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終究只能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凌翔。”
林芷如的聲音打斷了司凌翔的思緒，他的眼神微微一變，立刻換上了一副笑容。
“走吧。”
林芷如看了看司凌翔的表情，什麼都沒有說，而是走上前來挽住了他的手。
“那席小姐，我們就先進去了。”
席若雲點了點頭，目送着二人離開。
“這林小姐倒是個很安靜的人。”李嬸似乎對林芷如印象還不錯，“不像是之前的司小姐，目中無人。”
席若雲沒有開口，只是望着不遠處的一處灌木。
司琪露剛來司家的時候何嘗不是裝得高雅賢淑呢，很可惜就算是裝得再好，時間久了，本性也還是會露出來的。
當他們離婚時鬧得那麼難堪，也和司琪露的性格有着很大的關係。
“二少夫人，要不我們去花園轉轉？”李嬸見席若雲坐了這麼久，心想她應該已經恢復體力了，於是便提議道。
“好。”
席若雲慢慢地站起身來，在李嬸的攙扶下，又向小花園走了過去。
……
司凌翔和林芷如來得晚了一步，老爺子已經回房午睡了，於是管家忠叔就招呼着傭人給他們泡茶。
“忠叔你不用忙了，我們兩個在客廳裡坐一會兒。”司凌翔很隨意地靠在了沙發上，也並沒有刻意地招待林芷如。
他們兩個最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甚至婚期都定了下來，在下個月十五。
司凌翔對於這個林芷如，雖說不討厭，不過也並沒有很喜歡，就像是放在衣櫃裡的一件衣服，平時想不起來要穿它，但是放在那裡也不會覺得礙眼。
就因爲林芷如的眼睛長得和席若雲有幾分相似，所以當初司凌翔才耐着性子繼續和她見面。
但是，司凌翔原本的打算卻不是這麼快就和林芷如結婚。
他還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但司國昀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直接和林家的老爺子訂好了婚期，還趁着席若雲懷孕的時機，和司凌翔說什麼要雙喜臨門。
司凌翔可一點都不覺得這是雙喜臨門。
不過司國昀卻是根本沒有考慮司凌翔的意見，說既然早晚都要結婚，那麼早點辦婚事沒有壞處。
於是司凌翔只好答應下來。
然而實際上司國昀之所以會這麼強硬地定下了婚期，就是不給司凌翔反悔的餘地，否則這個孩子，恐怕就要一直打光棍了。
他身爲司凌翔的爺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司凌翔之所以答應和林芷如相親，就是爲了對他有個交代，實際上根本就不想去呢？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從見了林家的丫頭之後，司凌翔似乎對她並不排斥，甚至還同意了交往，所以司國昀才放心地安排起了婚事，就是不想讓司凌翔再拖下去。
林芷如安靜地坐在一邊，就在她等着司凌翔招呼自己吃水果的時候，司凌翔卻是端着一盤楊梅走出去了。
“凌翔，你去哪兒？”林芷如十分詫異地問道。
“這個楊梅若雲一定愛吃，我給她送過去，你現在這裡等我。”
司凌翔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廳，自然是沒有看到身後林芷如又驚愕又詫異的眼神。
他這副殷勤的樣子，是林芷如從來沒見過的。
而且林芷如心中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覺得司凌翔對待席若雲這個弟媳的態度，有些過於熱情了。
雖然一家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總要互相照顧，不過司凌翔面對席若雲時那種小心翼翼的神情，彷彿是在看一個急需要他照顧關懷的易碎瓷器。
這樣的關心就算是兄長和弟媳之間，也有點過火了。
林芷如仔細地回憶起之前來司家做客時，司凌翔對席若雲的態度，越想越覺得奇怪。
在她和司凌翔的相處中，一直覺得司凌翔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但實際上他不會去討好誰，而且對外人的溫柔也只不過是流於表面而已。
有時候林芷如會想，和自己交往的男人到底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僅僅只是一個驅殼。
她提議去看電影，看什麼片子，去哪裡看，司凌翔全都沒有異議，但是看電影的時候兩個人全程卻沒有交流。
至於平時約會更是，吃什麼，去哪裡，司凌翔一概不關心，彷彿只要她說，他只管指責執行。
林芷如也抱怨過，不過他的媽媽卻說，難道這樣對你言聽計從的男人還不夠好麼？
尤其是司凌翔這個年齡，這個條件，雖然離過一次婚，不過好在沒有孩子，她如果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到比司凌翔更好的男人了。
林芷如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她的年齡確實不小了，家人們爲了自己的婚事操碎了心，能夠遇到司凌翔，可真的是算天大的幸運。
只不過……
現在她回想起之前和司凌翔相處時的種種細節，忽然就從背後竄上來一股涼意。
爲什麼像司凌翔這麼好的條件，離婚之後卻一直沒有交女朋友？
像他這樣的男人，想找什麼樣子的女人沒有？
如果這麼久他都是單身，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不想找。
客廳裡只有林芷如一個人，她莫名地打了個寒戰，盯着桌面上另一盤新鮮的楊梅若有所思。
這麼貼心的照顧，她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哪怕她下個月就要和這個男人結婚了，卻一次都沒有。
平時司凌翔對她笑，但是那抹淺顯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想到這裡，林芷如不由得攥緊了雙手，原本剛坐下時手中還拿起的那顆楊梅已然被捏得變了形，鮮紅色的汁水從她的指縫中流了出來，而她還渾然未覺。
林芷如倒吸了口冷氣，她意識到，自己似乎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
“佳瑩，你在哪裡？”蘇莫廷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讓徐佳瑩立刻就皺緊了眉頭。
“今天是工作日，我還能在哪兒？”她沒好氣地答應了一聲，“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因爲徐佳瑩對蘇莫廷向來是心直口快，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所以此時蘇莫廷也沒有察覺到她有什麼不對。
“佳瑩，我想你了。”蘇莫廷油嘴滑舌地說着，聽這語氣，似乎還明顯地帶着幾分醉意。
“算了吧，別跟我膩膩歪歪的，你根本就沒喝醉，有什麼事直說吧。”徐佳瑩沒忍住，還是拆穿了他。
她對蘇莫廷的一切都太瞭解了，因爲愛，纔會細心地留意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徐佳瑩向來是個專一的人，一旦愛上了，就會奮不顧身。
當初出陳南楓是這樣，從大學時暗戀他開始就沒有對其他人動過心思。
要不是陳南楓做得太過分，竟然和當時已經結婚的司琪露勾搭到一起，相信徐佳瑩也不會那麼快地放下對陳南楓的愛戀。
然而蘇莫廷和陳南楓不同，蘇莫廷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徐佳瑩在他身上傾注的感情註定要更深。
現在要她放下，不亞於被扒皮抽筋。
她不清楚這一次，自己可以花多久的時間把蘇莫廷忘掉，或許一年，或許十多年，更有可能到死都忘不掉。
誰讓她是一根筋，總喜歡把自己的後路都堵死呢？
如果徐佳瑩當初嫁給蘇莫廷的時候，不是那麼決絕，或許她和家人也不知道發生如此嚴重的矛盾。
但是徐佳瑩從來不是懦弱的人，哪怕她輸了，也不想狼狽離場。
在這段婚姻中，徐佳瑩不是沒有努力過，她去迎合蘇莫廷的喜歡，甚至試圖和蘇太太和平共處，連家裡面的家務都是她在打理。
就連傭人還有工資有假期，而她除了婆婆的白眼和冷嘲熱諷以外，根本什麼都得不到。
回想起結婚之後在蘇家的日子，那段時間是真的苦，等到蘇莫廷回家，還要裝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其實對於家人的態度，她還不會遷怒到蘇莫廷的身上，真正讓徐佳瑩寒心的，是蘇莫廷一次次地在外面沾花惹草，以及根本就不肯公開她的身份。
這纔是最致命的。
一段暗無天日的婚姻，得不到認可，得不到祝福，怎麼可能會長久呢？
“小野貓，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雷達啊，怎麼什麼都知道。”手機的另一邊傳來蘇莫廷的輕笑聲，被徐佳瑩揭穿，他也不裝了，乾脆變回了正常的說話語氣。
那種隨意的，甚至有幾分曖昧的嗓音。
徐佳瑩承認自己從前很迷蘇莫廷開口時的這種強調，不過今天聽到，卻找不到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了。
或許是真的痛得麻木，心也已經死了。
“快說吧，我還要上班呢！不能一直偷懶！”徐佳瑩見男人一直在打太極，就是不肯說出本來的目的，就有些不耐煩了。
她能聽說蘇莫廷沒有醉，並不是她真的在對方身上裝了雷達，而是因爲她太瞭解蘇莫廷。
這個男人雖然喜歡玩，也喜歡去夜店那種場所，但還是有分寸的，從來不會在白天的時候讓自己醉倒。
因爲白天是工作的時間，就算不在公司，也可能隨時有重要的文件需要他處理。
更何況，蘇莫廷的酒量很好，她唯一見過可以把他灌醉的人，只有司凌睿。
所以，在這個時間給自己打電話的男人，怎麼可能帶着醉意？
不過就是有什麼難以啓齒的事，想找個藉口和她說罷了。
“我要到海南去出差，你想去麼？蘇莫廷猶豫了一會兒，纔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