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君臣互探(上)

第二十五章 君臣互探

霍光剛選好了皇帝,又馬上要選拔丞相。宣帝剛剛即位十天時間,安平侯、丞相楊敞因病去世了。

得知楊敞因病去世的消息,霍光心裡十分難過。霍光想到:這楊敞是好友司馬遷的女婿、自己從前的幕僚,雖說在告發上官桀等人謀反、廢黜漢廢帝劉賀的事情上有過害怕猶豫,一旦明白緩過神來,還是堅決擁護和積極支持我老夫的;提拔爲御史大夫、丞相後,對自己可以是尊敬遵從、言聽計從。想到這裡,霍光於是奏請宣帝,詔令楊敞的兒子楊忠繼承爵位,因楊敞擁戴宣帝即位安定皇室宗廟的功勞,又加封三千五百戶的封地。

官場的人最喜歡最盼望的是場子裡有人騰出位置,一個位置空出來了,就帶來數人得到提拔的“連鎖”機會。

由誰來繼任丞相職位呢?從資歷和可靠等方面上考慮,霍光決定推薦蔡義。

那蔡義的御史大夫一職,又由誰接替呢?霍光想到的是左馮翊田延明。左馮翊,官名兼行政區名,西漢京畿三輔之一。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漢武帝於將右內史改爲右扶風,將左內史更名爲左馮翊。田延明數次帶兵平叛有功,在都尉、太守、大鴻臚、衛尉、左馮翊數個崗位上都是業有大績、治有能名。

霍光心想,自己推薦的兩個職位都是“三公”之列,又是自己與宣帝剛即位後第一次商議,我要來看看這個自己選立的新皇帝如何表現動作。

“皇上,老夫舉薦的這兩個人適合嗎?”霍光仔細觀察着宣帝的表情十分客氣問道。

“大將軍您這太客氣了。”宣帝拱手說。

霍光一看宣帝向自己拱手致禮,心裡一熱,連忙說道:“這是老臣應該的。”

“正因爲大將軍是老臣,熟知朝中衆臣百官,朕剛被您選立擁戴即位,什麼都不熟悉,一切全依大將軍作主。”宣帝誠懇說道。

“皇上太看重老臣了。”霍光動情說道。心想,這新皇上確實與劉賀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和檔次,看來我這一廢一立完全正確。

隨後,宣帝下詔,令蔡義爲丞相,田延明爲御史大夫。

宣帝其實心裡認爲蔡義不適合擔任丞相,但霍光提出了,自己不能一即位就反對,又想到霍光主政以來,反正丞相就是個擺設,自己也沒有必要反對。

皇上對霍光的推薦完全同意批准任命了,朝中臣官中卻有人有不同看法。

這蔡義此時已經八十多歲了,身材矮小,沒有鬍鬚,這時眉毛也脫落了,臉相好像一個老婦人,平時步履蹣跚、身體佝僂,常常還要兩名屬吏扶持才能行走。朝官中有人就說,“他霍光廢了舊帝立新帝,他還是要在朝廷裡主政專權,所以任用丞相不選拔年富力強的賢才能人,反而選了一個年邁力衰、可以由他完全控制的傀儡。”

這話很快傳到霍光耳中。他深感此議論對自己大爲不利,就對侍中郎官、左右隨從及屬官門吏們說:“蔡義大人精通經詩,給孝昭皇帝做老師深得稱讚,在少府、御史大夫任上從沒出錯,完全應當擔任丞相。我推薦他做丞相,怎麼能說不是選擇賢才呢?這種議論應該立即制止,不能讓天下人都知道。”

朝中臣官從此閉嘴。

這個蔡義做了丞相四年就死了,謐號稱節侯。他沒有兒子,封國廢除。

這時,朝中還有一個官員不僅對霍光的推薦很不滿意,而且是很憤恨,根本不聽霍光這些辯白,直接給宣帝上奏參劾他大將軍霍光。

自上官桀、桑弘羊被殺後,朝中再無人敢反對霍光,更莫說向皇上奏本彈劾。是誰吃了豹子膽?霍光馬上就知道,上奏參劾他的這人就是漢廢帝劉賀的岳父、侍御史嚴延年。

嚴延年是東海郡下邳縣人,他的父親擔任丞相屬官時,嚴延年在丞相府稍微學習一些法律知識,回到家鄉東海郡擔任郡吏。嚴延年雖說身材短小,但應了那句“矮子離心近”,精通政務,精明強幹、反應靈活、幹事迅速,有人說他勝過以通達幹練著稱的孔子的學生子貢、冉有等人。通過選拔後,入京擔任御史大夫屬官,後推舉擔任侍御史。

嚴延年以前對霍光是言聽計從,自霍光廢黜自己女婿漢廢帝劉賀後,那是恨得要命。見霍光一下推薦了丞相和御史大夫兩個“三公”高官,心裡猜測剛即位的宣帝一定心裡不滿,知道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又是霍光提拔的人,就越過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直接向宣帝上奏彈劾大將軍霍光。

嚴延年在彈劾奏章裡激憤寫道:“霍光自輔政以來,違犯朝制,專權霸道,培植親信,排除異己,特別是擅自廢立國君,失去了爲人臣下之禮,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

宣帝沒有即位之前,聽到別人議論霍光一人獨斷專權,就知道朝中大權完全掌握在霍光手中,接到嚴延年的彈劾奏章,心想:沒有霍光的竭力輔政,能有我劉家江山社稷今天這樣好的局面?沒有霍光的果斷廢立,能有我劉病已今天的帝王之位?宣帝思考了一會,決定來個不作處理的處理。他在彈劾奏章上沒有提出半個字的看法和處理意見,卻又把奏章遞給身邊的黃門和侍從官員看閱,還故作生氣說道:“真不像話,這完全是對大將軍的誣衊誹謗!”

黃門和侍從官員,包括霍光安排在宣帝身邊的心腹,感到宣帝十分信任霍光,哪裡知道宣帝這既賣好又敲打的手法,本意是讓朝廷官員特別是讓霍光知道,御史官員已經在彈劾霍光專權,特別是擅自廢立國君,以讓霍光及其親信黨羽今後有所警覺收斂。

嚴延年的彈劾奏章雖然沒有任何處理結果,但經宣帝這樣一“處理”卻有了另外一個大“結果”。朝廷上下爲之震肅,衆臣百官對嚴延年既敬重又畏懼。敬重,是敬重他敢於挑戰冒犯霍光;畏懼,是畏懼他以後說不定哪天也會彈劾自己,大家對嚴延年都是敬而遠之、遠而敬之。

嚴延年見上書彈劾霍光未果,心想:我彈劾不倒你霍光,我就來彈劾你的心腹親信,便把矛頭指向廢黜自己女婿漢廢帝劉賀的另一個主要人物、霍光多年的心腹親信田延年。

嚴延年看到田延年經常身戴佩劍,於是就上書彈劾:“田延年攜帶兵器衝犯了皇上侍從坐的後車,犯下大逆不道之罪。”

田延年得知消息後,就上書辯白說:“這是嚴延年擅權報復,造謠誣陷,下臣根本沒有這樣的事情。”

宣帝這次根據嚴延年彈劾的對象和事情,將此事交付給御史中丞於定國去查辦,笑着對身邊人說道:“一個‘延年’彈劾另一個‘延年’,有點意思。”

御史中丞於定國接到宣帝的命令,連忙向御史大夫田延明報告,按照“慣例”,倆人散朝後一道來向霍光請示如何處理。

聽了田延明和於定國的報告,霍光見嚴延年爲自己女婿漢廢帝劉賀被廢黜,向宣帝上書彈劾自己不成,又上書彈劾田延年,心裡極爲震怒。他想了想,嚴厲說道:“新君剛剛即位,他就爲報私仇、爲泄私憤,連續誣告朝中大臣。朝中參與廢黜他女婿劉賀的有那麼多臣官,如果不徹底嚴懲他,那以後朝中官員將如何自處?朝廷政局又將如何安寧?”老練的霍光一下把朝中臣官全扯進去了。

“對,一定遵照大將軍說的辦。”田延明和於定國心裡完全明白了霍光的意思,就表態告退。

田延明和於定國本來對嚴延年兩次越過他們直接向宣帝上書彈劾就不滿,聽到霍光這麼一講,心裡就更加惱怒。

“餘大人,我們都參與了廢黜他女婿劉賀,與他同在一起共事,那他以後也會抓住我們的一些什麼問題上書彈劾。既然大將軍已經明確指示,那我們這次就不能客氣了。”田延明邊走邊說。

於定國一聽,站住望着田延明說:“對,下官完全贊同田大人的意見,我們動手反過來查他!”

縱觀人類的整鬥史,可以看到,要是內行、同行互相整鬥起來,那下手比外行的人就更快捷、更精準、更到位,因爲都懂行、熟悉,運作起來那是駕輕就熟、如臂使指啊!

於定國是東海郡郯縣人。他的父親曾任專職司法的縣獄史、郡決曹等官職,判案公平,凡是被他依法判刑的人沒有因不服而心懷怨恨的,爲此,郡的老百姓爲他立了生祠,稱作於公祠。於定國從小就跟隨他父親學習法律,他在父親死後也任過獄史、郡決曹等官職,後補廷尉史,因才智出衆、辦案有方升爲侍御史,又升任御史中丞。

回到御史府,於定國叫來嚴延年問道:“侍御史大人,你上書彈劾田延年大人攜帶兵器衝犯了皇上的後車,你知道是何時何地?哪些人親眼看見了?有誰能出來進行舉證?”

“下官是聽宮內黃門講的。”嚴延年回道。

“你是熟悉法律之人,僅憑聽說就向皇上上書彈劾朝廷重臣?田延年大人上書否認此事,你又沒有直接人證,你這應是誣告朝中大臣啊!”

“這……”嚴延年語塞。

“你身爲侍御史,主要負責對朝官進行監察,既然知道田延年經常身戴佩劍進殿,你爲什麼不及時制發文書移送到宮殿護衛部門進行禁止,而讓他能夠長期自由出入宮殿?”於定國嚴厲斥責說,“你就是嚴重失責啊!”

嚴延年看到御史中丞這種態度,心裡馬上明白了,明白了自己這着棋又下“臭”了,明白了自己這着棋爲什麼下“臭”了。

隨後,於定國反過來以此事向宣帝上書,彈劾嚴延年玩忽職守,縱容罪人私闖宮禁,連續誣告朝中大臣,按照法律應該處死。

嚴延年一得到消息,三十六計,走爲上策,立即棄官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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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有了,就要有皇后。沒有料到,圍繞皇后之位的鬥爭又開始了。

宣帝即位時,封妻子許平君爲婕妤。婕妤系武帝生前在後宮設置,爲妃嬪之首,往往隨後晉封皇后。時間已過數月,許平君應按禮制常規順封爲皇后了。

世上的事情往往這樣,不少本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卻不“順理”難“成章”。宣帝晉封妻子許平君爲皇后,就出現了“插曲”,遇到了麻煩。

麻煩來自霍光的妻子霍顯。

“寶貝,我們霍家的好機會又來了。”霍顯摟着管家馮子都說。

“什麼好機會?”馮子都揉着霍顯問道。

“新皇上還沒有立皇后,我最小的女兒霍成君還沒有出嫁,這不是好機會來了嗎?”

“夫人是想讓成君千金成爲皇后?”馮子都一邊在霍顯胸部運作一邊問道。

“對。啊!”霍顯哼哼一聲,“這事靠老頭子是不可能的,當初他的外孫女進宮做皇后,他都是堅決反對,從此與親家女婿上官桀父子產生矛盾。”

“那我們怎麼運作呢?”問畢,馮子都的手下移。

霍顯也把手放在馮子都下體,望着馮子都轉動着狐眼說,“老孃想出了一個辦法,你去找朝中官員放風聲、造輿論,就說應該冊立我家七女霍成君爲皇后。”

朝中一些官員看見馮子都很受霍光寵幸,經常爲霍光出謀獻計、代霍光出面辦事,紛紛爭與巴結交往,常常吃請送錢給物,不惜降低臣官身份仰承一個管家奴的鼻息。馮子都打着霍光旗號,到處替人辦事,收取錢財,甚至巧取豪奪、敲榨勒索,他人來霍府求見霍光,也得給他遞上“紅包”纔可進門。

馮子都接到霍顯的指派,馬上找到朝中幾個與他關係緊密的“鐵桿哥們”, 冒稱說是霍光的意思,要他們在朝廷官員們中串聯活動,上書推薦封立霍光的小女兒霍成君爲皇后。

這些官員得到馮子都的“指示”,認爲是討好霍光的大好機會,等不到集體商議聯名上奏,就爭先恐後地給宣帝上折,紛紛讚揚大將軍霍光的小女兒霍成君國色天香、仙姿玉貌,又是上官皇太后的姨母,現在還待字閨中,提議宣帝納入宮中冊立皇后。

宣帝看到這些冊立皇后的上書奏章,全是奏請冊立霍光的小女兒霍成君,沒有一件是請立自己的妻子許平君,感到這背後的推手肯定來自霍氏家族。他看着這些奏章,想到了自己孤苦貧賤的生活經歷,想到了妻子許平君的美貌佳德,想到了與她成婚一年多來的恩愛生活,想到了許家給予他精神和物質的幫助支持,決定要冊立妻子許平君爲皇后。心想:一個皇上連自己唯一的老婆立爲皇后都不能作主,那連一個農夫都不如。立妻子許平君爲皇后,這是底線,不能讓步!

“不要與霍氏家族反目,特別是不能與霍光翻臉,既要爲妻子爭到皇后位,又要保住自己的皇帝位。”宣帝自語道。他想了一會,決定既不下詔答應將霍光的小女兒霍成君納入宮中冊立皇后,也不下詔提出將自己的妻子許平君由婕妤晉升爲皇后,只下詔尋找自己微賤時曾用過的一口舊寶劍。

這個新皇上真好玩,下詔尋找自己微賤時用過的一把舊寶劍!面對皇上這道詔令,霍光及朝中很多大臣不知是何用意。

“皇上,您下詔尋找自己微賤時用過的一把舊寶劍,很多大臣不明白,這是……”霍光派安排在宣帝身旁的心腹向宣帝問道。

“哦。”宣帝微微一笑說:“人富貴了,不能忘記受苦時的經歷。舊寶劍雖然是不值錢的東西,但和我共過患難,不能隨便丟棄,就像往日的朋友,不能隨便忘記。”

霍光和大臣們仔細一琢磨,宣帝的話弦外有音,他心裡想着貧賤時所娶的患難妻子許平君。

一些精明的大臣懂得了皇上心思,知道他有“糟糠之妻不下堂”之意,於是紛紛私下相互徵詢商議。經過一段時間醞釀磨合,忠君的思想,朝廷的禮制,還有對霍家盛極的不滿,使大家認同轉向,便上書奏請冊立宣帝的妻子許平君爲皇后。

元平元年(公元前74年)十一月壬子,宣帝的妻子許平君由婕妤晉立爲皇后,宣帝初戰取勝,高興至極,下詔大賞天下、大赦天下,從朝廷侯王官吏至民間鰥寡孤獨都各有相應賞賜。

從此,故劍情深的浪漫典故在中國歷史上開始流傳下來,宣帝的這封詔書也就成了一道皇帝對臣下最浪漫的詔書,一道皇帝對髮妻最莊嚴的許諾!

皇后問題終於按照宣帝的心意圓滿解決了,可是相伴隨的另一個問題相繼而來,這也本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卻也遇到了障礙。

依照西漢舊例,許平君由婕妤晉立爲皇后之後,她的父親或兄弟理應封侯。

宣帝想乘勝前進,獲得全勝。

早朝會上,議題剛一提出,站在前排首位的霍光向前邁出幾步,拱手說了聲“皇上”,然後轉過身來面向殿內大臣們大聲說道:“老夫不同意將皇后的父親許廣漢封侯,因爲許廣漢兩次犯罪受到懲罰,是受過宮刑的人,一個罪人而且是個閹人,不適合封爲國丈,不應該封侯管理侯國。這是我朝例制,不能違反!”說罷,挺立不動,灰白鬍須抖動着。

霍光內心很想讓自己的小女兒納入宮中冊立皇后,因爲他想到自己年過六十,讓小女兒成爲皇后,這樣在自己百年之後,就爲保住霍氏家族尊貴地位多了一個有力砝碼和保險。他原以爲宣帝會看在自己選立他做皇帝的分上,讓自己的小女兒做皇后,沒料到宣帝即位時間不長,就跟自己玩了一個巧妙高超、軟中見硬的招數,他決定親自出面反擊一招,來試探一下這位新君的底氣和招數。

朝會的官員們看着霍光,無一人發聲,他們又望着臺上的宣帝。朝廷官員們都明白,這裡面深層次原因,是霍光對宣帝不答應自己的小女兒納入宮中冊立皇后不滿,但霍光這次反對的理由充足。

面對霍光的阻撓,宣帝選擇了默認。他知道霍光反對的理由是站得住腳的,在妻子立後和岳父封侯這兩個大事上,自己不可能全贏,不然,自己與霍光之間的天平一下就完全失衡了。他起身平靜宣佈,“依照大將軍意見辦,散朝!”

沒有辦法,直到許平君成爲皇后一年之後,宣帝才搞了一個變通,將岳父許廣漢封爲昌成君。

“君”,是西漢王朝封爵系統的別支,地位次於侯爵,而且沒有封邑,只拿政府的薪俸。

晚上,宣帝獨自一人坐在寢宮內,回想起自己繼位四個月來經歷的大事,從丞相和御史大夫的推薦任命、嚴延年的上書彈劾和畏罪潛逃,到自己妻子冊立爲皇后遇到的困難、岳父封侯受阻未成的失敗,他感到了霍光的權勢極大。他想到自己登基之日謁見高廟時,霍光陪同他乘車前往,心裡覺得很害怕,如芒刺在背;回來時車騎將軍張安世代替霍光驂乘,自己才感到安逸自在、安全親近。

“皇上!”皇后許平君進來柔聲喊道,“不要煩惱了,歇息吧!”

“好。”宣帝挽着許平君坐在牀榻上。

許平君深情望着宣帝:“臣妾父親封侯不封侯,沒有什麼,皇上不要爲此事與大將軍鬧僵了。”

“這我知道,我擔憂的是,大將軍的兒子霍禹和哥哥霍去病的孫子霍雲都任中郎將,統率由胡人、越人組成的軍隊;他哥哥霍去病的另一個孫子霍山任奉車都尉、侍中;他的女婿、外孫等都在宮中和朝廷各部擔任侍中、給事中、大夫、都尉、郎官等職,並且全都參加朝會,具有發言表決的權利;特別是他的兩個女婿分別擔任東宮、西宮衛尉,掌管整個皇宮的警衛,霍氏一家的骨肉親戚在朝中早已結成一體。”宣帝躺在牀榻上,神情憂慮說着。

“哦。”皇后許平君緊緊靠在宣帝肩膀上,充滿憂慮望着宣帝。

“朝中和州郡縣很多官員是他一手推薦提拔的,其中不少是他的幕僚門客,這還不包括一些暗中巴結投靠的。很多官員只侍奉他的家奴馮子都等人,根本不把丞相和御史大夫放在眼裡。我觀察了一下,發現在朝中十四位部門主管官員中,就有九位是唯大將軍馬首是瞻,他的親信黨羽在朝廷可以說盤根錯節。”

“皇上!”皇后許平君知道夫君的擔憂和害怕,她緊緊抱住宣帝。

“你可能知道,大將軍把持國家的權柄多年,朝政大權幾乎全部掌握在他手裡,而且還決定着朝中官員的生殺予奪。小戶人家子弟樂成才德平庸,卻因受他寵愛,官至九卿,爵爲列侯。先帝時的廷尉李種、王平,左馮翊賈勝胡以及丞相田千秋的女婿少府徐仁都因冒犯他的意旨被下獄處死。可以說,他大將軍的權力已經達到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程度。”

“那您以後不會被廢掉嗎?皇上!”皇后許平君流淚問道。

宣帝用胳膊抱住皇后許平君的肩膀說:“夫人,不要爲我擔心害怕,我既然能進入這個宮殿,就能在這裡站立住,相信你的夫君會有辦法的。”

宣帝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是以“庶人”之身登上“九五”之尊的,而劉賀是以諸侯王身份入主長安的,而且他還有衆多昌邑舊臣輔助,自己與劉賀相比更顯得勢單力薄。這也是霍光選立自己的一個原因吧。僅憑皇帝之稱不能與霍光相抗衡,只有保持最大的剋制,跟他熬時間耗身體,用時間換空間,逐漸發展自己的勢力,尋求有利時機,才能奪回屬於自己的最高統治權。

想到這裡,宣帝在心裡深切感到,前任劉賀的遭遇就是自己這個繼任者時時不能忘記的最爲重要的教訓。

望着已經入睡的妻子,宣帝心裡形成了一個信念、原則、底線:自己不做昭帝,完全不管不問政事,事事一味聽從霍光,像個傀儡擺設皇帝;但自己也不做廢帝,剛一即位就恣意胡爲,拋開霍光及朝中舊臣,甚至還要動手除掉霍光,像個淺薄昏狂皇帝。自己還是要依靠霍光輔佐,讓他繼續主政甚至專權,自己在不被霍光堅決反對的前提下,還要有理有節地提出和實施自己的主張,要顯示出自己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順的當今天子、大漢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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