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子從外面回到家，直接進廚房悶頭和了一小塊麪糰兒放在盆裡，自己又出去找竹竿兒去了。等他返回來時，見古悅在廚房正好奇黑子放在盆裡和的這塊兒又硬又光亮的麪糰兒。 古悅問黑子：“你這是準備做什麼啊？不會是剛吃完飯就又餓了吧？想做一碗麪條兒？” “嘿，我說古老師，您怎麼就猜我是做麪條呢？”黑子開始逗貧 “這還用猜麼，一看還不知道，‘硬麪餃子，軟麪餅’餃子你不可能做，那硬麪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做麪條兒。”古悅笑着迴應 “可是今兒古老師您真就判斷錯了。”黑子得意地笑了 古悅看黑子手裡拿着一根挺長的竹竿兒進來，就更不明白了，問：“這又是要折騰什麼啊。” “嘿嘿，您就情好吧。”黑子咪咪笑着，把竹竿兒放到牆角。過去拿起裝麪糰兒的盆，直接到水龍頭下接了小半盆兒水。然後，把手放在麪糰兒上，不緊不慢的在水裡洗起麪糰兒來。 水漸漸渾濁起來，白白的像豆漿，黑子把渾濁的白麪水蘋到另一個盆裡，再接水，再用手抓那一團已經變得很小的面。 就這樣，如此反覆了三遍，黑子手心裡，只剩下一點點一縷一縷的麪筋了。 黑子看着手心兒裡那麼一摳摳麪筋，嘴裡說：“麪筋貴那是有道理的，那麼一大塊兒麪糰，最後就剩這麼一摳摳了！” “哎呦，黏糊糊的快扔了吧。”古悅感覺黑子在糟蹋糧食 “扔？虧您想得出來，我折騰半天不就是爲了出這點黏糊糊的麪筋麼。”黑子說 “這能幹什麼用啊？”古悅問 “您這都猜不出來？看來你們女生小時候不玩這個。呵呵，我是想給咱閨女粘知了用。”黑子說 “哦，你用麪筋粘呀？我爸在鄉下改造時，我在那裡住過一陣子，我那時都是用鐵絲微個圓圈，再拴在大竹竿上，然後找一個大的蜘蛛網，用做好的鐵絲
圈對準了一扣，就做成了一個天然蜘蛛網圈了，粘蜻蜓一點問題沒有。”古悅說 “蜘蛛網粘蜻蜓沒問題，但是到樹上粘知了面積大就不方便了，也不夠粘度。而且你在北京哪兒去找那麼完整的蜘蛛網啊？條條大路通羅馬，各有各的高招兒。我這是‘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當初爲了增加粘度，什麼辦法都用到了，還煮過皮筋兒那。”黑子想起自己小時候玩的，跟古悅吹起來心裡還有點小懷念。 “哎呦，那得多味兒啊，想想都覺着難聞的噁心，怎麼不找點瀝青啊？我們曾經在操場把油氈點了，用小棍兒在油氈化了的地方粘個黑頭。但是也特味兒。”古悅笑着說 “要說起小時候，我們幾個確實挺招人嫌的。把小六她爸三輪板兒車上的鏈條弄下來，做鏈子槍玩兒。捱了一通罵不說，老七在他家教順子怎麼玩兒，順子也不是怎麼搗鼓，轉身衝着老七屁股蛋子就一槍，哎呦給老七疼的呦，哈哈哈，現在想一想，別看順子蔫了吧唧的，可沒少給他媽惹事兒。”黑子很是懷念兒時無憂無慮的時光。 “是，小時候你們男生是挺壞的，我記得在電報大樓臺階那個大空場，總有屎殼郎、土鱉，夏天在那裡乘涼，坐着都不踏實，他們男生就拿來嚇唬我們女生。”古悅想起自己的感受。 “我們後來都不玩那種低級小兒科的玩意兒了，我們夏天在天安門廣場滑滾輪玩兒。有時到公安部裡面游泳去。”黑子有意暗示自己沒有做過欺負女生的噁心事兒。 二 黑子拎着竹竿兒來到綠化帶。在楊樹、柳樹底下黑子來回觀察，他像當年跟大春、老七他們一起粘知了的樣子，手裡拿着竹竿兒，順着聲音找......怎麼半天什麼也沒看到呢？ 這時，身後突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喊道：“看，在那裡！叔叔！” 黑子正聚精會神尋摸樹上的知了，沒想到身後這
一嗓子把他的興致全喊沒了。 黑子回頭一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繃着小臉兒急切的指着樹幹，也不知道他在黑子後面跟了多久了，黑子竟然沒有發現。 “給，孩子！叔叔眼神不濟了，你給我把它粘下來！”黑子小聲說 “好！”小男孩特別認真的接過黑子手裡的竹竿兒說：“叔叔，拿什麼粘？” 黑子笑着說：“竹竿頭兒上，那個白的就是粘的東西。” “嗯，嗯！”小男孩兒點頭 黑子抱起男孩兒，小男孩雙手握住竹竿兒，仰着脖子去粘知了。黑子感覺腳上被什麼蟄了一下，強忍着沒出聲兒，心有感慨：看來粘知了的景兒只能成回憶了。 “叔叔，您放下我吧！”小男孩兒提醒黑子 黑子從竹竿兒頭上摘下被粘的知了，端詳了一下，暗想：啞的。 他悄悄低頭瞥一眼探着小腦袋，眼巴巴正看着他手裡的知了的這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笑着說：“給，它不會叫，你拿走看着玩兒去吧。” “謝謝，叔叔！”小男孩子就等着黑子吐話兒那，得到黑子的口喚，趕緊說着謝，同時伸出了小手接着。就在這一瞬，黑子似乎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是西單遷過來的麼？”黑子問 孩子自豪的顯唄：“是。我奶奶住西安福，就是居委會的程主任。”黑子聽明白了，這小傢伙是順子他舅舅家的孫輩。 孩子跑遠了，黑子感覺腳面一陣緊似一陣的疼，他用竹竿兒拄着，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到家一看腳面紅腫紅腫的還挺疼，頂部有一個小水泡。接着這水泡還挺瘮人的，一個兩個三個.....從芝麻粒大、到綠豆大、再到黃豆大、直至花生米大，就跟吹起來的，一個接一個，黑子心裡有點發毛，趕緊去醫院，排半天隊好容易輪到護士叫號進去，大夫只瞟了一眼，就說：“蟲咬皮炎。給你開點藥塗塗，過幾天就沒事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