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石師向來受人尊敬，但在虛飛飛面前，他們從來只配被呼來喝去。
遇上蘇芸如此和氣，師父也有些猶豫，不忍一刀下去葬送了她的一切。
但是捨不得也得下手，這是賭局，容不得半點的憐憫。
“夫人，你可是想好了！如果這一刀下去什麼都沒有開出來，你——”開石師提醒道。
以他數十年的經驗，蘇芸挑中的幾塊石頭都是啞石，要麼什麼都開不出，要麼開出個稀世之物。
但啞石之所以是啞石，不就是因爲開出寶貝的機率低得可憐嗎！
蘇芸微笑道：“我想得很清楚，輸了是天命，我沒什麼不敢認的！就怕贏了以後七公主你不認賬！”
虛飛飛聽到這話，冷哼道：“我是那種人敢賭不敢輸的人嗎！”
她心中篤定了自己絕對不會輸，自然也不介意誇下海口。
蘇芸聞言，笑容更加沉穩了。
看着她穩定自若的笑容，虛飛飛心裡也一陣嘀咕：她該不會是專玩啞石的天石師吧！
看石師分爲三等，人眼、地眼、天眼，其中天眼最爲難得。
因爲人眼和地眼都有看走眼的時候，唯獨天眼是斷斷不會走眼！
就算是啞石也一看一個準！
可惜煉成天眼的可能，比修成武帝還要低幾百倍，眼前的女人不過二十餘歲，怎麼可能已經練成了天眼！
多半是有幾分膽量的江湖騙子！
“開始吧！”虛飛飛催促道，“別再讓大家空等了。”
蘇芸也對開石師道：“下刀吧，再不下刀，估計七公主又要懷疑我作弊了。”
這話一出，虛丹丹帶頭大笑起來，道：“這一句將軍將得太精彩了！虛飛飛，如今現場接近一百雙眼睛看着，若是輸了可不許說我們作弊啊！”
“這句話等你贏了再說！”虛飛飛傲慢地說道，她絕不相信自己會輸！
這個女人就算真是運氣逆天又如何，哪怕是天眼，也不可能想開出千葉變就開出千葉變！
蘇芸沒有說話，她安靜地看着開石師的刀。
因爲這一局的賭注太過血腥，開石師也非常的小心謹慎，取出刀後，比劃了很久都沒敢下手。
“你確定一定要現場開這塊石頭嗎？我覺得這石頭……”
蘇芸道：“今天這局面，就算我想罷手，七公主也不會讓我退場的。開吧，不管輸贏，我都願意負全責！”
開石師聞言，調整了下握到的姿勢，而後氣貫丹田，一聲大吼，砍了下去！
鏘！
石頭碎了！
開石刀也碎了！
一片狼藉中，躺着幾顆晶瑩剔透的碧玉葉。
居然——真的開出了千葉變！
“真沒想到居然有生之年能夠開出千葉變！太……太……”
開石師激動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虛丹丹得理不饒人，雙手抱拳在胸，催促道：“七公主，我們剛纔可是說好了，第一局，誰輸了誰就得剁一個手指！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你……剁還是不剁！”
“剁！我怎麼不敢剁！”虛飛飛咬牙切齒地說道，接過身後壯漢手中的尖刀，一個衣袖翻飛間就將抵刀給她的男子的大拇指連同半個手掌一起剁掉了！
斷掌男子痛得整個人都跪在地上，左手握着右手的傷口，齜牙裂齒，痛不堪言。
一衆圍觀者更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唯獨虛飛飛態度自若，“咣噹”一聲將尖刀扔下，對虛丹丹和蘇芸道：“這結果你們滿意嗎！”
“勉強算你過關。”虛丹丹忍着噁心道。
蘇芸含笑道：“七公主，這似乎和我們的約定有點不一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約定的內容是誰輸誰剁手！”
“哪裡違背約定了！你輸了你剁你的手，我輸了我剁他的手。”虛飛飛道，“我還白送了你大半個手掌呢！”
“這麼說倒是我佔便宜了？”蘇芸笑着反問道。
虛飛飛道：“難不成你還敢剁我的手不成！”
蘇芸看了眼身後的龍澤，道：“不敢。”
虛丹丹也打圓場道：“算了算了，這局就這麼算了。下一局——”
“下一局我絕對不會輸給你！”虛飛飛搶白道。
蘇芸笑而不語。
這份鎮定也證實了虛丹丹先前的揣測：這個夜夫人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狠角色，單比城府和手段，十個虛飛飛都未必是她的對手。
接下來就看她怎麼狠狠地將軍了！
……
血跡和碎石收拾乾淨後，第二局開始。
開石師還沒有準備好，虛飛飛便滿臉假笑地對蘇芸說道：“你贏了第一局，所以第二局你先切！”
虛丹丹聞言大急，怒道：“你又想搞什麼花樣！”
直覺告訴她，虛飛飛很可能狗急跳牆耍賤招。
虛飛飛冷笑道：“請上一局的贏家先下刀，是賭石界的規矩。我照着規矩辦事，有什麼不對！”
蘇芸道：“難得七公主願意遵守規矩，我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她指了塊石頭，道：“將它搬出來，十字刀法切開！”
開石師得令，立刻上前將石頭搬到場中，鏘鏘兩刀就將石頭切成了四片。
切口黝黑，乃是隕鐵質。
隕鐵質是化古石中最常見的廢質，僅有萬分之一的比例內蘊寶物。
看到蘇芸的石頭切開居然是隕鐵質，虛飛飛頓時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這一局我是贏定了。”她傲慢地說道，“我也不爲難你們，把隕鐵質搭成碎片慢慢翻找吧，如果能在天亮前找出個結果，這一局就算我輸了。”
“這麼篤定？”蘇芸反問道。
虛飛飛道：“你開出的可是隕鐵質，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能開出東西！傻瓜都知道的結果，還需要揣着明白裝糊塗嗎！”
“萬分之一的機率嗎？如果我恰好踩中了那個萬分之一呢？”
蘇芸反問道。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哼！”
虛飛飛譏諷的說着，轉過身，指揮開石師道：“左邊第三塊，輪刀法，切三次！”
“是！”
開石師認真說着，手起刀落間，石皮裂開，露出了湖綠色的內在。
而後反覆打磨，最終剝出一顆碗口大、血紅顏色的果子。
“看見沒有，血蓮生淨土，還有話說嗎？”
虛飛飛傲慢地說道。
蘇芸微笑着，自鐵黑色的泥塊中抓起一把芝麻大小的黑色顆粒，道：“未必。”
虛飛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