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SCP

SCP基金會和超自然聯盟均爲守護人類的組織,很難簡單地評價誰對誰錯,雙方均解決了諸多異常事件,雙方也因各自的行事方式引起過惡果。

例如SCP-002(生活室),一個來自地球之外的肉球,它的性質類似豬籠草,具有蠱惑周圍的人進入其中進行消化吸收的力量,亡者的血肉最終會被其製作成傢俱。原本最好的處置方式是直接消滅,然而SCP基金會的實驗反倒讓它又殺害了若干人,又往前進化了一步。

例如SCP-1609(神秘椅子),一張會隨機出現在久站疲勞的人身後提供休息處的椅子,異常卻無害。然而超自然聯盟找來一臺粉碎機粉碎了它,導致其變成一堆會隨機傳送到人的肺部造成致命損傷的粉末。

同理,轉投SCP基金會卻保留着於超自然聯盟任職時的冷酷作風的奧拓-克萊夫博士,他也無法簡單地評價爲惡人。

——當然,那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上,如果站在異常個體的立場上,又是別的結論了。

“我不懂,爲什麼你一直針對我?設施內就沒有其他更值得你去研究的對象嗎?”自那天的言語交鋒以後,克萊夫博士通過申請成爲萊爾的直轄研究員,萊爾對其平均三個月一次的突擊實驗感到不勝其煩。

三個月一次不少了,這個世界的混亂級別超乎想象,SCP基金會高層人員的工作忙碌異常,克萊夫博士就算想找到處決萊爾的藉口,也沒那麼多空閒時間。

“理由嗎?”揹着把霰彈槍在房間裡踱步的克萊夫博士,扳着手指頭盤點道,“四歲時就擁有遠超同齡人的成熟,七歲就完成了大學機械專業相關課程,外表隨年齡發生異常變化,特殊感知能力有深挖的價值。”

萊爾對此不作評論,論研究價值,這四項異常加起來都不如SCP-682(不滅孽蜥)的再生能力的十分之一。

“最重要的是,”剛好踱步到萊爾身後的克萊夫博士停下來,陰陽怪氣地說道,“具有智能的現實扭曲者,就算對自己的能力撒謊旁人也很難察覺到。”

克萊夫博士本人就是一名現實扭曲者,在此問題上基金會內沒有誰比他更有發言權了。

“……個人認爲,是否撒謊根本不重要。”萊爾知道辯解毫無意義,頭也不回道,“重點是我對人類沒有惡意,克萊夫博士你的存在正是雙親把我送到這裡來的理由,我對他們只有諒解。若是通過努力學習成爲研究團隊的一員,可以讓我得到自由,我對基金會的各位也不會有怨恨。”

不過,親情早已冷卻,如今就算史塔克夫婦突然現身,他也激動不起來。

“嚯~我可以把這句答覆當成你承認自己隱瞞能力的證據,並且如今對基金會有怨恨?”克萊夫博士把手伸向背後的霰彈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仍舊沒有回頭的萊爾輕嘆一口氣,問道,“克萊夫博士,請回答我一個問題——在你看來,基金會C級以上的工作人員總體來說,是把我視作人類還是視作SCP-4679?”

克萊夫博士愣了一下,罕見地沒有說謊:“很遺憾,世界沒有如此美麗。”

“是嗎……那麼,我也是時候該把自己當成SCP-4679了。”萊爾閉上眼睛,重新張開時,已有什麼發生變化。

“……!”克萊夫博士身體一僵,手掌沒有握上槍托,反而是緩緩放了下來。

萊爾回過頭來,朝身後的克萊夫擺出一個臉譜般空洞的笑容,問道:“所以說,我就算努力讀書,也不會重獲自由?”

反應過來的克萊夫博士乾笑着回答:“啊……那還是得由O5議會決定,如果確實有能力,應該是能得到自由的,畢竟我就是最好的案例嘛。”

“原來如此。”萊爾拿起筆,正式在試卷上作答。

而克萊夫博士,今天沒有在萊爾答題時走來走去,而是早早離開了收容單元。

面對處理不掉的異常個體或異常現象,他一貫應對方式是‘逃跑’,這纔是他存活至今的最大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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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出【本少爺不當人了】的決定的當晚,萊爾作出一個四年來都不曾嘗試的舉動——從陰影中鑽出來。

當然,他沒有當着攝像頭的面前現身,SCP基金會是24小時有人密切關注各個攝像頭的,他直接前往了目的地。

SCP-096(羞澀的人),沒有色素沒有體毛的長臂人形生物,平常很溫和,可一旦被人以任何方式看見臉,它會立刻陷入情緒失控,即便相距半個地球一樣會趕過去殺害對方。已知最高時速爲500km/h,力量可輕易突破以鋼鐵製造的收容單元。

之所以前來SCP-096的收容單元,自然不是因爲它的收容單元沒有攝像頭,那種東西一個光學迷彩魔法就應付過去了,而是因爲其特性——

“呼~果然減壓~”萊爾拍拍手,面前是已經被肢解成五塊、鑲嵌在牆壁上的SCP-096。

很顯然,SCP-096所具有的足以硬扛槍炮的銅皮鐵骨,在萊爾面前也僅僅是耐打一點罷了,而考慮到白天發生的事情,耐打意味着減壓效果良好。

“來,笑一個~”萊爾掏出以唯心魔法複製來的拍立得相機,給SCP-096拍了份清晰的正臉照。

“假如那個三眼混蛋再不知好歹,我就把這東西給他看,到時候就拜託你了。”萊爾施展治療魔法和修復魔法,抹去自己入侵的痕跡,重新遁入陰影。

(啪)SCP-096從恢復平整的牆壁上掉落下來,身體像拼圖般重新組合,身上的傷口快速癒合,如果不是地上殘留着血肉,說是一場幻覺也有人相信。

“——對了,”本已離開的萊爾又突然鑽出個腦袋,朝原地發愣的SCP-096認真道,“你長得超醜的。”

SCP-096隨後大聲嚎哭長達數小時,也不知道是因爲得到評價而情緒崩潰,還是因爲無緣無故被人痛揍了一頓。

附帶一提,這起冒險的行動最終無人知曉,克萊夫博士也因爲及時趨吉避凶而沒有目睹該照片,只是萊爾的寶庫中多了張便利的殺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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