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劫之九世花璟末》電影片場:第144場第1場次—恐怕是大姨夫要來了?
掛斷了電話的花璟末,瞬間,失落感、空虛感、一切負面情緒的感覺統統襲來,什麼綁架案、失聯案?人海茫茫,世事繁多,他花璟末真以爲自己是三頭六臂、法力無邊的神仙?總能未雨綢繆、力挽狂瀾,讓一切成爲虛驚一場?
不,不,他只是一個平凡人,只是揹負的東西太多,負荷超重而已!現在他累極了,惱怒不已......像極了女人大姨媽來之前的抓狂、氣惱、煩心,在他那裡,也許就可以形容爲——他的大姨夫要來了!
他發動了車子,跟着自己的心神,走上了一條陌生的熟路。
在路上,他放慢了車速,任由車子上下顛簸......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他的腦海裡,一些思緒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個冒出來。
首先,他想起了曾子曾經對他的弟子們說過的話:“吾日三省吾身:爲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自離婚以來的三年時間裡,自己追名逐利、愛慕虛榮,未曾反思過自己的所作所爲,更何談“一日三省”?“三年一省”還差不多!
最近,自己更是荒唐,想着舊愛重提、舊夢重圓,與陳凱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遇到林虺兒又扔下白麗華,像一個處處留情、時時求偶的花孔雀,難抵誘惑、墜入愛河......
工作懈怠不說,還喪失了原則,放鬆了底線;還有體檢中心的生意,更是違規操作的溫牀,打着大林總準女婿的旗號,“訂單”如雪花一般紛紛揚揚地飄進了幾個新開的連鎖店,自己眼看着掙得盆滿鉢滿......
還有,小林總他們瓜分的馬氏企業的分紅,每月也有小几十萬的進賬。
現在,自己是全市公安系統裡最年輕有爲的領導幹部。從進入這個系統以來,自己各種個人立功、榮譽稱號、錦旗感謝信......拿到手軟。哪個獎項都能證明自己今天所處的位置,是自己拼搏、奮鬥而來的。
可是,在雙福市,外界早把自己劃入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大林總陣營,有種培養接班人的跡象......
從外在的俗物看來,自己名利雙收、前程似錦、左擁右抱......好不春風得意!
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喧喧鬧鬧的官場、商場、生意場、名利場,多的是流光溢彩下、觥籌交錯中、推杯換盞間的虛僞、醜陋、噁心......只爲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背離了初心、初願—— 要揪出那個幕後黑手。現在自己卻混跡於幕後,與他們成爲了一條船上的螞蚱,成了一個鼻孔裡出氣的一丘之貉。
表面上混得風生水起,只有自己知道,多少個寂寂難眠之夜,自己祈求過多少次天上最亮的星,希望一切都能重來!
實際上自己現在就是天不管、地不收、娘不疼、爹不愛的一個衆叛親離的孤家寡人。
《歷劫之九世花璟末》電影片場:第144場第1場次—感懷童年吟詩一首。
就這樣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到達村口時,天色全黑,他走下了車,步行走回家,他要重走一遍兒時的路。
他慢慢地走,想要等等自己落下的靈魂。給自己一些整理思路的時間,給自己一些適應現狀的時間,給自己一些逃脫困惑的時間......
此刻,正值金秋時節,到處洋溢着豐收的喜悅。忙碌了一天的農民滿載穀物的同時,也帶着一身疲倦回到了家裡,隨即炊煙四起,與風共舞......
花璟末沒有走向現在的家——蓋的新農村。而是在月光的映照下,他走向了從小時候起一直住到上大學時候的老宅地——舊衚衕。
花璟末都有二十年沒有再來過這裡了,這裡基本被廢棄了,村裡的人都集中到了“新農村”。
而這裡,一家家老屋頹廢不堪,要不外牆寫了一個個大大的“拆”字,用白圈圈畫起來;要不就房倒牆塌,站在外面還能看到貼在牆上抱着魚的“年年有餘”胖娃娃年畫,有些人家門還鎖的緊緊的,似有常來的痕跡……
從衚衕口開始,花璟末在心裡就跟那裡舊日的鄉鄰一一打了招呼:村口的胖嬸,脾氣是不是依然暴躁?在我們偷摘她家棗子被發現的時候,她不知怎麼號令、組織那套了幾個“游泳圈”的身體,竟然動作敏捷地追趕我們,嚇得我們四散而逃。
第二家是狗娃家,他一年四季都掛着兩行鼻涕麪條,孩子們戲稱他爲“鼻涕大王”。長大了,才知道,流鼻涕是病毒排泄。他們幾個同學聚在一起,都戲謔狗娃,如果不是常流鼻涕,他早都跟着感冒病毒去閻王爺那裡銷號去了。
現在的狗娃不知道再來這個衚衕轉了沒有,他是不是應該也來一場懷舊之旅,等等自己早已落下的靈魂?
因爲,花璟末知道,長大後的狗娃長出息了,成爲了雙福市赫赫有名的某駕校校長,屁股下面可是壓了幾臺車……
第三家是彩霞家,自己的一個女夥伴,記得小時候他和彩霞、彩霞他弟,還有幾個小朋友,一起在他們家玩過家家的遊戲。
有一次,布穀鳥“姑姑——等姑姑——等”的聲音在正午時分,從一棵高樹上傳來,他們幾個小夥伴中的一個人,就講起了老人哄孩子的故事:
有一隻布穀鳥帶着它的小侄子出來尋食,被正午時分出來活動的殺人鳥逮住了,綁在一棵大樹上,它的小侄子逃脫了,邊飛邊啼叫:
“姑姑——等,姑姑——等,等我去找救兵來救你!”
在他們小小的腦海中,果真就出現了一個被綁在樹上的布穀鳥,和一隻去搬救兵的布穀鳥。而且,他們孩子中間流傳着一句話:正午時分,不能一個人去荒郊野外去玩,那個時候有殺人鳥、妖魔鬼怪出沒,會把孩子的魂勾去。
說起勾魂的事,花璟末想到小時候,有一次給鄰居小兵叫魂的事。
記得,小兵感冒發熱了好幾天,大人們就有人出主意——給他叫魂。這個事情,必須有幾個人合作來完成。
首先,小兵要躺在牀上,身邊要有老年人守着。
其次,得找三個人,來完成叫魂的所有流程。小時候的花璟末,神秘而刺激地參加了這次封建迷信活動。
記得,小兵的姐姐雲兒要走在最前面,手裡拿着一個碗,一支筷子,要邊走邊敲着碗沿,傳出——叮叮叮、叮叮叮……
中間是小兵的媽媽,她要緊隨雲兒之後,邊走邊喊:“小兵,回來——小兵,回來——”
後面是花璟末,他要充當的是小兵魂靈的角色,緊跟小兵媽媽身後,邊走邊應:
“回來了——回來了——”
最後,他們要跟着小云的姐姐在大門口左三圈、右三圈地走完,三個人再走回到小兵的牀前,算是有始有終地完成了“叫魂”儀式。
打那以後,不知道是感冒週期到了?是藥物起了作用?還是叫魂後的心理作用?總之,小兵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花璟末在靜靜的月光下,目睹着滿目瘡痍,回想着童年趣事,竟然有感而發,遂吟詩一首,這是時隔二十年之後,寫的第一首詩:
我家門前的舊衚衕——花璟末
一條衚衕
一棵枯樹
當“新農村”一陣風地刮來
一家兩家地搬離
一葉兩葉地飄落
直到不見炊煙
直到片葉不留
唯有孤獨蔓延
唯有寂寞滋生
命運,何其相似
我家門前的衚衕
最先落入塵網
荒草是經線
枯葉是緯線
密密麻麻地織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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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的巢穴
頹廢的高地
我家門前的衚衕
曾闖進來一個龐然大物
舊居被夷爲平地
大樹被連根拔起
害得我找不到
哥哥練習弓箭的南瓜地
姐姐摔倒多次的泥濘路
堂哥掏過鳥蛋的核桃樹
咬過堂姐的潘家大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