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幻覺，”蘇震搖頭道，“我非常清楚，我所看到的……絕非錯覺，絕對……絕對不是……”
聽到這話，龍澤又是一陣沒由來地不開心。
他停下銀針，冷聲道：“好吧，你覺得不是錯覺，那就不是錯覺。但真相是什麼，你能想起來嗎？”
蘇震愣住了。
真真假假的夢境早已混亂他的大腦，他連自己究竟是是誰都想不清楚，更不要說撥開真假的迷霧，找出真正的記憶。
“……我……我暫時想不起，我……我想我應該……早晚會……回想起來的……”
“那你就慢慢回想吧。”
好聲沒好氣地說着，龍澤將最後兩根針處理完畢，就離開了房間。
蘇震躺在病牀上，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又覺得夢境太真實了。
……
蘇芸又去了相柳處。
最近一段時間，他都在爲星月閣的訪問做準備，同時處理夢天香的事情。
看到蘇芸進入的時候，相柳有點驚訝，同時急忙道：“小心腳下，我的屋子有點亂。”
“你當我是小孩嗎？”蘇芸笑道，“哪能一不留神就摔跤！”
說話間，人已經穿過重重障礙站在相柳面前，蘇芸伸手指點着桌上一個模擬器：“這是——”
“定位傳送法陣的模擬，”相柳解釋道，“如此長距離並且大體積的傳送，對我而言也是第一次，在正式行動前，必須做足夠多次的模擬，確保你母親能夠安全無恙的着陸。”
“辛苦你了。”蘇芸說道。
“不辛苦，誰讓你只有一個母親，而我活着幾千年也就交了你一個人類朋友。”相柳淡然說道，突然手指一彈，一點波光流入模擬器中，嗖的一聲就消失不見了！
“這是——”
小小的光點居然能引發模擬器如此巨大的振幅，蘇芸很是驚訝，她擡起頭，看着相柳。
“震盪太大，對嗎？”相柳穩住搖晃不止的模擬器，道，“正因如此我纔不敢誇下海口，直到解決這個難題以前……我都……”
“你們不用這麼瞻前顧後地爲我着想。”
夢天香的聲音突然想起，蘇芸急忙將掛在心口的混沌珠取出。
夢天香的魂體化爲淡色白霧飄出，對相柳行了半禮：“相柳先生。”
“夢夫人，”相柳禮貌地點頭微笑道，“夫人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樣美貌。”
“哪還有什麼美貌，早就已經……”夢天香苦澀地說道。
她的身體被染明姬佔用二十多年，魂體也每日都因爲染明姬的特殊功法飽受火焰炙烤，早已枯萎發黃好似即將凋謝的鮮花，雖說五官還能依稀看出當年的風采，無奈實在是太過面黃肌瘦了。
“放心吧，只需要小心的將養一段時間，夫人就能恢復當年的芳華絕色。”相柳和聲道，“我曾修過餓鬼道，修得自己的蛇身和人身都一樣枯瘦乾癟宛如骷髏。但是休棄餓鬼道以後不過八年，就又全部恢復了。”
“……我已經荒廢了二十多年，還有可能恢復嗎？”夢天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蘇芸道：“我相信母親！只要身體和魂魄都修復完整，一定會很快回到當年！”
“……也是，你如今……的身份不比普通人，若是我不能儘快恢復，也會害你被別人看不起的！”夢天香心疼地說道，“有我這樣的孃親，一定讓你吃了不少的……”
“沒有，從來都沒有。”蘇芸打斷了她的話，“我是你的女兒，就算有過恨有過不痛快，我心裡對你還是……希望大於失望，期待大於恨意……我……我只相信我們一家人既然已經團聚，就不該再被外力分開了！”
夢天香聽到這話，魂體周圍幻化出白霧：“……我夢天香能有你這樣的女兒，是幾輩子的福氣啊！”
“能成爲你的女兒，更是我的福運，”蘇芸溫柔而真實地說道，“母親，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被強行帶到天外世界的嗎？”
依照染明姬的說法，夢天香是在來到天外世界以後才被搶佔了身體。
“……依稀記得一點。”
夢天香也知道事情關係非常，給了個回答後又很認真地回想一番，這才道：“我被人挖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水神，而後是一輪血月。水神不想節外生枝，她封了我的五感，隨後便把我帶去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大約……好像是迷霧森林……”
“……帶去迷霧森林嗎？”相柳皺了下眉，“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低下頭，仔細算了下時間，恍然大悟：“想起來了，那時我正在閉關……所以……不過也不能說對外界完全沒有感覺……你……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當時發生了什麼？”蘇芸問道。
“當時我在閉關，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時間流，但卻有一瞬間……”相柳神色凝重地說道，“有一瞬間我感覺到周圍……非常的混亂，空間亂掉了，元氣到處亂飛！”
“……你的意思是——”
隨着武道的精進，蘇芸近來確實時常能感覺到周圍空氣的變化。
“……是的……原來將我從沉睡中喚醒的那一次震動……竟然是……”
相柳恍然大悟，但臉上卻也沒有什麼遺憾。
畢竟，那時候的他壓根不知道世上有蘇芸這個人，更不知道二十多年後他們會變成朋友。
“總之我被帶到了疑似迷霧森林的地方，眼看着他們在地上畫了一個法陣。因爲涉及生死，我特別把他們的法陣花紋以及周圍的物品擺設都記了下來！”
夢天香冷靜地說道，“當時完全不知道這東西能有什麼用，但是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在反覆吶喊，要我一定要記住！切記切記！”
“你還能把法陣重現嗎？”相柳問道。
蘇芸也目光殷切地看向她。
夢天香略爲地想了一下，道：“送出和接受的地方的法陣我都能重現，不過周圍的物件……可能……”
“能夠將東西全數重現我就很滿足了，”蘇芸道，“你口述，我們來畫！”
如果能搭建一條穩健通道，讓中央世界和天外世界之間能夠隨便往來，對抗虛無一的戰爭就會更多幾分勝率！
至少，夢家的復興會更多些把握。
從孟家鎮帶回的年青一代雖然足夠努力，但資質到底還是……太差了！他們承載不起復興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