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凌很寂寞,這是秦波最新得出的結論。曾經她也很寂寞,在陌生城市打拼的時候,在回家不停相親的時候,在混亂空間不知年月修煉的時候,在出生後忙忙碌碌調整的時候。那些時候,她都很寂寞。寂寞是在遇見秦飛虎和秦巧倩時結束的,再後來她認識了水晶晶、柳三木。重新過起的人生雖然戒心重重,卻是真的不再寂寞。
秦波用買來的五彩絲線編織着中國結,這還是在大學時和室友學的。那時大家一窩蜂的搞這個,市面上也全是賣花花綠綠彩繩和教學書的。秦波那時有位室友是一位江南女子,從蘇州買來絲線,執着的編織着很傳統的盤長如意結。先將五彩絲線編成繩,再編織鈕釦結、重耳盤長結、如意結、環環相扣,最後垂下長長的流蘇,精緻而華美。秦波當時學了個半吊子,現在的腦子比以前好使許多,手也靈活,拼拼湊湊愣是讓她給又折騰出來了。
白玉雕成的如意,綴着精緻的中國繩結,如意的身上刻着兩排小篆:‘君子如玉,性溫潤、志堅忍’。這幾個小篆是她從‘新手上路指南’裡翻出來的。實在是因爲秦波的書法不過關,畫畫小篆還能騙騙人。看着手中的成品,秦波嘆了口氣,將它收到腰帶的最深處。
這次賣海獸很是賺了不少,算算手上大約有三、四百個靈晶幣,用來訓練綽綽有餘。她也不打算添什麼新裝備,反正以後還是要換的。倒是按照方青凌給的《煉劍大全》練了幾把小劍,品質不一,算是練手。可這麼算下來,這些靈晶幣還真撐不了多久。方青凌給她訂的計劃非常燒錢,先學普通練劍,熟悉手感和材料性能。築基以後就可以練本命法寶——飛劍。丹藥暫時不急,這一界的靈氣不足,珍貴的草藥很少,只能弄些辟穀丹之類的東西。
秦波從他的話裡發現了問題,打聽了才知道。原來這裡有傳說中的仙界,神靈都住在那裡。那裡有充沛的靈氣和奇花異草,只有得到神靈的允許在能進入。那裡是存在着真正的修仙者呢?還是真的就是飛昇以後的神界?秦波想想覺得不對,按照‘新手上路指南’上說,每一個界都有相應的能量臨界點。就是說,修仙者的能量到達一定強度後,界的能量管理系統會降下天雷,企圖毀掉這個影響本界穩定的能量體。如果這個修仙者扛過雷劫,那麼他就會被送到,另一個可以容納大強度個體能量的地方,也就是所謂的仙界。去了仙界的人不能回來,除非掌握了新的法則,可以寄存自己的一部分能量,以達到標準的能量度,才能返回這一界。這也就是傳統的,仙人不能下凡,下凡就要收封印一部分仙家本領。
每一個界都有自己的能量和運行守則,那是維繫這一界的根本。除非是想毀掉世界,否則,沒有人會觸犯法則。這也就是爲什麼有很多強大的修仙者,凡人還能安穩生活的原因。人需有所敬畏,對力量強大的修仙者來說,法則,就是他們要敬畏的東西。這也是地球老家的黑白無常和這裡的古典帥哥,一直規規矩矩行事的原因。只要你在這一界,就要遵守這一界的法則。當然,你有能力的話,也可以去一些混亂的界。如傳說中的魔界。
那麼,方青凌口中的仙界是真正的另一個界呢?還是本界修仙者隔出的一個靈氣充沛的空間?地球上就有過這樣的例子,西王母曾隔了一個叫‘崑崙’的空間,在那裡過着快活逍遙的日子。如果這個所謂的仙界中,有秦波見過的古典帥哥的話,那它就九成九的是高級修仙者隔出的空間。想必這一界的好東西都被他們弄到那裡去了,這也是在一個界中,修仙者會越來越少的原因之一,好東西就那麼多。
秦波對自己現在的境地很滿意,按照古典帥哥的實力分析,元嬰期在那裡估計都算不上什麼,自己還是在這裡混混算了。但現在不去不代表以後不會遇見,畢竟都在一個界之中。秦波現在是修仙者,不在法則的凡人保護條例之內。想到這裡,她愈加勤奮的練習殺海獸。
在初冬來臨的時候,秦波的海獸捕獵訓練終於告一段落了。方青凌宣佈,靠岸附近的海域已經沒有適合她訓練的了。再遠就要出海,但深海中會有妖獸,那不是她現在可以對付的。
刀地的訓練也有了不少進展。秦波已經可以防護住要害部位,在上面練拳了。最厲害的是魏同梟,他練拳的時候完全不用防護,只在對打時才穿上護住要害。還有一個進步神速的人是水晶晶,她進步的是治療術,大量的實地練習加上非人的武技訓練,她終於達到了武技二級。流晶暉的弓箭進步據說也不小,秦波沒多打聽,那小子自從上次吵過架後就一直不理她,她也不在意。反正大家都是一起訓練的同伴,平常對待就行。
冬季來臨後,星耀之都的大街上變得繁忙了許多,準備回家過新年的人們都開始準備年貨和禮物。學校裡也變的熱鬧了,一學年中唯一的冬季長假即將來臨,學生們忙碌的臉上都帶着興奮的笑容。今年秦家夫婦也還是不回來,因爲秦旋寂要去裂風城看望姐姐。秦波怕麻煩不想去,她絮絮叨叨的對秦旋寂說了不少去年發生的事,最後總結道:“我大概和那裡犯衝,反正都是些倒黴事讓我遇上。”秦旋寂聽後若有所思:“流晶暉不必去管他,沒人欺負他就行。至於阿月和阿空,我會好好和他們談談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秦旋寂從不叫秦旋月姐姐,都只叫名字。看來大姐偷偷結婚的事情惹的他很不高興。
有了現任當家人的話,秦波今年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窩在星耀之都了。秦旋寂帶着秦旋空去裂風城,加上搭便車的慕絲蘭和要負責的流晶暉,這次的隊伍是三男一女。秦波照例幫兩個哥哥打點行裝,順帶着也收拾了流晶暉的。跟那個小孩沒必要計較。流晶暉雖是紅着臉,到沒多說什麼。他一放假就住在秦家,秦旋寂對他很客氣,卻經常指使秦旋空做各種事,他又不能和秦波聊天,過的很是無聊。
秦旋空早在夏天時就可以畢業了,但他還是等到學年末和大家一起離校。這次去裂風城也有和親人一起商量以後發展方向的事情,秦波年幼,不參加到也沒什麼。流晶暉倒是想過和他談談,他的母親和姐姐都能幫上不少忙。可惜,一來,秦旋寂看的緊,白天他找不到人。二來,晚上秦旋寂和秦旋空住在一起,單獨住一間房的他想用玉佩聯繫也沒轍。就算白天找到機會,秦旋空也是一副‘二哥說,家裡的事不能和別人多談’的架勢。
就在秦旋寂的緊盯措施下,流晶暉委委屈屈的上路了。三男一女的組合,讓他們這次沒遇上什麼糾纏。旅途很順利,如果能忽略一些小小的生活上的不便的話。秦旋寂是沒感覺,秦旋空是還能忍受,本來趕路就不是享福。慕絲蘭只能忍着在郊外不洗澡,無法每天換衣服,牀單和被褥都得用旅店的等種種不便。好在她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咬咬牙也就忍了,只是更加懷念秦波的好處。
流晶暉就慘了。上次來星耀之都是他生平第一次出門,一路上被伺候的舒舒服服,還覺得旅行挺有意思的。結果這次回程,讓他痛苦無比。旅店的牀單和被子散發着一股陳舊的味道,枕巾上還有上一位客人留下的頭油味,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每次住店都是秦家兄弟住一間、他和慕絲蘭各自單獨住一間。他這才知道,原來旅店的洗澡水是要用現錢買的。這也算了,他手裡也不是沒錢。可那洗澡水燒的慢不說,水還是沒過濾的湖水或河水。秦旋波上次燒的,可都是純淨的水元素,清澈的不得了。旅店的浴缸也不乾淨,原來以前,那個討厭的女人在放水之前,都是強力清洗過的。他第一次看見旅店燒的洗澡水和有些黃斑的浴缸時,不由委屈的哭了。
下面還有更慘的,他得自己洗衣服。流晶暉自幼喪父,流晶霞心疼他,加上家境很好。所有的雜事都是僱人打理的,流晶暉從沒自己洗過衣服。上次他雖然不好意思的說要洗,但後來在享受過輕易得來的舒服後,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實,在他的心中,覺得自己能洗洗碗、將洗好的衣服吹的半乾,就已經是爲旅行出力了。那個秦旋波洗衣服很簡單的,不就是用法力操縱一個大水球麼。
結果,輪到他洗自己的衣服時,所有的問題都來了。內衣薄,還容易洗些,冬天的外套就很堅硬難搓了。他洗的手都疼了,還得用熱風吹的半乾再晾起來,不然明天一早沒得幹。流晶暉在堅持了兩天後,就捏着鼻子改成三天換一次外套了。再到後來,他只有在很髒的情況下才換一次,這也導致了衣服更加難洗。
野外的生活就更別提了,旅店裡還有熱水用,在野外就只能用冷水。秦旋寂會一些中級火系和水系法術,可他不覺得洗碗需要用法術燒熱水,他也從沒想過用法術來燒熱水。還是慕絲蘭會在晚飯做好後,在火堆放上一壺冷水來燒。然後悄悄的兌給他一些來洗碗,因爲那原是大家的晚間洗漱用水。
滿面灰塵、一身沙土的流晶暉一進裂風城的城門,眼眶就紅了。大家都以爲他年幼思鄉,現在馬上就能到家見親人,心情激動一點也在所難免。流晶暉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他心中的念頭是:原來那個秦旋波那麼能幹,原來在外行走是要吃這麼多苦。
在自家門口見到流晶霞和流晶藍後,他的眼淚奪眶而出,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嚇的流晶母女以爲他怎麼了。好好檢查了一遍,發現小兒子只是情緒性流淚後,流晶霞不好意思的謝過秦旋寂的照料。秦旋寂客氣了一番就告辭了。流晶藍沒覺得弟弟有什麼不對勁,出門在外大家都是風塵僕僕的,人健康就好。看着明顯長高長壯的流晶暉,流晶母女都很欣慰,自己家的小男孩終於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