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人說過:柳青青是一條在山上常見的野雞脖蛇,身上五彩斑斕誘人至極,充滿野性讓人癡迷流連,她認準目標能追出幾公里,有些時候咬到人身上也不會輕易鬆嘴,曾在很長一段時間人們認爲這種蛇是無毒的,直到有一天有人因爲被它咬到而送命,才知道它對特定的人羣有着必殺的毒素。
安然像是一條小白蛇,習慣在晴天的石頭上盤成一團,懶洋洋的曬着太陽,通體白色讓人們對她產生好奇、想要接近,更會在心裡幻想着如果能把它據爲己有,將會是莫大的榮幸,哪怕是炫耀,也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但華夏的古典神話就有關於白蛇的記錄,那是一條能上天庭盜取仙草、鬥法水漫金山的妖孽…
人們看到了她的美,卻忽略了它也是蛇。
她們倆都躺在牀上,膚色同樣的白,鎖骨同樣的深,身上鋪蓋的東西也如出一轍,唯一能區別的就是面部,柳青青妖豔似火,安然恬靜似水,如果中水縣、乃至惠北市的人看到她倆居然在一起,會驚掉下巴的對美容院老闆說:你們很幸運啊…
房間內安靜了大約一分鐘,這一分鐘好似一個世紀般漫長。
這時就聽安然緩緩又道“殺人、放火、做事情不擇手段,向來都是你柳青青的標籤,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究竟是愛飛陽還是恨飛陽,在惠北的時候你讓他傾家蕩產,來到海連你又不安分的追過來,三番兩次險些讓他置於死地…”
“那是他欠我的!”
還沒等安然說完,柳青青突然開口打斷,談及到愛恨的問題,讓她很憤怒,她做事從來不會向任何人解釋什麼,覺得對就去做,覺得不對也去做,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管他謠言漫天還是蜚語遍地。
緩緩睜開眼睛,不難看出燈光下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又開口道“他欠我的東西,我要一點點拿回來,他給我帶來的傷害,我也要一點點補回來,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的前行,不過你放心,他那副臭魚爛蝦般的皮囊我不稀罕,也不會多看一眼,趁着現在我還沒來得及處理你們,先蹦躂一些時日吧,等我有時間,對你們將會是滅頂之災…”
說的何等霸氣?
安然也把眼睛睜開,望着天花板,眼中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也開口道“由愛生恨,你就是由愛生恨,得不到這個人,就想要毀掉這個人,可是有我在,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你的目的也不可能達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程牧野娶呂婷婷背後又你的影子、這兩次命案背後也有你的影子,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被飛陽知道,你們倆就徹底不可能了,沒有一絲懸念…所以你現在的惱羞成怒,只是用憤怒來掩飾你的愛罷了,畢竟你柳青青很驕傲,主動脫光衣服站在男人面前乞求臨幸,他都無動於衷,是你一輩子的傷…”
安然說話仍舊古井不波,但字字珠璣,每句話都猶如鋼針,句句插到柳青青的心裡。
柳青青真的被說到痛處,原本自己心裡想的是什麼,她也不知道,所以周振經常問她,也沒有辦法給出答案,她猛然轉過頭,平行的看着安然,眼裡的憤怒不言而喻,這一瞬間好似房間的溫度都下降幾度。
換成別人或許會畏懼,但是安然不會,她從來都是在戰略上藐視柳青青,在戰術上重視,假如有一天她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敢先出手給她一嘴巴,也緩緩轉過頭,用包容一切的湖水眼睛看着。
一時之間,兩人對視到一起。
其中火花四濺、散發着讓人畏懼的炙熱溫度,又透出讓人感到恐怖的徹骨冰冷。
大約過了十幾秒鐘。
柳青青不算敗下戰來的突然把目光變得柔和,用着似笑非笑,又近乎嘲笑的眼神看向安然,開口道“你怎麼知道你視爲珍寶的男人對我無動於衷?在龍騰酒吧的包廂裡,他當着許多人的面粗暴的親了我,嘴還被我咬出血了,你應該知道吧?還有拆遷的時候,在銀礦區一條沒有燈光的衚衕裡,他抱住我,你知道抱了多長時間麼?
“對了,我是雙腿盤在他的腰上,他把我頂到牆上,你知道嘛,只需要我一個眼神,一聲呻吟,他會不惜放下身段在那個衚衕裡背棄你們之間的情誼,還有在惠北市的北山之上,我們並肩一起俯瞰惠北萬家燈火,在那個時候,也只是需要我薅住他的衣領,他就會肆無忌憚的颳起狂風暴雨,你知道他說什麼嘛?他說要我跟他走…”
柳青青的笑意越來越濃,頓了下道“所以啊,不是我勾引不到他,而是明明有很多機會我卻不願意讓他得逞,原因也很簡單,在你眼裡視若珍寶的犢子,在我眼裡…也只能是個犢子,我豈能被他褻瀆?”
這一刻,安然眼中的湖面突然颳起狂風暴雨,有些事情她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面對出現在劉飛陽過往中的女人,無論是誰,都可以談笑風生,唯獨柳青青,因爲有預感,如果劉飛陽真的跟她走到一起,那麼這個女人將會把劉飛陽包裹的密不透風。
柳青青對安然的表現很滿意,在安然忌憚她的同時,柳青青也對這個女人抱有警惕態度,兩人同樣的覺得對方危險,能在言語上落得上風,這要比當下索然無趣的年還要喜人。
然而,沒過幾秒鐘,就看安然平靜下來。
也笑道“我確實把他視若珍寶,在我眼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比他還要優秀,所以他成,我能陪他一起坐看雲捲雲舒,他敗,我也能站在他身旁,與他一起東山再起,說起來還要感謝你看不上他,所以他在我身邊,所以我是不是得對你說聲謝謝?”
“不必了…”
“柳青青,我從來沒有小瞧過你!”話還沒等說完,就被安然打斷,她毫不停歇的又說道“你要美貌有美貌、要膽識有膽識,利用一個虛擬人物組建的中水圈子,更是在惠北市佔有一席之地,我不否認你狠優秀,優秀到許多男人想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聽說還有些不知畏懼的傢伙通過手段想要得到你…”
柳青青下意識的昂起脖子,安然說的這些是實話,如果還在惠北逗留,每天表白的人將會以數字方式呈現,暗地裡喜歡又不敢說出口的人不知凡幾,簡單的說,中水圈子裡那個趙維漢都在夢中遇見過她,高啓亮爲了她至今“守身如玉”
“但是!”
安然話鋒一轉,隨後用調侃的眼神重重道“你這麼優秀卻被我家男人佔了這麼多便宜,說好聽點些你是心甘情願,說難聽一些你連錢都沒要,甚至之前還一直幫他,我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你?”
“哦,對,也不是沒要,當初二點八個億可以當做你一次性把付出收回去,柳青青,你確實停貴的!”
她把貴字咬的極重。
“唰…”
話音剛落,柳青青瞬間從牀上坐起來,臉色已經變了,巨大的力道險些使包裹在她身上浴巾脫落,臉色異常陰翳,雙眼死死的盯着安然。
安然自然不會有半點落得下乘的表現,也緊跟着坐起來,她並沒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也變得憤怒,毫不退讓的與她對視着。
一時之間,這個不大的房間裡好像風起雲涌,硝煙翻滾,空間蕩起層層波浪,涌動着,就連空氣都在四散逃竄。
兩人本來針鋒相對,以爲能壓垮對方,可說着說着,都鬧得一肚子火氣。
柳青青眼神中迸發出一些不尋常味道,看起來惱怒至極。
安然緩緩開口道“怎麼,還要打我一頓不成?還是說要找那兩個殺手也把我堵到家裡,然後慘無人道的弄死我?”
“現在弄死你,太便宜你了,你知道,這個世界上讓人生不如死的辦法有很多,比如家破人亡、比如傾家蕩產,對了,還有一種說法叫:永失我愛,你可得把那個犢子拴住了,說不準我那天心血來潮就把他搶回來…”
柳青青說着,把雙腿放到地上,穿上鞋又道“小妹妹,你還是太嫩了,我能靠着自己走到今天,全憑個人能力,陰謀也好,陽謀也罷,我名下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所以我基礎比你結實,沒人能毀得掉我,倒是你好好做保養吧,爭取用那一無是處的好看皮囊繼續鎖住他,你彆着急哦,等我有時間了就來收拾你們…”
柳青青說完,邁着步子向門口走去,已經做完保養,沒有心情繼續在這裡,換句話說,也不想與安然做這些沒有意義的鬥爭。
當然,她是想用自己的背影蔑視安然,以前驕傲,以後也一直驕傲着…
安然盯着她的背影,看見她把門打開,這纔開口說道“你可得快點,你知道,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滅人了…”
柳青青背影一怔,沒說話,臉色越來越黑的離開。
房間內的安然也沒再開口,臉色同樣的越來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