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初見面的時候就知道白夜不是個安分的主，但司南萬萬沒想到，這小祖宗居然張嘴就是如此敏感而無知的問題。
還是司情態度平靜，點頭道：“我們鮫人族和你們人類不同，雌性誕下半透明的水囊，需要以水元素溫養至少六個月，小鮫人才能面世。一般這個孵化工作由父親擔當。所以仔細算來，綰綰其實是我所生。”
“原來如此。”蘇芸似懂非懂地說着，“那爲什麼南方叛黨要搶走你女兒？正常情況下搶走世子不是更能威脅皇族嗎！”
司情嘴角一絲苦笑：“鮫人族的血統繼承可和人類不一樣，鮫人族只講究血統，不在乎男女。綰綰是皇族的這一代中血統最純淨的，日後也是最可能登上皇位的。”
“他們想要得到什麼？”夜君燃其實對鮫人族的內槓毫無興趣，但蘇芸在意綰綰，他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司情的笑容更加苦澀了：“他們什麼都不要，他們只想把綰綰養大，而後送回皇城！”
“既然他們什麼都不要，也會把綰綰送還給你，爲什麼你還要——”蘇芸越發地不解了。
司情聞言，求助地看向夜君燃，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已經明白南方叛黨的意圖了。
夜君燃見狀，嘆了口氣，對蘇芸解釋道：“南方叛黨什麼都不要，只想把綰綰養大以後送回雲荒城，纔是最可怕的要求。首先，沒人敢保證綰綰在南方叛黨的巢穴中生活，不會遇上什麼不幸的事情，她首先是個漂亮的女孩，其次纔是鮫人皇的繼承人。”
聽夜君燃如此解釋，司情也是忍不住地眼角流出珍珠：“綰綰生下來就很漂亮，是公認的小美人。”
蘇芸聽到這裡，也明白了司情的心急如焚：任何一個正常的父親都不願意親骨肉落在別人手中生死不知！
“何況……”夜君燃繼續循循善誘，“南方叛黨之所以搶走綰綰，最看重的其實是她純淨的皇族血統，他們會竭力把綰綰洗腦，讓她只相信南方叛黨的話，日後返回雲荒城，登上鮫人皇座，南方叛黨就……”
“到時候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奪取整個鮫人族！”
經過夜君燃的解釋，蘇芸已經全都明白了，看向司情的眼神也有了幾分複雜。
她不知道司情如此急於找回女兒，是出於父女的天性，還是純粹爲了自己的地位。
也許，兩者兼有吧。
“對了，既然你很擔心綰綰，綰綰對你也很重要，爲何女兒丟了那麼久，你們卻始終沒有發兵討伐叛黨？”蘇芸問道，被偷的可是重要的小公主，鮫人族不可能不重視。
司情聞言，神情更加苦澀複雜。
“我當然希望能立刻發兵滅了叛黨，搶回女兒。但是鮫人族熱愛和平，並不擅長打仗。而且……父皇並不只有綰綰一個孫女，而他們……如果龍綃宮內沒有叛黨的同夥，他們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偷走我女兒！”
“原來如此！”夜君燃點了點頭，“你懷疑雲荒城內有人勾結叛黨，所以決定藉助外力搶回女兒？”
司情的嘴角流出一絲冷冽：“除了司南，我信不過龍綃宮內的任何人！綰綰的事情，也只能完全依靠你們了！”
夜君燃看了看蘇芸，得到後者認同後，點頭道：“好吧，我們可以幫你，但是條件卻得再加一條！”
“只要你們能毫髮無傷地救出我女兒，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司情乾脆地說道，“說吧，你還想要什麼！”
夜君燃微微一笑：“我想要一對凝碧珠，給我的未來妻子做聘禮。”
“凝碧珠嗎？”司情的聲音有了顫抖，夜君燃的這個要求讓他全身都不舒服，但他最終卻點了頭，“只要綰綰能回來，給你一對凝碧珠又如何！”
“三皇子果然爽快！”夜君燃笑道，“麻煩你先給我們介紹南方叛黨的具體情況吧！”
司情點點頭，打開了地圖。
……
所謂叛黨，其實是皇權鬥爭中的敗落者。
鮫人族沒有嚴苛的等級制度，但他們重視血統。鮫人以血統劃分平民和貴族，皇室內部也因爲血脈原因，存在着許多的小派別。
南方叛黨的首領，原本是當今鮫人皇的異母兄弟。因爲母系血統不夠純淨，不幸在二十年前的皇位鬥爭中敗落，於是領着忠於他的鮫人們去了南方，自立一派，成爲叛黨。
之後的二十年，更是各種小動作不斷，此次偷走綰綰，也是源自對皇權的再次覬覦！
……
從司情處獲得足夠的信息後，蘇芸一行便在司南的帶領下離開了龍綃宮。
走到僻靜處，蘇芸忍不住好奇地問向夜君燃：“凝碧珠到底是什麼？爲什麼你說你要凝碧珠作報酬的時候，司情的臉色會變得那麼……奇怪？莫非這東西是鮫人族的至寶？”
“司情想要救回女兒不假，但是爲了女兒甚至願意獻出鮫人族的至寶，卻也不太可能。”夜君燃低聲道，“凝碧珠是鮫人皇族獨有的天賦寶物，可以驅使水元素和風元素，比鮫人珠更加珍稀。”
“比鮫人珠還更珍稀？”蘇芸聽說過鮫人珠，據說鮫人珠其實是長在鮫人尾巴末端的一顆透明骨珠，鮫人成年後，體內便會形成鮫人珠，日月精華全部彙集在鮫人珠中，一旦取出，鮫人就會死去。
“是的，因爲凝碧珠只有鮫人皇族的身上纔有。”夜君燃隱晦地說道，他不希望蘇芸知道，凝碧珠其實是用鮫人皇族的眼珠製成的事實。
“那豈不是……兩顆珠子就得要了兩條命？”蘇芸憐憫道。
“取鮫人珠確實會要了鮫人的性命，所以西大陸已經全面禁止了鮫人珠交易。可惜南大陸和北大陸依舊流行用鮫人珠做首飾。”夜君燃心虛地說道，“我向司情索要的凝碧珠，雖然比鮫人珠更珍貴，不過取珠不會傷害鮫人的性命，所以司情纔會同意給我一對凝碧珠。”
“原來如此。”蘇芸點了點頭，既然凝碧珠不涉及鮫人性命，多半就和驪珠一樣，是鮫人皇族身上的某塊鱗片所化。
而且，比起探討凝碧珠的由來，找回綰綰纔是當下更重要的事情！
皇族的天賦結界只能再維持半個月，一旦破裂，誰都不知道小綰綰會遭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