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一聽這話,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是的,忙接口道:“邢大老闆哪的話,我怎麼敢不給邢大老闆的面子。只是這軍營不比他處,若是誤了時辰,我受得了,我這屁股受不了呀。”
邢風聞言哈哈大笑,爽朗的說道:“既然如此,我若再留公子,就太不近人情了,我們改日再敘。”
尹天看着邢風很是豪爽的說道:“辜負了邢大老闆的一番美意,着實有些過意不去,還望邢大老闆多多擔待,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着起身對着邢風行了一個抱拳禮。邢風見狀也不得不起身,拱拱手,連聲說道:“客氣,客氣,公子慢走,恕不遠送。”
尹天也不多說什麼,轉身大步而去。出了書房,尹天才發現,不知何時原本的萬里晴空,悄悄的籠罩上了一層陰雲。盆栽樹影,在隨風舞動,展示着它們的柔與韌。檐角處懸掛的風鈴,在風的騷擾下,不時發出叮噹的聲響。就連先前極其活躍的鳥兒、蟲兒都識趣的安靜了下來。
尹天擡頭望了望緩緩壓下的陰雲,喃喃的說道:“要下雨了嗎?”
當尹天來到二樓的長廊時,喝彩與歡呼此起彼伏,空氣中,沁人心脾的清香混雜了輕微的酒氣。中央的舞臺上,一位技藝高超的大家,在展示着她那柔美的舞姿。似飛舞的彩蝶,如點水的蜻蜓,將柔與美展現的淋漓盡致。看着那道美麗的身影,尹天忽然覺得有時無知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尹天緩步走下樓梯,穿過嘈雜的人羣,喧囂,與混雜的空氣漸漸遠去,當尹天走出嫺雅閣的時候,只覺的身心一鬆,彷彿自己的靈魂瞬間便得到了昇華。尹天剛走出兩條街巷,眼前突然冒出一個人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生死線上來回往返的尹天,本能的揮出了一記直拳。
只聽‘砰’的一聲,那人便直挺挺的砸在了地面上。尹天有些疑惑的收回自己的拳頭。只見倒地的人是衣衫襤褸,垢面蓬頭。腳底板佈滿了粗糙厚實的老繭。髒兮兮的雙手,攥着一根木棍與一隻破碗,他的身上散着刺鼻的臭味。
看着倒地的乞丐尹天怔住了,心道:“自己最近是不是緊張過頭了,不過這哥們暈的還真有特點,雙眼往中間那麼一斗,鼻血四溢,再配上這身行頭,唱戲也精彩不到這份上呀。不過……”想着,尹天有擡起了自己的右手,不解的道:“明明沒有打到他,這怎麼就暈了呢。”
一個躲在遠處角落裡的身影,看着倒地的乞丐心理那叫一個氣呀,不由暗罵道:“媽的乞丐就是靠不住,我這銀子算是白花了。”
然而就在乞丐摔倒的時候,已經有人注意到尹天這邊發生的事情了。但乞丐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嗤之以鼻的存在。自然也不會理會這裡到頂發生了什麼,畢竟在帝都乞丐捱打,早已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的事情了。所以人們也就懶得看,懶得理了。看到的人不過是輕輕一瞥,便匆匆離開了。
只有那些閒的蛋疼,打發無聊時間的人,纔會多看幾眼,附和幾聲給尹天打打氣。不過也只是多看幾眼,有錢有權的,去閣、嫺雅閣尋樂子去了,而對流氓惡少一流來說,欺男霸女不比看毆打一個乞丐要過癮多了。尹天看着倒地的乞丐剛要搭手,把他扶起來,突然只覺眼前一黑,一個不穩險些沒栽倒在地上。
尹天老遠的看着暈倒的乞丐,是打心底佩服呀。要說山村的孩子就是樸實,要隔着旁人,好點的咒罵幾句,甩甩手走開了,不濟一點的沒準還要上去補兩腳呢。
尹天憋住一口氣,快步來到乞丐身邊,探手就將其提了起來。只覺手上提的衣物黏糊糊的,哪裡還有一點布料的樣子。尹天心中滿是驚訝與感慨,一時反倒忘了憋氣,中招自然不在話下。
無奈尹天只好撒手,這一撒手不要緊,乞丐的後腦照着街旁的石塊就磕了過去。尹天見狀急忙箭步上前,扯住乞丐的衣服就往一邊拉,這拉不要緊,只聽嗤啦一聲,乞丐身上的那件破爛,就這麼徹底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這下可好,本來有些衣不蔽體的乞丐,計劃多長時間曝光多少的可持續發展計劃,瞬間突飛猛進。尹天擰着鼻子表情怪異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這件千瘡百孔的衣衫,更準確一點的說是一堆爛布。又看看出了緊要部位外,近乎**的躺在石塊旁的乞丐,心道:“哥今天可是用行動證明了什麼叫越幫越忙。”
直到這時,突然有人興奮的驚叫道:“快看那人在扒乞丐的衣服。”這一嗓子,將很多人的目光盡數吸引到了尹天身上。而此刻一個悄然接近尹天的身影卻是戛然而止,目光憤恨的尋聲而去,卻是一無所獲。隨即掃了尹天一眼,漸漸融入了人流,消失無蹤。
尹天似是心有所感,疑惑的看了看那人先前站立的方向,隨即低頭沉思了起來。隨着那一嗓子,尹天周圍慢慢聚集了很多人,有零星的指責,有高聲的慫恿,更多的卻是圖個新奇看個熱鬧。尹天看着衆人,先是一愣,忙把手中的破爛丟開。
“兄弟原來你好這一口,你這麼標誌在哪找不到呀,要不你看我行不?”衆人鬨笑,緊接着衆人對尹天就是一通指責謾罵,什麼不要臉了,那麼帥真是瞎了呀,怎麼會有你這種人呀等等。
很多人對尹天表露的是厭惡與不恥,只有少數女子看着尹天的眼神中夾雜的是惋惜與憂傷。最爲可氣的是幾個表情猥瑣的粗獷漢子,時不時的向尹天拋幾個媚眼。
而起鬨的衆人,覺得這樣的場面是自己的功勞,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嬌小吆喝的更加賣力。“兄弟你繼續,就當我們不存在。”
“兄弟別害羞,都是爺們,怕啥。”
……
尹天的聽的臉上的黑線是蹭蹭的往外冒。
就在這時,昏迷的乞丐又有轉醒,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緊張的尋找自己的那隻破碗。看到一直握在手裡的破碗,才常常的舒了口氣。緊接着便自顧自的找起了自己的衣服,對於一旁喧囂的人羣是理都不理。拿起不遠處的一堆破布,看了一下,隨即在上面胡亂的打了個結,便復又穿在了身上。你還別說還真像那麼回事,看到的人沒人敢說他不是一件衣服。
突然乞丐一驚,慌忙四下張望了起來,似是在尋找什麼。等看到滿臉黑線近乎暴走的尹天是,眼睛頓時一亮,幾步衝到尹天身旁,抱着尹天的大腿就喊:“這位大爺您就可憐我吧,給點錢吧。”
原本的喧囂謾罵,因爲乞丐突如其來的舉動戛然而止。
接着就聽乞丐喊道:“你要是不給,我就……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