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燁沒有說話，空氣中瀰漫的沉默讓人有些無所適從。
看着他有些渙散的瞳孔，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的樣子，卓放忽然有些後悔。
後悔提到當年那件案子……
因爲就是在那件案子裡，邢蕎的父親，犧牲了。
還爲此得了二等功的勳章，成爲烈士。
如果只是爲了抓捕毒梟，那也算死得其所。
可事實卻不是那樣……
“對不起，我——”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是我對不起邢蕎，如不過不是爲了我，邢蕎不會成爲孤兒。”
顧明燁淡漠的聲線充滿內疚，他向來內斂，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情緒暴露出來。
或許是因爲剛剛經歷過顧行衍的事，脆弱了些，一直深藏在心裡的那種感情，忍不住就迸發出來。
並非他真的如何冷情冷性，只是需要一個可以點燃的引信罷了。
卓放張了張嘴，有些懊惱自己的嘴巴永遠比腦子快。
明知道，當年那件事他始終耿耿於懷，又何必舊事重提惹的他如此感傷。
“行了行了，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
且不說當年的事兒也不怨你，就算真的怨，你如今對邢蕎這樣，也對得起邢家了。”
顧明燁有些放空，也不知道卓放的話聽進了幾分。
對於邢蕎，似乎除了物質上，其他方面，他也給不了什麼。
如果她是個物質的女孩兒，倒也罷了，會覺得滿足，快樂。
可偏偏，她不是。
人真是奇怪，她越是不想要，自己越想給。
反而，她想要的，自己卻……
——顧明燁，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的，對吧？
她的話迴盪在腦子裡，讓顧明燁下意識的有些抗拒。
喜歡麼？
不是，絕對不是。
“喂，想什麼呢？”
卓放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乾着急。
這張嘴啊，以後真得省得點兒用了，要不然準準又得惹禍！
“沒事，我把豆豆接走，謝謝你這幾天對他的照顧。”
我靠……謝謝這種字眼都說出來了，還說沒事兒？
卓放緊張的吞嚥了口口水，看着顧明燁就像看着鬼一樣。
“你今天真是太不正常了，顧明燁你別這樣，我害怕。”
“……”
顧明燁睨着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
“……”
這個……明顯也不是顧明燁啊！他已經多少年都不爆粗口了啊！
卓放傻呵呵的看着顧明燁帶着豆豆離開，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兒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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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蕎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看到病房出現的人嚇了一跳。
“臥槽，樑多多，你幹嘛？”
“看你死沒死。”
樑多多沒好氣的說着，臉上帶着怒氣，顯然對於邢蕎這種三天兩頭就出事兒的節奏有點兒扛不住了。
“呵呵……那看我這麼生龍活虎的，是不是覺得放心了？”
“放心個屁！八點檔都開演了。
不是，那個顧什麼玩意兒的是神經病麼？
她有氣找顧明燁，拿你撒氣啊？”
本來還覺得和顧明燁在一起挺好的，好歹也是個壕，帶的出去，帶的回來。
可沒想到，顧家一家子的精神有問題的。
但凡別有什麼事兒，有事兒就衝着這個小傻妞兒。
邢蕎又外強中乾，看着好像咋咋呼呼特別厲害。
其實包子的很，爲了不給顧明燁惹事兒，她準是要忍忍忍。
“哎呀，沒你說的那麼嚴重。
畢竟顧老爺子突然去世的，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的。”
畢竟是顧明燁的家事，她也不想說的太難聽。
雖然邢蕎也覺得顧家三姐妹腦子都有病。
“你啊，反正一萬個理由都是你給找的就是了。
本來我都……”
一想到段凱，樑多多的臉色就難看的不得了。
但是怕興邢蕎擔心，也選擇了不說。
“反正，你記住，下次對那家人都有點兒防備心。
今天沒人在這護理你？
輕微的腦震盪，可不是嚇唬你的。”
啊？腦震盪？邢蕎吞了口口水。
就算不是學醫的，可是她也知道腦震盪是啥意思啊。
這……不是扯淡麼？
“行了，我算是知道爲啥不讓我出院了。
顧明燁也沒說我是腦震盪啊，哎呦，我這腦袋怎麼這麼疼。”
“……”
樑多多瞧她這樣，忍不住哼了一聲。
“跟來大姨媽似的唄？不來的時候沒感覺，一來就馬上疼的要死？”
聞言，邢蕎乾咳兩聲，覺得自己也是無辜的。
“咳咳……也沒有那麼矯情。
對了，你二期實習還和段凱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樑多多一提到段凱就覺得整個人都呵呵噠。
“怎麼了？你們倆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之前不是挺好的麼？怎麼現在一提到他，你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你們倆吵架了？”
“吵架？豈止是吵架啊？比吵架更厲害！”
樑多多這麼一說，下了邢蕎一跳。
畢竟段凱可是醫院的繼承人啊。
要是以後樑多多想要在醫院裡混，那怎麼能得罪老闆。
按理說，樑多多這智商絕對不能主動惹段凱的。
所以這是發生了多大的事兒啊。
“樑多多，你真是平時不惹禍，惹禍都作出來一個大的啊。
怎麼回事兒啊你？段凱那人還是挺講究的，你是不是什麼事兒給人家惹毛了？”
聽邢蕎這話，樑多多哼了一聲。
雖然很是短促的氣音，可是依照蕎蕎對好友的瞭解。
這是對段凱很有意見。
嘖，真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這倆人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鬧的這麼僵。
“我給他惹毛了？是他斷了我去骨科的念想非得留我下來。”
不說這事兒還好，一提起來，樑多多就跟通了電一樣炸的很。
“所以，別看他在你們面前裝好人，事實上，他就是個笑面虎！我真的非常非常討厭——”
“抱歉，有個剛下一個大手術檯，這個時候纔來看你。”
樑多多的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
而來人，正是被某個人不停討伐的那個笑面虎——段凱。
他身上的手術服還沒脫，臉上笑容依舊，只是，看着樑多多的眼神，很是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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