天對他都是欲殺之而後快的。
看着自己舊傷未平,再添新傷的身體,楚天躺在牀上苦笑不止,這一回國就沒好過,總是受傷,以前在戰場上都沒這麼慘,真是邪門。
和翻浪蛟的苦戰讓楚天身心俱疲,一陣睏意下來,他睡着了,想來也不會有人來找自己,這一覺,一直睡到太陽落山。
一覺醒來翻開手機,楚天看着上面六個鷹眼的未接來電,喃喃自語:“這小子*被抓了還是日不落親王有派人來追殺他了。”
正好奇着,第七個電話來了,楚天連忙接聽電話,就聽鷹眼語氣十分急促的說道:“老大,大事不好了!董凌峰可能出事了,你要再不接,我都準備自己去了。”
“出事,出什麼事?你給我仔細講清楚!”楚天直接從牀上蹦起來,緊張問道。
“是這樣,你早上不是給他打了個電話嗎,讓找他一個人,他找了會資料好像認出了這個人是誰,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了,一直到傍晚下班的時候也沒回來。我去警局找他,人不在,整整一天都沒出現過。我擔心他,就搜索了一下他手機所在的位置,結果,他現在地址在城外百達食品的冷凍倉庫。”鷹眼把事情清楚的敘述給楚天聽,他在那話那頭,就聽到楚天拳頭攥的咯吱響的聲音了。
“你安安心心在家呆着,我去救他。”楚天說罷,掛斷了電話。
“好,我也是這麼想的,畢竟我是...”鷹眼說着,發現電話那頭已經是陣陣忙音。
楚天沒有直接衝出去,他想了想,從牀底下拉出一個大箱子,這個箱子裡面,裝的是楚天最重要的東西,他的全身裝備。
按理說軍人退役,裝備都要還給國家的,但楚天是個例外,他不但可以保留這些裝備,還可以隨時獲得軍方最新的裝備,因爲他已經通過無數次行動,向組織證明了他這顆愛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