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對家族的不思進取已經絕望，”孟不滅直言道，“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是被他們壓着打的，但是現在，已經逐漸能夠分庭抗禮，五年一次的比試也有一半的勝率。”
“那你們勝過幾次？”蘇芸尖銳地問道。
孟不滅神色有了幾分尷尬：“就……開始的時候勝率很低，但是……最近一百年內我們勝過九次……如果不算這一次的話……”
“我還有一點不明，希望孟族長如實回答，”蘇芸道，“既然最開始的時候你們的勝率很低，爲什麼他們會和你們許下五年一戰的約定？”
“……因爲……因爲……東西原本是在我們手中的！”
幾許猶豫後，孟不滅頗爲驕傲地說道：“別看他們似乎總佔着上風，但那東西原本是我們保管的，確切的說是我們的東西，他們想要回去但是沒有把握，只能提出決鬥……而且最初的那幾次都是我們贏了……”
“原來如此，想不到看起來簡單的決鬥背後也有如此多的秘辛。”蘇芸漫不經心地說道。
孟不滅道：“一切都是爲了家族！只要家族能夠重新起來，我隨時願意放棄現在的地位。”
許多人都有寧爲雞首不爲牛尾的偏激想法，但是孟不滅知道，如今的孟家朝夕難保，與其爲了個小小的族長之位打得頭破血流，還不如……
雖然蘇芸還沒有表露身份，但看她這段時間的奔走和態度，就可以猜出她的立場……
……
告別孟不滅，蘇芸又走進了孟燦家中。
孟燦不在，明夫人正在屋裡休息。
“你沒事吧？”看着她蒼白乾枯的面容，蘇芸又是一陣心痛。
明夫人見蘇芸過來，急忙要站起來，蘇芸連忙走到她面前，按住，道：“你是長輩，身體還不好，不需要對我這麼客氣。”
明夫人道：“……這……這怎麼可以……尊卑……”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蘇芸強勢地說道，手指劃過明夫人的脈搏處，“你的心跳得這麼快，明日的擂臺賽真的……”
“承諾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反悔的，”明夫人道，“何況我也就是晚上吸到寒氣後容易寒熱交融導致病情反覆，其實……”
“我會心疼的，”蘇芸直言道，“而且你這樣的情況，你的對手就算是贏了也不光彩。”
“那就得看他是怎麼想了，”明夫人含笑道，“夜夫人用過晚餐了？”
“吃過了？”蘇芸撒謊道。
明夫人柔和道：“你撒謊了。”
“……可是你現在的樣子，難道還能……”蘇芸反問道。
明夫人的臉上，劃過一絲苦澀的笑：“也是，我現在這幅病秧子的模樣確實是什麼都做不到。但是……夜夫人，我……我總覺得我們之間……”
“我也感覺到了，我們之間或許……存在着萍水相逢以外的關係，”蘇芸直言不諱道，“我很喜歡你，看到你就像看到親媽一樣，感覺非常的親切，但又……”
“敢問夜夫人的母親尊姓大名？”
“她姓夢，林夕夢，”蘇芸試探地說道。
明夫人的臉上沒有任何動容，她彷彿第一次聽到這名字般，“嗯”了一聲，而後道：“倒是個稀罕的姓氏。”
“這個姓氏在萬年前並不稀罕，”蘇芸繼續敲山震虎，“可惜如今……我沒有見過我的母親，因爲我纔出生她就走了……”
“夜夫人請節哀，”明夫人小心翼翼地說道，“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您的母親一定也想看着您長大，可是……命運這東西……”
“原本我也以爲她很遺憾，不得已才離開，可惜……最近才知道，她還活着，只是……不願意見我……”
蘇芸半真半假半含怨恨地說道，視線追逐着明夫人的神色。
明夫人的臉上劃過顯而易見的悲傷。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雖然我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但是夜夫人的母親……一定不是夜夫人認爲的那樣，我想她應該是有什麼苦衷，或者你們之間產生了什麼誤會吧？”
“從沒有見過的人，怎麼誤會？”蘇芸反問道，“從小沒有一起生活的經驗，我對她幾乎是沒有感情的。這些年不斷地找她尋她，只是因爲我想知道一個爲什麼！”
“……你對她還懷有期待，你希望她給你一個痛快地回答，對不對？”明夫人問道。
蘇芸含笑道：“就像明夫人說的那樣，沒有人希望自己是纔出生就被父母否定，再不受父母喜歡的孩子也會對父母產生一點期待，想知道爲什麼！爲什麼有人可以如此心狠，生而不養，養而不愛！”
“……夫人小時候一定過得很辛苦吧？”明夫人小心地說道，也不只是有感而發或是裝腔作勢，她的眼中居然有了淚花。
蘇芸道：“還好吧，並不是特別的痛苦，畢竟我一向的原則是，誰敢犯我，十倍奉還！當然最開始的是因爲個頭小實力差，確實沒少挨拳頭和白眼。”
“可憐的孩子……”
明夫人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她張開手，抱住蘇芸。
“如果我是你的母親，我一定不管多難都要把你帶在身邊，不會讓你……讓你……”
“可惜你不是。”蘇芸輕聲地說着，明夫人的身體明顯一震，隨後假笑道：“是啊，可惜我不是！誰都不是……”
果然，她心中有鬼。
蘇芸暗想道，與明夫人一番擁抱之後，擡起頭：“夫人體內的火併非不能拔除，只不過需要的材料比較麻煩，條件也異常苛刻。因此我有個不情之請——”
“夜夫人當講無妨。”明夫人道。
“我想請你搬出孟家鎮，搬到孟氏本家居住，方便我就近照顧。”
“……這……”
“怎麼，讓你爲難了嗎？”蘇芸詰問道。
明夫人假笑道：“夫人的要求非常合理，但是我……還有孟燦……”
“我只是提出了建議，沒有要求夫人必須做到的意思，”蘇芸含笑道，“就算要做也是這次比賽結束以後的事情，放心吧，我不會讓夫人在兩個孟家的夾縫裡面左右爲難的。”
“你真是個體貼的孩子，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離開你是你母親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明夫人道。
蘇芸似笑非笑道：“可惜夫人不是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