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於微畢業的前一月, 於微和他的導師馬老來到了二年教學區拜訪了文澤思。
對於馬老來說,自己班出了一個單式表演三階早已造成了學校的轟動,而恰好在這半年裡自己又外出“公幹”, 很明顯一方面是自己學生的天賦, 一方面自是離不開這個文澤思的指導了。
在聽了於微也說出了每個星期日文澤思對自己學生的額外指導, 倒是讓馬老頗爲意外, 當初向學生推薦這個文澤思的時候, 自己也不曾想過他會幫忙的如此落力。
表達了感激,道過謝之後,相互又客道了一番。於微則乖巧的站在一旁, 聽着兩人交談。
“想起前幾年星院人才凋零的現狀,真是讓人噓唏不已啊, 就像被過度壓抑而暴發出來似的, 從於微開始的之後幾年裡, 不斷涌現人才,星榜三星也只能在這一年的星院裡淪爲陪襯。”馬老嘆道。
“同時出現三個四星榜的情況, 歷屆來確實沒有。呵呵,不過我班上的靖倫可不敢和馬老你班上的於微相提並論,剛纔馬老你也說了,於微那一年可是讓星院走出尷尬境況的轉折年。而她自身爲星院帶來的種種榮譽和成就,直至現在也沒有學生能趕及的。”文澤思不吝詞的讚道。
一旁的於微站不住了, 急忙說道:“文老師, 你過譽了!”
文澤思擺擺手, 說:“並不誇張, 否則當年政教處那邊的人可捨不得把3號櫃鑰匙推出來給你!”
“呵呵, 說起這3號櫃鑰匙,政教處收回去可比推出來難的多。我聽說已有不少學生向校級申請了。而且其中幾人並不好駁回。”馬老笑起接言。
文澤思聽後倒是感興趣問道:“哦~~?不知道除了我班上的靖倫還有誰向校級申請了?”
“三年五班一個叫格斯的學生, 之所以不好駁回,因爲現下是星榜三星,布式表演者二階,據傳是最有希望繼於微之後單式表演三階畢業的學生。還有兩個都是你們二年段的,一個星榜三星,一個星榜四星,想必你該比我清楚,就不用多說了吧!”馬老回答。
估計這消息是馬老從政教處的某位聽來的,文澤思可是一點不知。
而且據馬老剛纔所說,剛纔的幾位學生確是有能力和靖倫競爭,尤其那個霍霍桐……,接問道:“那不知馬老是否知道政教處那邊是什麼決定?”
近段時間靖倫的狀態越發不好,訓練的量雖然加大,可是進度並不明顯,情緒上也頗不穩定,這是進階過程當中的大忌。
前段時間主動和自己說要申請3號櫃的鑰匙,文澤思認爲靖倫是想爲自己找回狀態和信心,遂也大力支持。
也因此,對這問題就比較關心了。
馬老看了看文澤思,終還是說道:“前些天和政教處的老朱閒聊了會,我就是從他那裡知道這些的,看他的意思,似有些偏向於陳老班的霍霍桐。……不過這事也沒定下來,所以也沒向外說就是了。”
霍霍桐,唉~,又是這學生啊。
文澤思聽後眉頭一皺。文澤思本人自是對霍霍桐沒有什麼看法,反倒有些愛才之心。
不過他知道靖倫對霍霍桐定是敏感的。
一旁的於微也是愣神,不知想些什麼。
只聽馬老笑道:“你似乎比你學生還關心3號櫃鑰匙的歸屬!”
文澤思苦笑說:“這些學生的事難辦哪~,你也知道,研習斯布兩式的時候,一切均求穩定。”見文澤思深爲自己學生所煩惱的馬老,指尖敲了敲桌子,沉靜了一陣後,緩緩開口道:“靖倫這學生我也見過幾次,剛纔和於微過來找你的時候,順道經過排練室,也巧,見到他在臺上排練。是個很刻苦的學生。我在門口稍稍觀察了一陣……。”
文澤思從煩緒中出來,聽到馬老說話,突又停下,便道:“馬老不用顧慮,直說無妨。” 馬老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本來我是不準備說的,不過見你似乎很關心這學生,便就羅嗦兩句了。……他在表演的時候顯很沉着,很篤定,包括中間停下和人討論細節的時候情緒也總是不變,平伏的很。”
馬老頓了頓接着說:“他們排演的《格洛夫》片段中有一場需要角色興奮,高昂的情緒,語調,和肢體興奮。但是他似乎沒能和這個角色契合,按理以他的水準,是不該出現的錯誤。加之前幾次對他個人的的印象,因此我才發覺了一些什麼。”
“他該是害怕觸碰這個角色興奮,高昂的情緒,爲什麼會這樣呢?很明顯,他在壓抑自己,好使自己的情緒維持在理性的控制階段,所以表面給人的感覺他的情緒一成不變,總是那麼平靜。而這種控制已經到了害怕外在鼓動誘惑的階段,那麼可見在他控制下的心境已經是可以想象的那般不平靜了。”
說到這裡,馬老笑了起來:“說實話,我很佩服這學生的控制和隱忍,而且他也該清楚斯布兩式的研習者所需要的是穩定,這一點,他的理性也做得非常好。換做一般的情況之下,倒沒什麼,但是……。”
馬老的神情有些凝重起來,見文澤思看着自己期待下文,馬老說道:“但是斯布兩式的研習是一個非常時期,容不得一絲影響情緒心境的雜念,否則這些雜念會在進階時期呈幾何倍的放大,帶來棘手的問題。這可是歷屆研習者的經驗。雖然我不知影響到靖倫學生心境的因素是什麼,但如果僅僅只是隱忍,不能使之消散的話,我覺得該趁早卻說他放棄,在苗頭出現的時候將之磨滅,因爲我們不會知道從這開始,在他隱忍壓抑的內心裡存儲了多少不平靜。他會越來越危險!”
馬老說出這番話後,文澤思並沒多大驚訝。只是喝着口中的茶,聽着。
馬老和文澤思兩者均是眼力高明之輩,馬老只是偶之一次稍微的觀察就能看出學生靖倫學生存在情緒,心境刻意壓抑的問題,文澤思怎麼可能沒有發現。
只是他不像馬老這般能輕鬆地做出勸說學生放棄的事來。
他的顧慮很多。
靖倫追逐自己夢想的那種執着,靖倫面對問題時那種不屈不饒的刻苦勁,還有靖倫的自尊心……,這些都不能讓一個教師去輕鬆的勸說一個學生放棄。
另外馬老也只是說出保守的最佳解決方法。歷屆裡有學生通過自身的努力,平伏消散掉影響自身不利的狀態因素,從而順利進階的,這是有先例的!
而這種舉動也正是此時那位自己可愛的學生正在努力的事。而身爲這位學生教師的他,能不和他站在同一陣線給予支持,反而去卻說放棄嗎?
文澤思猶豫了……
馬老見沉默的文澤思,估他是不願意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靖倫卻也是幾年難遇的好苗子。
頗有衝階“同習理論”的希望。
不再多言,哈哈笑起說道:“僅是個人觀點,不必當真,有空私下我們再敘,今天就先回去了。”
文澤思聽後,也站起說道:“不不不,馬老提醒的很好,我會留意的。那就慢走,不送了。”
於微若有所思的隨着馬老走出了二年教學區。
週日,輔課堂
中間的兩組課桌被凌亂的推到了一旁,空出一塊地方,一女子坐在椅子上,窗外射進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對面一男子在一畫板後時看一眼時忙碌着。
“於微姐,頭稍微向左歪一些,……嗯,好了,就這樣別動。”霍霍桐左手拿着顏料盤,一手拿着畫筆,對着畫板畫着眼前的於微。
“你說今天有重要的事找我,就是爲了這啊!”於微歪着頭,不滿道。
“是呀!你可是古樓裡那羣小傢伙的第一任管理者,怎麼也要留個影象作爲紀念吧!” 霍霍桐滿不在乎的說着,一邊提着畫筆細心的勾繪着輪廓。
“那去照相館照一張就好了呀!”於微知道原因後,語氣鬆了些,不過仍故作不滿。
聽到這句話,霍霍桐停下畫筆,看着前邊的於微,認真地說道:“我想畫出我眼中的於微!”
於微聽到這句話後,小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眼睛望向別處。霍霍桐繼續作畫。
“沒大沒小的。”於微突然說道。顯是記起剛纔霍霍桐話語中對自己的直接稱呼。
霍霍桐此時在專心作畫,一時沒聽清,問:“什麼?”
“……,專心畫你的。不要干擾我自言自語。“於微說。
霍霍桐用筆饒了兩下頭,聽話的專心作畫。
“我以爲你最近一門心思在衝階上呢。”於微笑了笑說。
“前陣子確實是。”霍霍桐邊畫邊答。
“那爲什麼突然又讓自己放鬆了?”於微好奇。
霍霍桐道:“遇到個難題,短時間估計是不會有什麼進展了。”
於微聽後道:“有沒有向老師請教或者是那個‘影城’的前輩?”
靖倫看了眼於微,提醒道:“頭別動。”
然後接言:“當然有了,‘影城’的那位說我已經是處於瓶剄,需要一個契機,所以我也就不着急了。反正時間還是有的。”
“小桐,我今天來,其實也有一件事和你說。”於微突然道。
“嗯?”霍霍桐隨意的應了聲,專注着畫畫。於微從口袋中拿出3號櫃鑰匙,看了一眼,然後道:“這個給你!”就這樣扔給了前邊的霍霍桐。
霍霍桐已經再爲人物上色,見於微扔過個東西給自己,伸出左手接下,拿過來一看,愣了一愣,道:“3號櫃鑰匙?於微姐你這是?”
“它現在屬於你了!”於微說。
霍霍桐看着於微表示不解。於微帶着歉意道:“小桐,抱歉,這把鑰匙我不能在交接儀式的時候給你,所以只好私下裡給了。”
霍霍桐放下畫筆,看了下手中的鑰匙,問:“理由呢?”
於微猶豫了一兩秒,開口:“爲了一些人好吧。”
霍霍桐聽後笑了起來:“我就知道。”
於微問:“知道什麼?”
霍霍桐說:“於微姐,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你有一種善良,一種不忍見別人受傷的溫柔,就是這點深深吸引着我。所以我知道,你這次的這種舉動定也是出於這種動機,在爲着別人考慮。不過嘛,這次我不想放任配合你。”說完將鑰匙扔給了於微。
“小桐……”於微剛想說什麼,霍霍桐舉手打斷道:“雖然我知道你私下裡很叛逆,不過你該清楚手上拿的是什麼!而且3號櫃我只是向上頭申請了,花落誰家還沒有數呢!”
於微見多說無用,便不再言語,但眼中的神情,告訴霍霍桐,這是她已經決定好的事。霍霍桐嘆道:“於微姐,或許有時你也該替自己想想。” щщщ¤ тt kān¤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