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時間一閃而過，開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經過幾個月的發酵，這起元首千金拐賣案已經在全國各地都掀起了熱潮。
等到樂想到的時候，法院門口已經被人堵住了，有很多記者，但更多的還是那些聞言而來的羣衆。
這些羣衆中，有一部分是首都的普通市民，有一部分是傅博相生前的支持者——這一類人年紀都不小，卻不辭勞苦跑了過來，還有樂學心的畫迷，這一類人的情況和前者差不多，但還是摻雜了一些年輕人，最後纔是那些網絡上針對樂想的黑子，這些人堅持不去看攝影展給樂想送錢，跑到這裡來唱衰了。
看到這麼一大片人山人海，樂想難免有些呆住。她今天是來出庭的，改裝這種事是如何也不能做的。如此，她倒是有些忐忑了。
好在喬致早就做好了準備，重新整改之後的祖龍部隊全面出動，僞裝成普通的保鏢爲樂想保駕護航。
——不是他想要殺雞用牛刀，實在是擔心那些美國佬會渾水摸魚，不得不防範。
樂想是和喬致以及傅博寧一起走進法院的，她在中間，兩個男士護在她身邊。
她出現的一瞬間，現場都靜了，隨之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那就是樂想？騙人的吧……”
“對啊，漂亮得一點也不像真人，這簡直比女神還女神。”
“是不是整容了？”
“去你的，你沒看五官一點變化都沒有嗎？真人比照片好看好多！”
“難怪沈明遠對她糾纏不休，我要是有錢有勢，遇上這樣沒有背景的極品大美人，該出手時絕對不會含糊。”
“滾吧！”
“話說微博上那些照片是有人黑我女神吧，人家是怎麼提升顏值怎麼p，我女神卻盡被往醜裡p了。”
“我還以爲會看到一個長得好看行爲卻小家子氣的中年婦女，結果……不是說已經快四十歲了嗎？怎麼看着這麼年輕？而且氣質好好，一點都看不出是被人販子養大的。”
……
偶爾，夾雜在其中還有一些類似這樣的話——
“那就是樂老師的女兒啊，真漂亮！”
“是啊，樂老師在天之靈一定很高興。”
“傅元首，我看到您的女兒了，特別特別漂亮，一看就是個好人。您別擔心，好人有好報，她以後都會好好的。”
……
至於那些黑子，則大部分都陷入了迷之沉默。
在樂想原來的預想中，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在法庭上要怎麼答辯，怎麼述說，語氣言辭……然並卵，等真正開庭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只要按着律師的思路回答一些是或者不是的問題。
當然，這類問題其實對面的姜惠芳回答得更多。
而對樂想來說，唯一稱得上煎熬的，大概就是對面姜惠芳憤恨的目光，以及旁聽席上餘浩複雜的目光了。
至於那些被禁止拍攝的記者和民衆，都是可以忽略的。
一審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姜惠芳被判20年有期徒刑，以及15萬罰金。
對於這個結果，樂想並不意外，早在這之前，律師就已經將可能會有的結果告訴她了。畢竟，閔行修將所有人證物證都準備齊全了，姜惠芳根本不會有勝訴的可能。
但是對姜惠芳而言，這樣的結果無異於晴天霹靂。於是，從開庭到現在爲止一直表現得畏畏縮縮的姜惠芳情緒失控起來了。
“樂想，你這個不孝女！”她瞪大眼睛看着樂想道：“你這樣對得起我數十年含辛茹苦的撫養嗎？”
到了這會，她說話倒是比原來“有理有據”了許多。
“我或許對不起你父母，但我絕對對得起你。要不是我，當初你怎麼可能活下來？你在福利院的時候，沒有我偷塞的吃食，沒有我拼命做雜工買的保健品，你能活着？後來收養了你，家裡哪怕再窮也沒有短了你的吃喝，學費也都年年給你交了。我知道你恨我把你出賣給沈家，但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們家沒錢沒勢，主動送上門和人家算計上門能有什麼差別？不這樣做，你難道真想連累我們一家？”
這一瞬間，在場的所有記者都興奮起來了，雖然不能拍照，但卻是下筆如飛，將姜惠芳說的話都記錄了下來。
樂想出乎意料地非常平靜，從開庭到現在，她第一次迎上了對方的目光。許久，才緩緩道：“我有幾點要申明。”
“第一，既然你都對不起我的父母了，又怎麼會對得起我呢？你是不是搞錯的一件事，我和我父母是相關的，我們血脈相連，是嫡親的骨血。相反，我和你，非親非故。”
“第二，當初福利院的事，我曾經很感激你。但事實證明，這樣的感激是沒有必要的。畢竟，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你不是嗎？在你眼裡，我與其說是養女，還不如說是等着養大賣出個好價錢的豬牛羊。養殖人對豬牛羊不好嗎？那你覺得豬牛羊應該對此感激嗎？”
“第三，你的狡辯或許有一兩分道理，如果你沒有獅子大開口問沈家要一千萬的話。儘管最後你只得到了三百萬，但也掩蓋不了你行爲的初衷。所謂的苦衷，也太過糊弄人了。”
最後，對着面露驚慌的姜惠芳，樂想嘆了口氣道：“我言盡於此。”
離開的時候，外面的記者比之前還要激動，儘管祖龍部隊很給力，但還是免不了有一兩個記者把話筒戳到了樂想近旁。
“樂小姐，能說一下您對這次上訴判決結果的看法嗎？”
“樂小姐，姜惠芳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和15萬罰金，您覺得滿意嗎？或者對哪裡不滿意？”
“樂小姐，您能說一下此刻的心情和感受嗎？”
“樂小姐，麻煩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樂小姐……”
“樂小姐……”
樂想聽了一耳朵的“樂小姐”，只覺得腦子有些發暈，車子開出好長一段距離，她才覺得腦子清淨下來。
車內的幾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因此並沒有開口打擾她。
原以爲這會是安靜的一程，卻不想半途的時候，樂想突然開口道：“喬致，小叔，艾洛卡，你們說……姜惠芳能夠生出餘浩，是不是因爲我是養靈師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