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着地,我重重的摔在了地面。還好小黑家的樓底近山所以並沒有我預料的那般疼痛,泥土有些鬆軟氣到了很好的鋪墊緩衝作用,我甚至一點兒眩暈迷糊的感覺都沒有,只是後背一陣的痛感席捲全身讓我一時有些翻不過身,但我的意識還是很清醒的。
我的耳邊有些泥土抖動的聲音,我剛想撇着眼睛細看卻被人一把拉倒了一邊扶了起來。
小黑將我整個人扶起轉向一邊輕輕給我揉着太陽穴拍背,一陣舒緩過後我還想回去卻被他一把拉了回來。
“別看!會留下陰影......"
小黑焦急的目光讓我很是費解,哪怕轉頭就是那兩具無頭屍我也做足了準備,剛纔跌落的瞬間我早已看的一清二楚,現在的我已經變得莫名冷靜不會再有畏懼。我只是好奇爲什麼好端端的屍體會突然站了起來開始走動。當然我的心裡也始終擔心王球安危,他還在半空倒掛着說不定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更爲離奇的變故。
與小黑淡然一笑我轉頭望了過去,突然發現王球這傢伙居然已經安然無恙的站在人羣面前,他正被幾個傭人攙扶站在一邊都不忘打着呼嚕。
我暗罵一句,轉移目光開始四下張望,終於又在人羣中發現了剛纔那兩具無頭屍體,這屍體好像已經完成了各特殊的使命此時並沒有順着剛纔腳步站在樓下牆邊倒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守陵人腳底正手牽着手半跪着好像正在對他進行祭拜。
我又往牀邊仔細看了幾眼,還是沒能發現剛纔拉扯王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小黑的父親一聲令下所有的傭人開始接連散去,我見他和守陵人並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去往山間各自走向了黑暗,我急忙又回頭看着小黑,他還是站在原地看着我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默不作聲跟着父親離開。
我張口剛有疑問小黑卻先發制人告訴我先回到屋裡,等把王球叫醒再與我說個明白。
沿途回家的路上撞見了攙扶王球的傭人,他們拖不動王球索性乾脆一起把王球抗了起來漫步移動,這些人與我和小黑都相繼打了招呼,與他們對視幾眼我發覺他們的眼神好像都有逃避甚至有幾個人的眼裡莫名還多出了幾分恐懼的敬畏,這種感覺看的我很不舒服就好像我纔是那些無頭屍體一般。
一樓大廳已經被傭人重新收拾整潔一番,看着好像就和先前沒什麼兩樣。
“這效率還蠻高的嘛,不知道樓上他們有沒有認真打掃,王球的口水剛纔可是流了一地”
暗自感嘆着,小黑卻已經叫人又端來的酒菜,他還是再次拿出三個金盃放在桌前各自倒滿然後問我要不要先叫醒王球再開始細說。
我看着王球這般死狗模樣想着要是把他現在叫醒這傢伙嘴裡肯定全是疑問和廢話,難免會影響到我和小黑的正常交流,還是讓他靠在哪兒多睡一會兒等我什麼都清楚了再叫他起來吃點兒菜吧。
小黑見我看着王球不爲所動也就沒再多問,直接端起一杯酒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口喝過放下酒杯還沒來得及開口卻又給小黑佔了先機。
“這一切的發生現在看來其實都很簡單,你也不用心急,我慢慢與你講便是了”
我點頭默許,看着小黑滿是誠懇準備娓娓道來的模樣突然就覺得興趣減半沒了什麼意義,好像現在知道不知道也都沒那麼重要了,只要大家都沒事兒了就好。
“先前我們一直懷疑是王球點兒背遇上了什麼東西帶到了家裡來,所以鐘錶纔會搖動,但是父親剛纔遇刺事情就足以說明這一切都其實很簡單,並不是因爲王球被什麼妖魔鬼怪給纏上帶入家中,而是早就有人謀劃已久想要一起殺我父親而已......"
小黑說到這兒稍作停頓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其實他說的這些信息沒多大用處,仔細一想便能分辨幾分。
剛纔先是有傭人說了他父親沒在家裡而是去了望春樓,緊接着沒多久屋裡便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然後又正好王球誤打誤撞在樓梯間遇上行兇刺客。而那刺客並沒有對他下手而是果斷擺脫王球衝去二樓這就證明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顯然不會是我們,而是這二樓的主人也就是明擺着小黑的父親!所以那傭人剛纔故意說謊,只是想以此讓我們掉以輕心轉移注意力罷了,小黑的父親根本一直在家,說不定這屋裡突然漆黑也是他偷偷拔了電閘從中作祟而已,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鬼怪與我們三個作對,完全是我們多想了。哪怕後來我們證實了真的有鬼存在它也壓根兒沒時間與我們糾纏,剛纔我在二樓窗邊看見的那個小鬼或許早就藏在樓上等候男子了,他們裡應外合就想要一起至小黑父親於死地罷了。這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感覺我的推論天衣無縫不免覺得有些自我膨脹,忍不住還是拿起酒杯爲自己的聰明才智幹了一杯。
果然,小黑接下來說的話完全證實了我的想法,就是他家裡的傭人連同山中獵戶外加一個小鬼裡應外合想在今晚了結了他父親的性命。其中的原因也很是簡單。家裡傭人嫉妒他父親手裡財富而山中獵戶早年也與他父親存有瓜葛外加一個是非不分只顧殺人做樂回報主人的小鬼便營造出了今晚局面。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遞給小黑一支菸對他善意提醒:“站的越高看的越遠,但有時候你也要留意你所不在乎的眼底,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跌落以至於萬劫不復......"
“是啊......"小黑嘆了口氣又說:“家裡的仇敵本來就數不勝數,當家做主的也就只有我和父親,這些天應該是看我經常不在家出去玩耍所以讓那些人找到了空子尋得了機會,有時候我的父親其實也很累,一個人不僅要管住那麼大的家業還不能梳理自己和我的安危,這樣想來有時候我對他也太過無情冷漠不理解了,我終究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兒子”
“那裡的話......你可不能這樣說自己啊,你遇事冷靜處事沉穩要不了多久也會獨當一面的,再說了今天這件事情我們也有責任,要不是你最近這段時間爲了我們的事情東奔西走不常回家那些人也找不到機會下手,這件事不怪你,與我們所有人都有關係,你別太自責了”
小黑看着我說完這番話便陷入了無盡的沉思,我不知道他此刻會在想些什麼,只是又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我們羨慕小黑的榮華富貴而小黑也無比嚮往我們的平淡安逸,也算是扯平了吧,各自都有各自的想往苦惱。
“來!幹了!都是兄弟!以後有什麼事情一起面對,時間再變我們這些兄弟卻是一直不會變得!”
我用一種極度誠懇自信的目光看向小黑,試圖將他從思考深淵中拉住,小黑擡頭看着我不禁渾身一震,急忙拿起酒杯滿是激昂對我一敬。
“幹!”
喝着酒我們倆都釋懷了許多,對於心中那些久久不能釋懷的謎題我還是選擇先暫且忍住,趁着機會倒不如先給小黑提幾個意見,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以後可得多長几個心眼稍加管理管理這家中傭人啊,爭取改變他們只認錢不認人的思想觀念,適當還要佈置一些耳目培養幾個信得過的傭人纔好幫着能一起當家作主”
小黑聽完我語重心長的話便對我笑了笑告訴我,他們家一貫的作風都是用錢說話,然後以暴示威。父親和他其實都有些不太待見這院裡的傭人因爲知道他們都是見錢眼開爲錢買命的傢伙,而且也都沒什麼本事,與其專門培養還不如抽時間多交幾戶達官貴人山中獵戶來的實際。所以家裡便一直使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管理。說到最後小黑還特意給我補了一句:“以這些傢伙的品性你與他們講道義忠誠那簡直就是對牛彈琴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我的天啊......這樣怎麼能管理好一個大家庭呢?忠心都沒有那還能維持長久?真的你聽我一句勸,別在這樣繼續下去了,不然以後就算你們和山裡人全都打點好了關係,這種事情肯定也會層出不窮的,千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也是!我怎麼一直沒有想到疏忽了這一點,那你說.......我該怎麼做,用真情前來感化嗎?”
小黑十分認同我的觀點,說話間他眼前一亮卻又隨即皺了皺眉頭陷入了思考。
真是越聰明的人往往也越笨啊,整天只想着解決那些龐大複雜的謎題卻從未在意過這些身邊時刻發生的重要細節。還真是老天給你開了一扇門就得給你關上一道窗啊!我不禁搖了搖頭又喝酒幾杯酒,還是不願意相信小黑這樣聰明的人居然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而且還從未想過,這要是任其發展以後可難免大意失荊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