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氣氛帶着點尷尬的沉默。
就在這時,樓上的房間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是流柒?
Daisy站起身,對南慕瑾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失陪一下。”
她急忙地走上樓,只可能是葉流柒從陽臺闖進來發出的聲音。可他每次進來幾乎都很安靜,而這次……
她推開房門,看到葉流柒滿身是血地靠在玻璃窗上,他坐着的淺色毛毯已經被血染成妖豔的紅色。
“流柒……”她皺眉,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她看到他的胸口血流不止,難道是中彈了麼?如果中彈的話,簡單粗淺的包紮是沒有用的。
可當鮮紅的血汩汩地流出來,她慌亂了。
“流柒,你是怎麼了……”她拿起白色的紗布,一層一層地綁住他流血的部位,可以暫時止下血,但時間不久。
葉流柒臉色慘白,低沉的聲音很是沙啞:“中彈了,可能活不過今天了,所以想見見你……”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她的眼神堅定起來,小手緊緊地握着他毫無血色的大手,“流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帶你去醫院,然後告訴你家人……”
“我沒有家人。”葉流柒神情黯淡,俊美冷清的臉龐十分晦暗。
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他——
只有她而已。
Daisy微愣,隨後站起身:“我去叫救護車,你在這裡別動!”
她匆匆地跑下樓,和管家簡單地交代了一下事情,就說她的朋友受了很重的傷,需要急救,先請南慕瑾回去。
可南慕瑾聽到有人受重傷,不由得蹙眉:“受傷很重嗎?”
她沒想到他聽到了,拼命地點點頭:“流了好多的血,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我……”南慕瑾沉吟片刻,道,“我認識一個人醫術很好,而且他的診所離這裡也很近,你要不去他那裡?”
“好的,謝謝你了。”她欣然點頭,然後轉過身回到樓上。
房間裡,葉流柒卻不見了!
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眸子,只有地毯上殷紅的血證明他來過這裡。
陽臺的玻璃窗被拉開,溫熱的風從外面吹進來,捲起窗簾。
她走到陽臺邊,看到草坪上有着血跡,一直到門口。
流柒走了?他爲什麼要那麼做?!
他血流不止,要是不趕快去急救的話,恐怕會血流而亡……
她冷汗直流,單薄的身子輕顫着。
她,不想失去葉流柒啊……
“怎麼了?”南慕瑾站在門邊,拿着手機,“我已經聯繫好了。”
“他不見了……”她無措地轉過頭,看着他,眼眸裡閃着淚花,喃喃道,“怎麼辦?”
南慕瑾看着她的樣子,心疼不已。
“我陪你去找找看吧,如果傷得很重,應該走不了多遠。”南慕瑾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陽臺與樓下草坪的距離,一個受重傷、血流不止的人從這裡跳下去,除非身手很好,不然很容易一命嗚呼。
“嗯。”她點點頭,“謝謝。”
“傻丫頭,說什麼謝謝呢……”南慕瑾揉了揉她的髮絲,眼神格外寵愛。
她有些不習慣和剛剛認識的人這麼親密接觸,只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緊接着走下樓。
她乘上南慕瑾的車,順着血跡去尋找…
血跡在一個街角隱匿了。
南慕瑾開進安靜的街角,發現殷夜曜與一幫子黑道兄弟用槍——
抵着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
“流柒!”Daisy看到葉流柒狼狽地躺在角落裡,血越來越多,她打開車門,不顧一切地衝出去。
葉流柒低低地說了一聲:“不要過來!”
殷夜曜看到Daisy,微愣,可手裡銀色的槍卻沒有絲毫動容,依舊抵着葉流柒的額頭。
葉流柒因爲過度疼痛而冒着冷汗,汗水與血融合在一起,溼了他的襯衫。
南慕瑾看到這一幕,也有些疑惑。
面前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是一夜之間將黑曜幫生生壓下去的黑道首領!
“流柒……”Daisy來到葉流柒的面前,無所畏懼地擡頭看着殷夜曜。
殷夜曜扯出一抹譏誚的冷笑,何曾幾時,宮離歌也曾不顧一切地替他擋子彈……
可如今,她卻爲了另一個男人!
“走開,Daisy。”葉流柒的聲音已經沙啞,看得出來血流得太多,導致他已經近乎虛脫。
“不要,你別說話。”她固執地搖頭,然後看向殷夜曜。
沒想到,又是他……
她努力使自己平靜,問道:“爲什麼要殺他?”
殷夜曜笑着反問:“你何不自己問他?”
她攥緊雙拳:“請你告訴我,如果沒有理由,我完全可以報警。”
“你可以試試。”殷夜曜慵懶地斜靠在牆壁上,可手裡的槍卻完全沒有動。
她也太小看他了。
他的權利與地位,已經令高層政府都退讓七分,更別說在黑道中,他也完全可以隻手遮天。
只要,沒了面前這個男人……
他之前就知道葉流柒和她的關係不一般,但沒想,她能夠替他失去性命。
這麼說,她果真忘了他。
Daisy沉吟幾秒,拿出手機,按下110……
沒想到,手機卻被殷夜曜搶過去。
對面傳來警官格式化的聲音:“喂,這裡是市區警察局,您是?”
“殷夜曜。”他的聲音透着絲慵懶,隨後掛斷了電話,只剩電話那頭的警察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Daisy臉因爲慍怒而漲紅着,她必須要帶葉流柒離開這!
“如果你和他沒有仇,請放了他。”她站起身,直視殷夜曜。
“如果有仇呢?”殷夜曜玩味地笑道,他不過在拖延時間,如果這麼拖下去,葉流柒不用他親自動手,便會因爲流血過多而死。
她也看出他在拖時間,不耐煩地冷冷說道:“讓開!”
殷夜曜收斂起眼底戲謔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陰沉的神色。
以前的她,就算再憤怒,也會忍着自己的情緒,一聲不吭,可她現在這樣,他卻從來沒有看到過。
而且,她變得如此冰冷,並不是因爲他——
是爲了葉流柒。
殷夜曜微怒,眯起眸子:“怎麼,這麼心疼他?”
“他這樣下去會死的。”她倔強地擡着頭,“既然你無法解恨,那就殺了我,由我代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