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進宮

雖躺到了牀上,夏衿卻是沒有闔眼,她在等着黃玄威回來。

黃玄威沒讓她等多久。只一柱香功夫之後,他就回來了。馬掌上雖包了厚厚的布,踏在地上悄無聲息,卻逃不過夏衿敏銳的耳力。

黃玄威先去了王嬤嬤那裡,跟她說了兩句話,王嬤嬤便跟他一起過來,敲響了夏衿的房門。

夏衿知道黃玄威武功高強,屋裡的動靜他都聽得見,便故意在牀上翻了兩下,做出剛剛睡醒的樣子,又悉悉簌簌弄了一下衣服,這才頭髮凌亂、睡眼惺忪地去開門。

“王嬤嬤,有事?”她半眯着眼,捂着嘴打了個哈欠。

“候爺病急,勞煩夏姑娘這就跟我們一同進城。”王嬤嬤道。

夏衿問道:“那我哥哥呢?”

“自是一同去。”黃玄威道。

其實入宮,夏衿一人即可,並不需要其他閒雜人等。只是黃玄威至今還不大相信醫術高明的是夏衿,而不是夏祁。再者,拿夏祁作人質,讓夏衿不得有任何不良企圖,於他而言是最佳的行動方案。

夏衿並無異議。病人既是皇帝,不要說夏祁,即便是遠在臨江的夏正謙夫婦,都是朝庭的人質。

她轉身往回走:“我收拾一下就來。”

她梳了一下頭,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便提着包袱走了出來。

此時夏祁也收拾好了。黃玄威指着一輛馬車道:“上車。”

勞累幾日,好不容易有一張牀可以睡,卻只睡了一個時辰便又被叫起來,夏祁滿肚子的不情願。但他知道一路奔波是來救人的。此時沒有牀,有一輛車也挺好。因此一點意見都沒有,悶聲不吭地爬上車去。

夏衿上了車,便發現車窗用厚厚的布蒙着,外面則用木條釘死了,讓人想掀開車簾看看外面都不行。

不管事情有多複雜,於她而言都很簡單,那就是給病人看病,不管那病人是宣平候爺還是皇帝。所以她也懶得管那麼多,拍拍夏祁的肩膀道:“睡吧。”自己便歪在一邊,心神放鬆地睡了。

聽得車裡兩個長長的有規律的呼吸聲,黃玄威駕着車,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因爲睡得很熟,夏衿不知道是如何進的城門,也不知道是如何進的皇宮。等得王嬤嬤進來拍醒她,下了車來時,她發現她已立在一座雄偉而雕樑畫棟的建築物前了。

“王嬤嬤,你領夏公子到偏殿去。夏姑娘請跟我來。”黃玄威道。

夏祁此時雖還有些迷糊,但一聽說要跟妹妹分開,立刻清醒過來,聲明道:“我跟我妹妹不能分開!”

夏衿沒有作聲,只拿那大而黑的眼眸看了黃玄威一眼。

黃玄威略微猶豫了一下,就對夏祁作了個手勢:“那夏公子一起來吧。”

一行人進了殿中,夏祁眼睛就直了。

裡面屋樑極高,面積極爲寬敞,各處金壁輝煌,屋裡的擺設聞所未聞,只覺得精緻絕倫,奢華無比。

“這是宣平候府?”他心裡剛冒出這個疑問,就看到了裡面明黃色的帳幄。他的腦子“嗡”地一聲就炸了。

明黃,明黃,這豈不是……

他緊張得都忘記了呼吸。

屋裡或坐或站有七、八個人,看到黃玄威進來,大家立刻迎了過來,眼睛朝夏祁打量了過來:“便是這位少年?”

黃玄威卻指了指夏衿:“是這位姑娘。”

一位鬍子花白的老頭兒立刻沉下臉來,斥道:“胡鬧!”

旁邊另一個五十來歲、儀表堂堂,神態威嚴的老頭兒則打量了夏衿一眼,問黃玄威:“你是說,一會兒給皇上看病的是這位姑娘?”

黃玄威點點頭:“候爺,夏家懂醫術的是這位姑娘,而不是其兄。當初給令媛看病的也是這位夏姑娘。”

看來,這老頭兒便是傳說中“病重”的宣平候爺了。

屋裡都是聰明人,黃玄威只說這一句,大家基本上都明白了:京中盛傳比御醫還要厲害的“夏公子”,原來是這位小姑娘假扮的。

大家不由得看了夏祁一眼。

目前這種情形,並不適合開口,故而夏衿只微低着頭,一語不發,任由屋裡的這些人如何商議。要是有人因她年紀小,還是個女子,不相信也不同意她給皇上治病,她還巴不得趕緊回去呢。

可她這個願望註定不能實現。剛纔問話的那位,是太醫院的院正。不光他們整個太醫院的郎中,便是在民間都請了不少傳說中的“神醫”來,都對皇上的病束手無策。

而在這當口,宣平候老夫人進宮看太后姐姐,無意中說起自家女兒的事,又誇了夏衿幾句。太后就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急急派人去臨江請夏衿過來。

現在要是有誰敢阻攔她給皇上看病,就是不願意皇上活着,是弒君,絕對是自己活膩歪了。沒誰跟自己肩上的腦袋過不去。

所以儘管大家看夏衿這性別、這年紀,一個個都在心裡直罵“胡鬧”,卻不敢像國舅那般罵出聲來。

而國舅,即那位花白鬍子的老頭兒,罵完之後也很後悔。不管怎麼說,死馬當成活死醫,這小姑娘既然來了,就讓她瞧瞧也無妨。至於她開的藥方是否得當,到時候大家一起斟酌看看就是了。

於是夏衿就被國舅和院正領進了內室。

內室亦十分寬大,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悄然無聲。空氣裡瀰漫着十分好聞的淡淡的薰香。

明黃色的寬大的龍牀上,帳幔用金鉤鉤起;一個五旬上下的婦人正坐在牀邊,對着牀上的人垂淚。

國舅魏良快步走了過去,對着那婦人低低地說了幾句什麼。婦人便轉過身,朝這邊望來。

“還不趕緊給太后請安?”院正方溫德低聲提示夏衿。

夏衿連忙上前,給太后行了個大禮。

太后示意宮女將夏衿扶了起來,對夏衿輕聲道:“有勞,你給皇上看看吧。”

夏衿舉步向前,朝龍牀上看去。只見牀上躺着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看樣子很年輕,不像三十五歲的人。此時他臉色發黑,印堂發青,嘴脣又十分蒼白,雙目緊閉,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表明此人還活着。

不用夏衿多說,宮女熟練地將皇帝的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然後在上面蓋上一塊綢緞手帕,退到了一旁。

夏衿伸出兩指,搭在了皇帝的手腕上。

幾息功夫後,她將手收了回來,問道:“皇上是如何發的病?”

旁邊一個宮女得到太后示意,走上前來稟道:“皇上身體一向康健,半個月前正吃着飯,忽然捂着心口大喊一聲,便倒在了地上,暈迷不醒至今。”

夏衿點了點頭,沉吟不語。

“怎麼樣?”太后迫不及待的問道。

夏衿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夏衿沒有說話,只望着皇帝的臉沉思着,眼睛微眯。

跟着一同進來的宣平候爺岑宣義皺起了眉頭:太后問話,夏衿卻不理會,這樣表現很是無禮。

夏衿其實並不是不理會太后,而是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太后的問題。

要不是她上輩子走過很多地方,見識過各種奇怪的病症和害人的方法,恐怕她對皇帝的病症也束手無策。依她的判斷,皇帝這不是生病,而中了盅毒。而她,正好對於這個有些研究,知道一些解盅的方法。

現在的問題是,她有必要摻和這種事情嗎?這明擺着是有人處心積慮要謀害皇帝。她診斷出來並把皇帝救活,不會成爲兇手報復的對象嗎?而如果她說診斷不出,想來太后也不會太過爲難她吧?外面那麼多的杏林聖手都沒辦法解決的事,她一個年輕女孩子,說不出什麼來也很正常嘛。

可是,這是一位好皇帝。從他十五歲登基,二十年來,政治清明,國泰民安,邊境蠢蠢欲動的外敵一直被壓制着。而且皇帝成親二十載,後宮佳麗無數,卻只得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太子活到了十五歲,偏在去年得病死了;剩下的那一個才五歲。一旦他駕崩,皇帝太過年幼,天下恐怕要大亂。

心裡權衡着得失利弊,夏衿終於開了口:“我需要看一看皇上的胸肋。”她要做最後確認。

屋裡人都不約而同地看了夏衿一眼。

太后一揮手:“把皇上的衣服解開。”

立刻有宮女上前,把被子掀開,將皇帝的衣襟解了開來。

夏衿走近去,朝皇帝的心窩看了一眼。

那個地方,果然有一個紅色的小點,像是被蚊子咬過後的痕跡。

院正忍不住也湊上前來看了看。

待他看過,夏衿點了點頭:“可以了。”

待宮女給皇帝收拾好,夏衿對太后道:“民女能跟太后單獨談一談麼?”

說實話,看到夏衿如此年輕,又是個女孩子,太后心裡是極失望的。她根本不相信夏衿能看出什麼來。只是千里迢迢把人給召來了,不讓她看一眼,說不過去,這才讓她過來給皇帝拿脈。

卻不想夏衿的表情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這女孩兒相當的鎮定,而且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這不由得讓太后心裡升出了一股希望。

她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吧。”

國舅和院正、宣平候都退了出去。屋子裡除了太后和夏衿,只留下了幾個宮女、太監,以及躺在牀上暈迷不醒的皇帝。

夏衿跪了下去,對太后道:“對於皇上的病症,民女有一些猜測,也願意盡力去診治。只是在診治之前,恕民女大膽,還請太后答應民女兩個請求。”

兒子命在旦夕,不要說兩個請求,即便是十個請求,太后也不會不答應。只是還沒治病就提要求,這便有要挾之嫌,讓她心裡很不痛快。

她淡淡道:“你且說來。”

“皇上的病是人爲所至。民女治好了皇上,必會被人視爲眼中釘,殺之而後快。民女希望太后能下封口令,不要讓人知曉是民女治好了皇上的病。”

太后臉色大變:“人爲?難道是被下了毒?”

夏衿點了點頭。

太后深吸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心裡的不痛快倒去了一大半。

給皇帝治病,卻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在這樣的情況下眼前的姑娘還出手醫治,可見她是個忠心的。所求也極合理,太后完全能理解。

夏衿又道:“一會兒民女給皇上醫治,必要肌膚相接,甚至得讓皇上坦誠相對。民女是個未婚女子,雖有不便,但醫者眼裡無男女,與救人性命相比,男女之別便顧不得了。民女想請太后應允,治好皇上的病後,仍許民女回到民間自行婚嫁。”

太后盯着夏衿看了一會兒,隨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點點頭道:“本宮應允。”

“謝太后。”夏衿磕了一個頭,爬了起來。

太后這才問道:“皇上中的什麼毒?”

“盅毒。”

“盅毒?”太后驟然色變,“你確定?”

夏衿道:“十有八九。”

太后臉色白了一白。她顯然聽說過盅毒這種東西,而且對此頗爲忌憚。

她又問:“皇上目前可有性命之憂?”

夏衿搖搖頭:“十天之內無性命之憂。”

“你治病需要多長時間?”

“兩個時辰足矣。”

太后望着牀上的兒子,靜默了一回,對夏衿道:“這樣,我叫他們進來,你想個病症,當着他們的面說一說,然後本宮叫人送你們出去。你且在宣平候府呆上一陣。到得明日晚上,我再讓人把你接進來,給皇上醫治。”

夏衿大喜:“謹遵太后懿旨。”這樣做她就可以完全脫離兇手視線了。至於太后是否要藉此引出下盅的人,就不關她的事了。

太后隨即便叫了院正等人進來,對夏衿道:“你把你的診斷說一說吧。”

夏衿道:“皇上臉色發黑,嘴角發白,左脈沉而弱,民女覺得此爲心疾。”

幾個郎中對視一眼,俱都不以爲然。

“你開個方子吧。”太后道。

夏衿便寫了一個治療心疾的方子。

太后看了,遞給院正,對宣平候爺吩咐道:“你且帶他們出去吧。他們千里迢迢而來,勞累得很,讓他們在此多歇息幾日再回去也不遲。”

這便是變相的趕人了。

宣平候行了一禮,領着夏衿退了出去。

PS:應大家要求,本想多更一些字數的,因此今天哪兒都沒去。結果碼得很不順,在電腦前坐了一天,才碼了這些字,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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