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周婆子領着夏至她們穿過前院,走到後院。一路走來,夏至四下裡大量了一下,這府衙了十分整潔乾淨,卻也沒有什麼亭臺樓閣,花鳥魚池,就是個普通家人在普通不過的院子了,最多回廊了有些草,可是這個季節裡都已經枯了,實在沒什麼看得頭。
等到了一處偏聽,那周婆子便停了下來,說道:“夫人就在這裡了,之前夫人有交代老婆子直接將人領進去,我們這就進去吧!”周婆子這話,自是對李氏說的,畢竟這裡李氏最爲年長。
“那就有勞老姐姐了,我們這就隨老姐姐進去見夫人!”李氏等等頭。
“那行,咱們這就走吧”周婆子說完,便扭頭,領着田家人進了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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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進了廳裡,縣令夫人任然是像之前那樣坐着,手邊還放了一個茶杯,周婆子見了縣令夫人,立馬回稟到:
“夫人,田家人帶到,田家的老爺們,我讓我家那口子領了去見老爺!”這周婆子其實也是個奴婢出身,但因她在縣令夫人面前十分有臉面,故自稱‘我’字
“恩,你去讓廚房上些茶水來,這些可是我的貴客,我自是要好好招待的!”縣令夫人擺擺手,然後讓周婆子下去備茶,縣令夫人之前就聽馬尚說過田家人多,沒想到卻是有這麼多人,這一撥人進來,將偏聽佔了一半的地方,還好之前有準備,不然這麼多人,更本沒有凳子讓人家坐下來說話,那她就在田家人面前丟人丟大了,這樣是傳出去,她哪還有什麼臉面啊。
而在縣令夫人和周婆子說話的其間,田家人均是低着頭的,只有夏至偷偷擡頭看了下,坐在桌子旁邊的縣令夫人,只見她與馬尚差不多年歲。但因爲保養的好,皮膚十分白皙,眼角微微有點魚尾紋,不仔細看更本看不出來。夏至不得不感嘆,這個比李氏小了幾歲的人,看起來比李氏整整年輕十幾歲,這算是如今夏至見過保養的最好的人了。
等周婆子下去了,李氏擡頭就要朝縣令夫人拜下去,“小民見過夫人!”卻被縣令夫人上前一把拉住了。
“什麼拜見不拜見的,老姐姐趕緊帶着孩子們坐下吧!咱可不講究那些俗禮。我早聽我們縣太爺說過您家了。可惜一直未得見。昨兒聽說了您見開店的事情,因爲倉促之前也沒有好好準備,只略微備了些薄禮,實在很過意不去!”縣令夫人十分平易近人。說話的聲音大小剛剛合適,十分悅耳,讓人聽了十分舒服,她一邊說話還一邊拉着李氏的手往旁邊的椅子上坐去。
“你們這些小輩也坐吧,在我這裡就當是自己家一樣,那些個虛禮都省了!”縣令夫人拉着李氏坐下後,招手讓田家的小輩們也坐下。
“那裡的話,夫人能夠在百忙之中,還記的小店開張。不僅記着,還送了大禮,應該是我們謝謝夫人才對,那裡還有嫌棄夫人禮送的不好的說法,這是不對的!”李氏被縣令夫人扯着。坐在了椅子上,便微微皺眉說道,天下間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之後她又見幾個媳婦和孫女並沒有坐下,便要站起來給縣夫人介紹,奈何縣令夫人拉着她的手不讓起,她只得指着一個個人說道:
“夫人,這是我的四個媳婦,大兒媳王氏,二兒媳林氏,三兒媳劉氏,以及四兒媳鄭氏”李氏每說完一人,王氏林氏劉氏和鄭氏輪流上前給縣令夫人行禮,之後便站在一邊,
“這九個都是我的親孫女,大兒子有了兩個閨女和一個兒子,大閨女立春,排行老大;二閨女春芬,排行老三,小兒子驚蟄,排行老十,如今被他阿爹帶着呢;二兒子也是兩個閨女,老大雨水,排行老二;老二立夏,排行老五;三兒子的兩個閨女,老大谷雨,排行老四;老二小滿,排行老七;四兒子有三個閨女,老大夏至排行老六,老二立秋排行老八,老三白露排行老九”
這邊李氏每說完一家的孩子,她們便從小大依次上前給縣令府人見禮,等到全部人都見完禮了,縣令府人再次要求衆人入座,這會田家人也沒有推辭,直接坐在凳子上聽縣令夫人和李氏說話。
“老姐姐不嫌棄就好,之前就想見你們了,可惜你們遠在田家村,每回你們來鎮上,我都想讓你們過來,但又怕耽誤你們的事情。我在這裡出去又多有不便,所以就耽擱到今天了才見着面,如今你們在鎮上有了住的地方,以後多過來走動走動,我的孩兒都不在身邊,老爺事務十分繁忙,我一個人在這內宅十分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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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尚總共有三個孩子,一個女兒已經出嫁,兩個兒子也已經成家了,都在老家陪着馬尚的父母,所以縣令夫人除了平時應付來往縣衙拜訪的內宅婦人,一般並無它事情可做,所以她這話說的十分誠心,是真心想要要請田家人多過來坐坐的。
“以前是離的遠,想要過來一趟也也不容易,以後少不得讓孩子們多走走,只要夫人不嫌她們煩人,這些個小皮猴,天天在家裡鬧騰的我頭疼!”李氏見縣令夫人要請田家人過來,也不好推辭,只得敷衍着答應下來,這來也只能是這些孩子了。
“我可不怕孩子皮,老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兒子女兒都在身邊,又兒孫滿堂,這一般人可沒有這樣的福氣!老姐姐我這人最是喜歡熱鬧,可惜孩子要在老家陪着他們太爺太奶,孩子太爺太奶故土難離,不然我早就接他們過來承歡膝下了,那用的着羨慕別人啊!”說起這件事情來,縣令夫人顯得有些憂愁。
但不過片刻,縣令夫人又恢復了笑臉,笑着說道:“你們阿奶嫌棄你們鬧騰,我可不怕鬧騰,以後你們只管來我這裡!” 說完還笑眯眯的對着衆人。
田家幾個小娃,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甚至連聲音聽起來就像那山泉水。叮叮咚咚的,讓人恨不得一直聽下去,被縣令夫人的笑眼一掃,各個都低下了頭,雖然夏至不明白這有什麼好低頭的,但是爲了和衆姐妹保持一致,她也順勢低下了頭,反正她也看好了。
“以後少不得讓她們打擾夫人,夫人以後也可以去小店坐坐,這些個孩子在鎮上我們總是不放心的!以後還得夫人多多照看些!”林氏開口道。
“那是自然,說不定我什麼時候就跑過去了,我啊,喜歡這些個孩子,就是你們不說,我也定是會照顧的,看着這些個娃娃,我這心裡就高興!”縣令夫人知道,田上繡莊是寫在幾個女娃的名下的,當時她還稱讚田家的不像是一般農戶人家,重男輕女,不把女娃當回事情。
“來,來,來,都到我身邊來,我和你們阿奶差不了多少年歲,你們也稱呼我一聲馬奶奶,你們可不要隨你們阿奶,非要稱呼我一聲夫人,我最喜歡小輩叫我奶奶了!都叫我奶奶,這裡這些玩意是早些天別人送我的,我這一大把年紀了,也用不上這些個鮮豔的花朵,身邊又沒有女個娃,就當做見面禮送給你們了”
縣令夫人將衆姐妹招到面前,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盒子,打開一看竟是一朵一朵的絹花,十分精緻漂亮,想必值不少錢呢!只是東西不說多貴重,但沒有李氏發話,田家小娃自然是不敢接的。
“我這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看着精緻,其實不值當幾個錢的,知道給你們貴重東西,你們也不回收,這些個東西就給你們帶着玩的,女孩子都愛美,趕緊收下吧!”縣令夫人自是知道沒有李氏發話,夏至她們不會收下東西,所以解釋了一下,東西並不貴重,知道貴重的東西她們不回收,纔拿出這絹花的。
“即是夫人說話了,你們便一人拿一朵吧!”李氏聽了縣令夫人的話,知道不開口不行了,便開口讓人收下絹花。這絹花不多不少正好九朵,可見這是縣令夫人早前就專門爲她們姐妹準備的。
“謝謝,馬阿奶!”幾個小娃一人選了一朵絹花,便像縣令夫人道謝。
“這個就是我們種出雙季水稻和紅薯的小夏至吧!”縣令看見拿着紅石榴絹花的夏至,招招手讓她更上前,田家其他姐妹拿了絹花便乖乖的坐回到原位置上。
“夫人,你可莫誇她,這小妮子有主意呢,整天想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連我們這做父母的都不知道她想些什麼!”鄭氏見夏至被招上前去,不得不開口說道。
“怎麼能不誇,縣太爺可是整天在我面前誇呢!直說怎麼沒有這樣的一個孫女,小夏至可是幫了我們老爺很大的忙!你們不知道她想些什麼,那是因爲她聰明!”縣令夫人看着面前像年畫娃娃的夏至,喜愛的揉了揉夏至的小人頭,惹的夏至心裡直翻白眼。
其實縣令夫人對於夏至的名字,那是如雷貫耳。她早就盼着要見到這位年歲不大,卻替天下百姓解決大問題的女娃。從見到田家人開始,她的眼光就在搜索夏至,本來孩子都低着頭,她還找不出來,但夏至偷偷擡頭,卻是被她看了個正着,那咕嚕嚕轉靈動的眼睛,讓她一下將人確定下來,此時纔有機會將夏至招上前,好好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