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腳步聲非常有力。
一步步走近。
“誰呀？”陶夭夭忍不住揚揚眉。
她朝樓下看了看，卻連影子都沒看到。
“我們下樓。”曲瀾有力的長臂，緩緩摟緊陶夭夭纖細的肩頭，向樓梯口走去。
“……”陶夭夭忍不住縮縮脖子。
曲先生怎麼老是動不動喜歡摟她肩頭呢……
他覺得很自然，她總是有想甩他胳膊的衝動。
可曲瀾的動作整個如行雲流水，大大方方，坦坦蕩蕩，似乎她天生就應該被他摟在懷中一樣。
如果她硬生生推開他，反而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
扁扁小嘴，陶夭夭忍不住幽幽嘆息。
曲先生，你贏了！
“怎麼？”曲瀾揚眉，強忍住眸間的笑意。
這傻丫頭一臉糾結，還暗暗磨牙。似乎被他抱抱，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天知道C城有多少女人，願意用半天來準備精緻的妝容，幻想走進他三尺之內，能博他一脈青睞……
這傻丫頭，總能不着痕跡地打擊他。
“沒事。”陶夭夭咕噥着，“摟就摟吧，反正又摟不出個三胞胎來。”
曲瀾揉揉眉心，沉吟數秒，“夭夭，未必。”
“……”陶夭夭小臉大紅。
這純潔的曲先生，最近說話，越來越不純潔了。
他這是越來越不想守節的節奏咩……
他們之間的攻防系統，暗暗升級了嗎？
撇撇小嘴，陶夭夭發出聲小小抱怨：“好熱——”
“是有點。”曲瀾莞爾。
太陽有如一個火球，烤着大地。熱量從空中，鑽進千家萬戶。
這還是水泥地的毛坯房，當然更炙熱。
“沒人啊！”兩人下樓，陶夭夭一把抓住曲瀾，小小緊張，“大白天的，難道也會有靈異事件？”
“是我。”杜子鍔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小臉抽了抽，陶夭夭訕訕地轉過身，訕訕地摸摸鼻子：“原來是杜總。”
“嘿嘿，是我。”杜子鍔尷尬地笑着。
眼睛卻瞥向曲瀾。
長眸一閃，眸色深幽幾分。曲瀾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杜總也來看看我和夭夭的房子。歡迎歡迎！謝謝杜總代表恆天國際，爲恆天國際的管理設立福利房抽獎。多謝！”
杜子鍔一張臉，忍不住抽搐着。
曲瀾這是拿他開涮呢！
“這是我應該做的。”明明灼熱不堪，杜子鍔心內卻一片陰涼。
曲瀾這酸死人不償命的，到底是真的謝謝他力挽狂瀾，還是在諷刺他一件事要辦兩次……
“杜總，你眼睛一抽一抽的，怎麼了？”陶夭夭好奇地瞪着杜子鍔。
“……”杜子鍔內傷。
他眼睛哪有一抽一抽的，他明明是在朝曲瀾使眼色。
可曲瀾這儒雅的爺，比任何時候都淡定，依然噙着迷死人的笑，牽着老婆大人看風景。
問題是室內青色水泥地，室外火球一般的太陽，哪有什麼好風景可看。
曲瀾絕壁是故意的……
“我們下樓。”曲瀾淡淡一笑，拉着陶夭夭向外走，“夭夭，我要和銷售再談談。”
“談什麼？”陶夭夭一愕。
合同都簽了，手術不是辦完了嗎？
曲瀾眸子一閃：“我們要求明天就能開始入戶裝修。”
“舉雙手雙腳贊成。”陶夭夭立馬舉手，“我現在就回去設計裝修。”
揉揉陶夭夭的小腦袋，曲瀾溫和地笑了笑：“我等會還會回公司一趟。夭夭先打車回去。”
“沒事，我坐地鐵就行。”陶夭夭說。
“好。”曲瀾頷首。
回到售樓部，陶夭夭果然開開心心閃人。
今天真是好日子，大悲大喜之事，竟在兩個小時之內先後發生。
太沖擊她的小心臟了。
曲瀾運氣真好。
她走了四五個月的黴運，做啥都是不順利，連福利房都抽不中。
沒想到曲瀾一出手，就能得手。
她要先回去，和老媽報告這大快人心的喜事，做一頓好吃的，犒勞一下勞苦功高的曲先生。
目送陶夭夭纖細的身子，消失在地鐵站口。
曲瀾才淡淡收回眸光：“什麼事這麼急？”
杜子鍔臉色嚴肅起來，畢恭畢敬：“董事長來電，說要我和你同時去見他。”
“哦。”曲瀾頷首。
“你不着急？”杜子鍔一愕，“我猜，八成就是福利房這事……”
“這事老爺子知道。”曲瀾打斷杜子鍔的話。
想了想，杜子鍔堆起笑容，儘量讓自己語氣輕緩：“曲瀾，陶夭夭抽籤失敗，不是我不給力。而是夏小蒙換了我專門準備的金瓜。曲瀾，夏小蒙上午來過了。”
曲瀾眸子瞬間冷凝幾分：“老爺子糊塗了。”
杜子鍔低頭，雙手老老實實交疊放在腹部：“老爺子心明如鏡，只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
“有兩件事，你交待下去。”拉開車門，曲瀾眸色深深，語氣淡淡，“這房子我們隨時能裝修；銀行的欠款，先不要走正式流程。拖到年底尾，用我的年薪結算。”
杜子鍔靜默。
曲瀾揚眉，凝着杜子鍔欲說還休的表情：“話不及時說出來，爛肚子裡就沒用了。”
杜子鍔尷尬地笑了笑：“曲瀾，我覺得老爺子在吃味……你向來是他認定的繼承人，你也從來沒讓他失望過，可現在爲了陶夭夭，拒絕老爺子的心意。老爺子這是心理不平衡了。好好哄哄他這老小孩。別爺倆一擰巴，小事也變成大事。”
曲瀾頷首：“走吧！”
中午的市政大道，被太陽曬得滾燙滾燙，人行極少，車流更少。
蘭博基尼長驅直入，隨意停在恆天國際的大門口。
踩着優雅的步子，曲瀾拉拉領帶，脣畔綻開優雅的笑，坐上電梯，向董事長辦公室走去。
“等等我。”杜子鍔無奈，人家總裁威風凜凜，他這總裁夾心餅乾。
曲瀾停住步子，緩緩側身，凝着杜子鍔：“這是我們爺倆的事，你不用來。”
說完，曲瀾邁開大步，敲門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曲長柏正摸着胡碴，委屈地看着他珍愛的金魚缸。
看到曲瀾，曲長柏悶哼了聲，屁古一扭，面朝窗戶坐，給曲瀾一個筆挺的背影。
悠然在曲長柏身側蹲下，曲瀾似笑非笑地凝着曲長柏怒氣騰騰的臉：“爺爺勞心勞力，週六還來公司。太讓我感動了。”
曲長柏悶哼，斜睨曲瀾：“別用甜言蜜語哄我，以爲你不知道你今天都幹了什麼……來吧，我們直接談條件：你和陶夭夭離婚，我正式把我這個位置傳給你。”
曲長柏睥睨地瞄着孫子：“要江山還是美人，你自己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