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牙子心裡是怎麼想的，沒人知道。
他咧嘴笑，缺了門牙的樣子，讓人感覺忠厚，“你和羅剎王那麼近，這些都不知道？”
話裡都有陷阱。
趙子川笑了下，毫無破綻道，“關係好，我就能刨人家家底？”
“咱倆關係也好，我貿然問你，豁牙子，你家有什麼寶貝，我能搶哪個……你心裡什麼念想？”
豁牙子聞聲，哈哈笑了兩聲。
他臉上看不出喜怒，開口解釋道，“太古文明，是隕落之後，還能與b級聯合勢力鏖戰無數歲月的超級文明。”
“哪怕是殘破，它蘊藏的國運、星運，也是C級文明夢寐以求的。”
“而讓B級最心動的，是太古文明之中，亙古存在的奇珍異寶……最重要的，是太古文明萬古不衰的密碼。”
說着，豁牙子回頭看了雅蘭。
他心中有權衡，避重就輕道，“你該能猜出來。”
趙子川發出一聲乾笑，“怕死，不想死。”
藍星也好。
太古文明也罷。
都是b級生命追逐永恆的橋樑。
這很滑稽，也很荒涼。
趙子川心有感慨，脫口而出道，“百年千年、萬萬年締造的永恆，卻在潰敗之日如山花凋零，如秋木枯黃、淪落塵埃。”
“或許，真捨不得死吧。”
豁牙子笑了下，並沒有否認趙子川的話，“小子，別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以‘體魄提升’拉攏人心，又用太古文明誘惑天下……你在圖謀什麼？”
“無非就是想結交朋黨，挑撥對手，藉此，對抗B級的生殺予奪……你在做的事，不是爲了永恆？”
趙子川搖了頭，“我只是不想死，也不想窩窩囊囊的死。”
“一樣。”豁牙子擺了下手。
他沒在這生死問題上……畢竟，E級還看不見永恆。
和趙子川說多了，等於是對牛彈琴。
豁牙子改了話題，笑道，“你只要拿到了永恆密碼，芸芸衆生定會以爲你榮，且馬首是瞻。”
“那個時候，別說對抗聖嵐……你讓嵐，跪下給你舔腳趾都可以。”
“現在，呵。”
一聲冷笑，豁牙子表情倏然冷漠了，“現在只是利益紐帶……一旦利益關係破碎，你今日的狂妄，就是日後的千刀萬剮的因由。”
說到這份上，跟撕破臉也沒什麼區別了。
趙子川卻笑了，“謝了，有二位這樣的話，我心裡踏實。”
“嗯？”老黑樂了。
“你是沒聽懂？”老黑、豁牙子實力擺在那裡，也不用拐彎抹角。
那老黑神情戲謔，直接開口諷刺，“說白了，你是下蛋公雞……殺了可惜，也僅此而已。”
趙子川心知肚明。
他滿不在乎的，又一次摟住了豁牙子、老黑的肩膀，“坦誠的相互利用，比虛僞的友情，更值得信賴。”
“來吧，握個手？”
‘相互利用’一詞對地位不俗的豁牙子，是一種冒犯。
豁牙子心裡不爽，卻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只哼笑一聲，“先見了羅剎王吧。”
“你渴望被利用，也得有被利用價值。”
聽了這話，趙子川舒了一口氣。
他要圍魏救趙，用‘基建狂魔’‘文化入侵’的方式，在珈藍世界搬弄風雲……這屬於智鬥。
可智鬥，沒有武力護衛，就是白搭。
拿下豁牙子、老黑，算找了個臨時保鏢。
趙子川不在乎尷尬、丟臉，收回了懸在半空的手，極爲紳士的做出了請的動作，“二位，價值一定是有的。”
“請。”
千言萬語，抵不上百張軟妹幣，十萬真誠也會輸給三兩黃金。
這，是真理。
羅剎王宮。
趙子川上次來，是匆忙也緊張，根本不曾見識太古輝煌。
今天，可是不一樣。
趙子川……不，連豁牙子這級別的高手，也露出了沒見過世面的神情。
“霧嘈，這這這，這是妖王級的犀牛角吧？”豁牙子舉起了一個酒杯，反覆的端詳，小心翼翼的樣子像親爹抱嬰兒。
他怕趙子川不懂，還解釋，“稱得上妖王的，一般都C級，擱在珈藍世界，就是裁判級的存在。”
“霧嘈……”
豁牙子看了另一樣東西，更懵了。
他抱媳婦似的， 抱住了一隻花瓶擺件，雙手還溫存的摩挲，“這絕對是養魂木雕的，這質感，這氣味，這效果……”
“咳咳。”老黑咳嗽了兩聲。
他對珍寶激動的心情，倏然收斂，比小學生還規規矩矩……他的角度，正看見了羅剎王出來。
“四方侯！”羅剎王開口，就給了趙子川一面子。
他的笑容是燦爛的，像見了無數年的老朋友，“怎麼樣，這個官銜與我平起平坐，哥哥我，夠意思吧？”
“讓你這手下退一退……我特意給你弄了些好吃的，可不能讓閒雜人等佔了便宜。”
手下？
閒雜人等？
豁牙子、老黑內心mmp不斷，實實在在的吃了一記下馬威。
“哥。”趙子川心裡感激，也沒羞沒臊的，叫了羅剎王。
他走到豁牙子、老黑二人之間，笑着介紹道，“這倆，算我半個朋友……眼下萬八千人進了羅剎森林，秩序不能亂。”
“他們各自當家，能幫您維持維持秩序。”
“另外，咱缺那個藥材，也可以讓他們幫忙，採集一些。”
消除羅剎族人體內的陰氣，是羅剎王最最關心的事……看趙子川銘記於心，羅剎王的笑，更爽朗了，“既然如此，那就帶上。”
“老弟，我可跟你說一句。”
“你要是搞出了名堂，太古秘境其他地方，也能去上一去。”這一句，是羅剎王給的新籌碼，分量十足。
羅剎王有深意，更不止眼前這些。
他若無其事的眼神，看向了豁牙子、老黑，“你倆是把頭，不會仗着人多，欺負我家兄弟吧？”
一句話，讓老黑、豁牙子心裡哆嗦。
豁牙子強顏歡笑，走上前拱手道，“怎麼會呢，我們剛達成了協定，一起做這個事。”
“喜歡那酒杯？”羅剎王打斷了豁牙子，忽然一句不挨着的話。
他臉上看不出喜怒，輕飄的口氣道，“妖王也就區區c級，算不得什麼，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