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她不禁有片刻的怔仲,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你千方百計引我過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不願意多說一句廢話,她冷漠地望着他,眸中有些不悅。
坦白而言,對於姓風的人,如今,她一點好感也沒有,除了深不可測和不陰不陽,她實在找不出任何其他的詞來形容她眼中的他們。
依舊是那張玩世不恭的臉,穆子祥笑了笑,不覺走近了幾步,長指突然挑起她落在肩頭的髮絲,放在鼻間聞了聞,沉聲道:“不知爲何,見到你我總有種熟悉得有些心亂的錯覺,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說完又靠近了兩步,身子幾乎要貼了過來……
明眸悄然升起一陣厭惡,她巧妙地躲開了他,面色瞬間變得鐵青,不耐煩地怒道:“究竟是何目的?你說便是,休要在這兒無禮。”
說完遂轉過身,看也不想看身後的人。
“瑩瑩,爲何要這麼說?縱然你表面表現得十分地嫌惡我,可是,我卻總有種感覺你和我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不依不饒的,他隨之又跟了上去,玩世不恭的臉漸漸認真了起來。
目光宛如寒潭地睥睨着他,她飛快地掩飾住了內心帶來的不小顫動。
“不知王爺這話何意思?若是要誘惑,只怕你也找錯了對象。”懶得再看他一眼,她心頭突然有些煩躁,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離開這個令她頭疼的男人。
那穆子祥複雜地望了她一眼,不怒反笑了笑,右手把玩着左手上的一個大扳指,低眉眼角不時觀察着她臉上的神情變化。
半晌後,才聽得一個聲音傳來:“既然你不信,我也不便勉強。這次誘你前來,實際上是爲了幫你解了你的苦惱,想必現在也沒想出什麼法子來吧?以你和穆子墨的關係,我量你也開不了這個口。”
原本不正經的臉色忽然一正,他眯了眯眼,嘲諷地看了她一眼,深瞳中氤氳上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心下猛地一驚,她霍地轉過身,一臉煞白地瞅着他,竟是不知說什麼好!
他,竟然知道她和穆子月的交易!
此時恐怕沒有任何詞可以恰當地形容她內心的驚駭了,一雙如水的眸子瞪大瞭望着他,許久也轉不過神來。
“怎麼?受驚了?”忽然冷笑了一聲,他目光微斂,盯着她一字一字地悄聲道:“如果我用清兒來賭,你說,他會不會答應?”
說完遂大笑了幾聲,眼中卻有着絲絲菱菱的牽痛。
面色恍然間變得青白一片,她變了變臉色瞅向他,心裡驚得沒有了語言。
“你的意思是你要用唐香兒來換……”好不容易吐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她有些驚恐地望着他,心頭冰涼了一片。
他,究竟想怎麼樣?
目光眯了眯,她凝神端詳了他好一會兒,漸漸心中開始明瞭:看來,穆子祥在穆子月身邊早已安排下眼線。並且,絕對不是個小人物。
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奪權?還是別有他意?
“不錯。不過,我要你答應一個條件。”黑目
轉而對向她,穆子祥忽然緊緊地盯着她,那目光就如要穿透她的靈魂一般,竟令她有些許心虛!
秀氣的眉頭冷不防皺成一團,她戒備地望了他幾眼,心下暗自揣測了一陣子,最終決定還是先試探試探爲妙。
“什麼條件?”目光閃爍了一下,她索性以一貫的冷漠對向他。
對待穆子祥不若穆子墨,縱然都不明其內心所在乎的,可是穆子祥卻至少容易親近一些。
“很簡單。事情辦好前,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略微一頷首,那雙深眸不知何時多了一些犀利繁雜的意味。
面上怔了一下,她沒有快速回答他,腦中隨之開始琢磨着縱然先不論這穆子祥到底是什麼動機,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將認識他的片段全部組織在一起,她猛地有種感覺,他對她並沒有惡意。
與其守在墨王府整日擔驚受怕,倒不如暫時留在這兒,再尋了機會脫身去找冉兒他們。
腦中快速地將思路理清,隨後她假裝咳嗽了幾聲,牽強地扯出一抹笑意,道:“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我會留下來,那麼我也定不辜負你的一番好意。只是,那唐香兒的事可休要我插手半分。”
說完,目光嗔了他一眼,索性坐下來滿富興味地回頭打量着穆子祥。
那穆子祥聽罷,目光中的寒意稍稍退了一些,也不再與她計較。
於是兩人突然同時沉默下拉,各自低着腦袋,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難道你打算將我囚在這裡不可?”眉毛突然擡了擡,她慢條斯理地抿了抿脣,雙手悄然交疊在一起。
黑目沉沉地望着她,他的目光變了變,慢慢射出兩道複雜的光芒。
“當然不是。我自會帶你去一個地方,瑩瑩,你是不會明白我心中這種異常奇怪的感覺的,說不清道不明,雖然什麼也做不了,我卻想護你周全。”
胳膊不自覺環住她,他悄然吐出一口曖昧的氣息。
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駱玉華皺了皺眉頭,胸中瞬間涌上一陣嫌惡,慌忙大力推開了他,面色變得鐵青喝道:“答應留下來並不表示我可以任由你胡來。穆子祥,何必用這種手段呢?你有什麼動機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若是能配合定當配合你,只是,你也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說完,一雙清眸異常嚴肅地望着他,面色一凜。
冷不防隱住了笑意,穆子祥目光閃爍了一下,一時卻也分不出究竟是什麼情緒。
“什麼條件?”步子慢慢踱到了窗邊,他的眼裡又浮現了一層暖暖的曖昧之意。
漠然地掃了他一眼,駱玉華搖了壓頭,冷笑了兩聲,明眸中盡是嘲諷。
不知爲何,每每見到他,她心裡首先涌上來的依舊是恨,也許是因爲那張怨到骨髓裡的面孔,也許是他捉摸不透的性子……
“第一,我答應了在事情沒有辦好前留在你身邊,那麼,你必須向我保證今日這種曖昧的行爲萬萬不可再發生。第二,事情完成後,我要你助我離開京城,而後不準再跟蹤我,日後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就當是陌生人。”
說完,雙眼緊緊地盯着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感情變化。
黑色的眼珠轉了幾圈後最終又回到她臉上,穆子祥痞痞地笑了笑,隨後邁了兩步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目光定定打在她臉上,懶懶地回道:“這第一個條件,我答應你。至於第二個,恕我不能答應你。陌生人?駱瑩瑩,實話告訴你,自從宮宴那依次後,這輩子我們註定成不了陌生人!”
說完,目光依舊沒有離開那張臉,深深地望着她,似有似無的情意直攪得她心裡一團亂。
眼睛不自然地避開了他灼灼的注視,駱玉華朝後退了幾步,故意寒了聲音回道:“既是如此,我和王爺之間就沒什麼話可說。”
一面說着,腳步快速地閃到了來時的方向,欲要離去。
“你以爲你能離開嗎?”目光促狹地掃了她一眼,他隨之快步走上前擋在了她身前,右手抵住門,黑目陰沉地望着她。
這個女人總是要跟他對着幹,甚至是不計一切後果的!
擡起眼皮,她執拗地瞪着他,忽然退後一步,立即從袖中掏出了一瓶黑色的毒藥,悲慼地望着他冷嘆道:“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你相信嗎?”
說完,左手快速地打開了蓋子,正欲倒出來,手腕突然被人掐住了,手中的瓶子霍地被重重扔在了地上,穆子祥臉色大變,不由沉聲喝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有解藥?這麼做只不過是爲了考驗我對你的耐心吧?駱瑩瑩,我—我答應放你走,但是,你記住,我們永遠都不是陌生人!”
說完,狹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推了門大步走了出去。
登時,胸中所有壓抑的忍耐和害怕完全宣泄下來,她無力地靠在了門上,雙手慢慢垂了下去。
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像在算計,不停地算計着,將她也卷在中央,想逃卻顯得如此地無力。
若是可以重來,這些人她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
接下來第二日,穆子祥派人來將她接到了京城外郊的一處院子裡,並派了幾個丫頭和奴才們來侍侯她,至此,這幾日她沒有再見過穆子祥。
直到又過了兩日,一天她起得很早,坐在院子外面兀自感傷着,眼下突然走進了一雙黑色的靴子。
“看來你過得很好。”穆子祥露出一絲笑容,目光緊瞅着她,一邊在她身旁坐下了。
懶懶地翻了翻眼皮,駱玉華霍地站起來,心裡一陣不悅。
她討厭這種被人玩在股掌之間的感覺,尤其是被眼前這個男人。
面色不耐煩的側過頭去,她兀自將身下的凳子索性也端走,欲走回屋子裡。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難道連穆子墨的消息也不想知道?”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腔調,他拍了拍袍子下襬染上的塵土,目光帶着一絲得意。
果不其然,一聽到穆子墨三個字,她猛地停下來腳步,深深呼吸了一口,這才緩步又走了回去,神色十分嚴肅地問道:“他沒有答應?”
縱然從表面任誰也看得出那穆子墨對唐香兒的寵愛,只是,她依舊不願意去相信穆子墨願意接受別人的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