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你慢慢想,我可以等。(二更,3000+)
辦公室裡,宋覓一邊開單子一邊叮囑元書:“元小姐,你現在還不到兩個月,除了妊娠反應比一般人稍微嚴重,不用擔心太多,除了確認是否懷孕或是否有胎心胎芽、不用做其他檢查。只是,我聽說你最近在劇組演戲,平日裡吃的東西和化妝用的東西還是要多多注意,爲了安全起見,還是自備些對孕婦安全的化妝品。”
元書聽得認真,想了想後又問:“那能穿高跟鞋麼?”
宋覓笑:“若是你走路小心或者是你已經習慣了穿高跟鞋,原則上是沒問題的。不過爲了胎兒的穩定,少穿當然是最好。”
說完,宋覓站起身,用手中捏着的單子指了指門的方向:“元小姐,你一個人總不方便,我帶你去繳費吧。”
元書雙手從他手中接過單子,笑眯眯地、客客氣氣地拒絕:“你是西城醫院出名的婦產科醫生,若是待會兒在外面被人看見我和你在一起,腦袋轉得稍微快點的人都會很快聯想到什麼,恐怕我懷孕的消息很快就會被挖出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哈,宋醫生。”
宋覓一愣,沒想到元書連這種細節都考慮到了。
要知道元景善之前懷孕,同樣不想走露風聲,但還是央求着他陪她繳費、檢查甚至去藥房拿藥。
看來,都姓元,並不能代表什麼。
扯脣笑了下,宋覓搶先一步替元書擰開辦公室門:“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堅持了。元小姐,你檢查過後若是趕時間,可直接離開,我可以用打電話的方式將結果告知你。”
在門鎖轉動的時候,站在門外的秦莉忙轉身埋着頭走了。
她匆匆地繞過轉角,剛走到電梯口,電梯門便打開。
秦莉正準備進去,一擡頭,一個身材秀挺的男人先邁步走了出來…是閆道林,哦不,現在大家知道他的故事後,其實都開始叫他席幕臣了。
席幕臣捏着車鑰匙,也看了她一眼。但那一眼,只是無意間地、因爲兩人差點對裝上的匆匆一瞥。
秦莉心裡還是一咯噔,咻地埋下頭讓在了一邊,長腿闊步地走了。
秦莉偷瞥了眼他毫不遲疑的背影,心道自己長相這麼平凡劇組又那麼多人,他應該不會認識自己纔對。
她本打算直接走掉,但想起寧曼熙的叮囑和其他一些原因,捏了捏自己的手機,還是硬着頭皮返回去了。
……
用頭髮和拉高的羽絨服將臉蛋遮住大半的元書繳費完後,捏着單子乖乖地跟在人後排隊,卻不想沒過兩分鐘,一個護士長走進來,目光在排隊的人中溜了圈,最後走到元書身邊。
她客客氣氣地,但聲音大得整個檢測室都能聽到:“小姐,按照上面的吩咐,我們可以優先爲您服務。你不用排隊了,直接跟我到前面來吧。”
說着,護士長拉着她往最前面走,將元書手中的單子抽走後遞給抽血的醫務工作者。
見單子都已經遞了,本還有點發懵的元書也就沒再拒絕,只是隊伍後面的抱怨聲,實在有點讓她心虛。
她又往自己的羽絨服裡縮了縮,輕咳了聲後湊到那位護士長耳邊,壓低聲音:“護士長,咱們下次開後門的時候,能低調點麼?”
護士長笑,朝玻璃門外看了眼:“沒事的。”
元書順着護士長的目光看過去,一眼看到戴着那種醫用藍色口罩的席幕臣正站在外面,見元書看他,他還擡手朝元書揮了揮,動作優雅好看,舉手投足都是迷人的味道。
元書微愣了愣,隨即朝他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
剛好這時輪到她抽血,她便收回視線坐到椅子上。
雖然被席幕臣這樣的人知道自己孕檢,還勞煩他給自己開了後門,元書雖然覺得多少有些彆扭,但想了想,讓席幕臣知道自己懷孕了也好。
抽完血,元書摁着棉籤出去,席幕臣將車鑰匙放進西褲口袋,迎了過來。
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只是盯了眼元書用棉籤摁着的地方,便將一直捏在手裡的車鑰匙塞進長褲口袋,將元書爲了抽血而脫下來的羽絨服拿過搭在自己手臂上後,又一手捏住元書皓白而細的手腕,一手拿過她手裡的棉籤,看了看後重新將鍼口按住。
席幕臣爲人溫潤,但是做事好似從來都是迅速麻利不給人半點反應時間。
元書感覺自己不過是眨了眨眼睛,再定神去看的時候,形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爲要抽血,她的衣袖是挽上去的,此刻被男人的手這樣手臂,下意識地想要掙脫。
但自然是沒有掙脫掉。
席幕臣還不悅地擰了擰眉:“別動。剛纔你便沒有正確摁對位置,再動鍼口處說不定會鼓包。”
說着,席幕臣捉着元書的手臂將她帶進旁邊的休息室坐下後,就那麼彎着腰站在她面前,保持着給她摁着棉籤的姿勢。
這世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要麼因爲特定關係要麼帶着特定目的,沒有空穴來風。
輕抿了下脣,元書仰頭看着席幕臣的眼睛:“席幕臣,我懷孕了。”
這句話陡然一聽有些怪,但元書想表達的意思其實是:席幕臣,我懷孕了,你作爲其他男人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沒什麼意義?
“我知道你懷孕了,你剛纔做了孕檢。”席幕臣的語氣語調一如平常,聲音裡還帶着發自內心的笑意。
元書又補了句:“因爲我…男朋友出差了,所以我才一個人過來孕檢。”
席幕臣臉上的笑意不變,不過原本凝在元書手臂上的目光轉落到元書臉上:“書書,你想告訴我什麼?”
元書仰着頭,席幕臣又彎着腰,兩人的對視距離有些過於近了。
元書擡手撥了撥頭髮,順勢往椅背上一靠,笑眯眯地道:“沒有啊,我們不是朋友麼,隨便聊聊天嘛。”
席幕臣深凝了她一眼,嗓音溫柔:“自己摁着棉籤。”
元書鬆了口氣,忙將棉籤摁住。
席幕臣這才鬆開元書的手,將搭在手臂上的衣服展開,攏蓋在元書身上。
若是一般人做這種事,要麼會因爲帶着目的性而透露出猥/瑣,要麼就是因爲在乎而表現出來的關心,但是席幕臣做的自然又淡然,就好像…元書只是他的一個病人,而他只是一態度特別好特別暖的醫生那般,就像無限升級版的宋覓。
這樣的他,真是讓元書連拒絕的神情都做不出半分。
只是,元書隱約能感覺到,席幕臣的笑淡了許多。
算了。
也許真的是她元書過於自戀、想得太多了哈哈哈。
短暫的靜默過後,元書突然想起什麼,猶豫了下才轉向席幕臣:“我懷孕這件事,我暫時還沒想好該怎麼跟安導說,你能不能幫我保密?若是現在說了,依照安導的脾氣,即便不把我踢出劇組,也會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能,當然能。”席幕臣凝眸盯着元書,話鋒一轉,“不過有條件。”
“……”元書把眼睛眯成月牙形,擺出求人的樣子,“席幕臣,咱們是朋友,能別這樣現實麼?”
“不能。”
“……”元書咬了下脣,“那你說說你的條件,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席幕臣撥開元書摁着棉籤的手,說了句“可以了”,拿過棉籤將其扔進垃圾桶後,一手拿過蓋在元書身上的衣服一手捉着她的手將她從椅子上帶起來。
在元書露出抗拒的神情之前,他已經鬆開她的手腕並將衣服遞給她:“條件我暫時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訴你。”
元書接過衣服穿上,眼珠輕轉了轉:“是不是在沒想好條件之前,你便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那是自然。”
元書憋出失望的神情:“那你慢慢想,想再久都沒關係,我可以等的。”
說完,元書將拉鍊拉到最頂端,將臉蛋埋進衣服後便率先走了。
席幕臣看着她那被寬鬆的羽絨服裹住的高挑身段,搖頭失笑。
他若是真的遲遲不想好條件,說不定等他想好的時候,元書已經將自己懷孕的消息告訴安靖了。
沒想到,他也有被反套路了的一天。
現在的元書,早已不是幾年前他拍戲時,在隔壁劇組見到的那個、只有驕縱和美貌的小姑娘了。
正文 238 再過20分鐘,她就可以見到樓鬱霆了。(6000)
238 再過20分鐘,她就可以見到樓鬱霆了。(6000)
從醫院出來,元書跟着席幕臣直接回了劇組。
被席幕臣知道自己懷孕以後,元書的心態反而輕鬆了許多,跟席幕臣相處起來也更自在。
回到劇組以後,元書首先跟安靖報道,然後便去上妝了。
而虞晚音看到照片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彼時,她正靠站在辦公桌旁,端着杯咖啡、低頭翻看一份會議紀要。
陸佳珂捏着手機進來,愁眉不展地看了眼虞晚音,沒敢主動說話。
虞晚音瞥了她一眼:“財務部的賬又出問題了?”
陸佳珂搖搖頭,將自己的手機解鎖後,雙手遞給虞晚音。
虞晚音沒有接,凝眸看着手機屏幕,認出照片上的元書和席幕臣後,愉悅地笑了笑:“看來,把她放到元書身邊,還是有點用的,連這種尺度曖昧的照片都能拍出來。”
陸佳珂勉強笑了笑,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大小姐,元書她…懷孕了。”
連好像都沒說,而是直接說的“元書懷孕了。”
虞晚音聽到這句話後,還優雅地抿了口咖啡,待她消化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將咖啡杯猛地往桌上一放,連咖啡濺了滿手都沒注意到。
她死盯着陸佳珂的眼睛:“你剛纔說什麼?”
陸佳珂連忙抽了幾張紙巾,去給虞晚音擦手上的褐色咖啡汁液。
虞晚音避開她的動作,又問了遍:“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陸佳珂看着虞晚音這樣子,有點心酸:“大小姐,你明明聽見了,何必要這樣呢。”
虞晚音默了一兩秒,往後踉蹌了步的時候,原本端直的身體像是突然被抽走支撐,連帶着職場麗人那股子利落幹練的神情,都跟着消失不見。
她整個人,都被這個消息壓得委頓了下去。
陸佳珂心疼地虛扶着她:“大小姐,你別這樣。”
虞晚音扯脣笑了笑,而後又突然一把揮掉辦公桌上的一堆文件、連帶着那杯咖啡都摔落在地。
陸佳珂從未見過虞晚音有過發脾氣的時候,此刻見她突然這般發狂,一時怔住。
虞晚音又拿起自己的總監名牌,狠狠地砸出去。
“大小姐……”
虞晚音捏着拳,眼眶猩紅卻沒有淚:“她懷孕了,我還有什麼希望?!”
陸佳珂咬了咬牙,轉身將辦公室的簾子全都放了下來,將辦公室門反鎖了,才重新回到虞晚音身邊。
虞晚音用手蓋住眼睛,只用了30秒鐘不到的時間就冷靜了下來。只是一動不動地靠着辦公桌站着,低垂着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佳珂大着膽子勸她:“大小姐,不如就此放棄吧,天下的好男人多…”
“天下的男人確實很多,可除了樓鬱霆,誰還配得上我虞晚音?”虞晚音脣角勾着笑,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況且我虞晚音快30歲了,迄今爲止就看上了這麼一個男人。我看中的、我想要的,我就必須要得到。這是我的原則。”
陸佳珂沒再接話,她知道虞晚音的性格:當初虞愛民本想讓虞晚音這個大女兒跟世家大族聯姻,但虞晚音爲了不被完全操控着聯姻,去國外學習了幾年,回國後硬生生地憑着實力坐上了如今的總監位置,成了虞愛民最得力的左右手。
只是,聯姻的“重任”便落在了虞璣身上。
其實虞晚音並非有多愛樓鬱霆,也許她更看重的,是嫁給樓鬱霆後,她能有更多的底氣來拓展自己的野心、徹底掌控虞氏。
畢竟,虞愛民養在外面的那個兒子,也不是吃素的。
“佳珂,先找個娛記把這些照片透出去,給她招點麻煩也是好的。”
虞晚音將紙團扔進垃圾桶,慢悠悠地補了句:“她不是在拍戲麼?拍戲是個多麼危險的職業,我怕她那個孩子恐怕沒那麼命大。”
陡然聽到這話的陸佳珂嚇得心臟一抖,喉嚨發乾:“大小姐,如果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
雖然她跟着虞晚音,壞事做過不少,但那都不傷人性命。
何況,這一次還是一個沒出世的孩子。
虞晚音陰冷的盯了她一眼,平素溫柔優雅、總是眉眼含笑的模樣消失得半點不見。
“佳珂,你應該是最清楚我這個總監當得有多麼艱辛的。若是我爸知道我已經完全沒辦法拿下樓鬱霆,你認爲我這個總監的位置還能坐多久?我會在多短的時間內就被踢出虞氏?”
“可是大小姐……”
“沒有可是。若是你能安排就交給你,若是你不行,馬上遞辭職信給我。”
陸佳珂攥了攥拳頭,知道自己已經跟虞晚音這麼久,想要說走就走,哪兒有那麼容易。
到時候不止她陸佳珂會倒黴,她那個靠虞家的關係一路升官的父親,也很快就會遭殃。
陸佳珂猶豫了下,給出建議:“大小姐,反正現在有這個閆道林還是席幕臣什麼的男人陪元書產檢的照片在這裡,不如我們就利用輿/論,讓人以爲元書這個孩子是席幕臣的……”
“這種手段只能給她造成一時的麻煩,反而會暴露我們自己。”虞晚音不耐地打斷她。
陸佳珂只好點點頭:“大小姐,我會盡快安排的。”
“不過既然拿到照片,如你所說將元書和席幕臣綁在一起,可以同時安排進行。”虞晚音盯住陸佳珂的眼睛:“趁樓鬱霆在英國,做事不要拖,猶豫不決非但不能成事,還會更快地把自己搭進去,懂麼?”
聽到“搭進去”三個字,陸佳珂整個人都僵了下。
如果元書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樓鬱霆的,那麼這件事情勢必會查到底,她陸佳珂就算是徹底栽了。
虞晚音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環住她的肩,笑着安慰她:“這件事如果要做,肯定會犧牲一個人。我前些天讓你查寧曼熙身邊那個助理的資料,你查到了麼?”
陸佳珂點點頭:“她原本是湯眉身邊的一個小助理,結果因爲貪圖錢財,將湯眉出軌的事情爆料給秦偉了,秦偉順藤摸瓜拍到了湯眉出軌的照片,後來……湯眉迫於輿/論壓力,自殺了。”
“元書和湯眉當初那麼要好,爲什麼沒認出這個助理來?而且她去寧曼熙身邊,又是爲了什麼?”
陸佳珂微擰了擰眉:“當初湯眉死後,元書得知真相後到處找過秦莉、連帶着整個秦家都被打壓,秦莉的父母躲回鄉下後、秦莉也狼狽不堪的逃出了國,還整了容。”
“她原本在湯眉身邊時就沒什麼存在感,現在整了容就更沒人認識了。估計再次潛伏到元書身邊,是爲了報復元書。”
虞晚音抿脣低笑:“這麼深重的仇怨啊。那佳珂,你去見見這個秦莉好了。”
**
安靖一向只走口碑路線,所以《海蘭珠》這部劇初步預定只有26集。
但爲了兼顧成本和質量,安靖一週最多隻允許走兩集的進度。
特別是遇到需要演技爆發和情緒爆發的戲,安靖對演員的要求會更高。
是以元書從醫院回來後,光是一場感情戲,就和席幕臣拍了將近一天的時間,直到兩人的細微表情都達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安靖才點頭通過。
收工回到酒店,元書將幫着白卷把一堆零食送回她房間後,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她疲倦地給自己按了按肩,脫了衣服剛準備進衛生間洗澡,手機鈴聲響起。
是樓鬱霆。
居然是……樓鬱霆!
元書連衣服都沒顧上穿,快速地將自己裹進被子裡後拿起手機,卻故意等了會兒才滑了接聽。
“小書,在忙?”
好幾天了,陡然聽到樓鬱霆的聲音,元書居然有點眼睛發酸,但她拿捏着語氣,故意漫不經心地:“嗯,挺忙的。你不也挺忙的麼?這麼多天都沒個消息。”
抱怨情緒,挺重的。
哪知道樓鬱霆根本沒聽出來,反而特別認真地解釋:“我不算太忙。”
元書本來不打算把心裡那點小怨氣表現出來的,但一聽樓鬱霆這話,胸腔裡那簇憤怒的小火苗哧地聲就燃了。
“嗯,不算太忙也沒想起來主動聯繫我。”元書重重地嘆了口氣,“想當初我剛回燕城的時候,姓樓名鬱霆的某人,不管多忙,只要我有事都能立馬出現在我面前。”
“現在吃幹抹淨了,姓樓名鬱霆的某人,出國這麼多天,連通電話也沒有了。嘖嘖嘖,都道光陰似箭人心易變、果然是不假的!”
電話這邊的樓鬱霆無意識地擡手搭了搭額頭,將手重新插進褲袋後,一時竟找不到話來回復。他強取豪奪慣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應付女人這樣的抱怨,更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點什麼能讓元書滿意。
元書骨子裡的脾氣本就不太好,此刻見自己都明顯不高興了,樓鬱霆卻無動於衷,心裡的小火苗又旺了些:“我要去洗澡了,先這樣吧。”
“小書。”樓鬱霆叫住她。
元書撇了撇嘴:“幹嘛?”
“你生氣了。”樓鬱霆默了好一會兒,說了這麼一句。
元書正準備說話,樓鬱霆又補了句:“別生氣。”
“……”元書被他給氣笑了:這種哄人的方式,真的有夠簡單直接的。
聽到她的笑聲,樓鬱霆緊皺的眉宇微舒,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趕緊補了句:“小書,不出意外,我明天晚上會到燕城。”
元書的眼眸亮了亮,剛纔那點小脾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機票定好了麼?別到時候又臨時有事,不能回來。”
“嗯,鍾離已經訂好機票,一定會回來。”樓鬱霆聽到她雀躍的音調,薄脣也忍不住跟着彎出笑意來。
шшш✿ t tkan✿ c○ 元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聲音柔柔的:“那我等你。”
樓鬱霆看了眼端着一碗點心推門進來的司煙,又跟元書簡單說了兩句後,便將電話掛斷了。
元書抿着脣盯着手機看了會兒,給白卷發了一條微信語音。
白卷很快回復:元書姐姐,根據通告安排,你明天大概下午四點就可以休息了。
四點就可以結束?
那她去機場給樓鬱霆接機好了。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將自己懷孕的消息告訴他、更想當面看看樓鬱霆這塊冷冰冰的石頭一樣存在的男人、會有何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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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元書記掛着要去機場接樓鬱霆,所以第二天一早她便拉着白卷到了片場。
原本以爲她們會是最早到的,結果元書走進化妝間的時候,寧曼熙已經戴好旗頭,正在往腳上套一雙花盆底鞋。
見元書進來,秦莉輕輕地碰了下寧曼熙。
寧曼熙不情不願地擡起頭,扯脣朝元書笑了笑:“元小姐,早啊。”
元書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神色淡淡:“你也早。”
寧曼熙被她的態度一噎,咬了咬牙後想起秦莉勸她的那些話,還是硬着頭皮道:“元小姐,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在這裡跟你道歉……對不起。”
正如秦莉昨晚所說,光靠給劇組的人買賣飲料和咖啡,根本不能挽回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元書重歸於好、以和氣的模樣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衆人才會真的閉嘴並且看得起她寧曼熙。
最主要的是,脾氣本就暴躁的安靖自從知道這件事後,曾經無意跟寧曼熙提過,讓寧曼熙主動提出和解,以免搞得劇組烏煙瘴氣的,讓他心煩。
哪知道元書看都沒看她一眼,飛快地就答了句:“沒關係。”
寧曼熙和秦莉對視了眼,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談話。
短暫沉默的間隙,席幕臣手裡端着杯飲料,推門走了進來。
他笑着跟大家打了聲招呼,也沒刻意跟元書多說什麼,便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低着頭看手機。
過了會兒,平素不愛在衆人面前說話的秦莉,此時卻拔高聲音對元書道:“元小姐,這是熙姐爲了跟你道歉,親自去買的熱飲果汁兒,你就看在熙姐醉心於古典文化中不太懂人情世故的份兒上,原諒她吧。”
說着,秦莉轉身,端起自己之前放在桌上的那杯飲料,雙手遞給元書。
元書沒有接:“我最近減肥,不喝這些的,你自己喝吧。”
秦莉盯了眼元書,將杯子遞給寧曼熙:“熙姐。”
寧曼熙接過杯子,強吸了口氣以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站起身,再次用雙手將杯子遞到元書面前:“元小姐,我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了,你還不肯喝麼?”
元書閉了閉眼睛:“非要喝了飲料你才相信我真的沒怪過你?”
過來找席幕臣的安靖已經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實在懶得聽下去,便含着根菸走進來,瞥了眼泫然欲泣的寧曼熙,轉而盯着一臉淡漠的元書:“她給你喝,你喝了這件事就解決了!搞那麼多架子幹什麼?!元書,你就喝了,這件事情到此爲止!以後誰敢再提,就給我滾!”
被安靖這一通吼,原本還睡意迷濛的衆人瞬間清醒了,氣都不敢大聲出一絲兒。
平時在拍戲的時候,元書雖然被安靖吼慣了,但此情此景,她心裡到底是有些不舒服。
不過,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她再堅持着不喝,倒真的矯情了。
她接過寧曼熙手上的杯子,仰頭喝了口後笑眯眯地對寧曼熙道:“飲料我喝了,上次的事,曼熙姐你就不要再記在心上了,本來也是挺小一件事,我早就忘了。”
明明自那件事情以後,元書就對自己不理不睬的,現在卻說什麼從未放在心上,寧曼熙沉不住氣,正準備嗆她,安靖瞪着眼睛盯了她一眼,寧曼熙只好忍了。
安靖轉向席幕臣,語氣神情立馬轉變:“幕臣,咱們開工了,走走走。”
席幕臣起身,將手機遞給身邊的助理,朝元書笑笑:“書書,化好妝趕緊出來,咱們對對臺詞。”
元書點點頭:“嗯,好。”
等安靖和席幕臣出去以後,寧曼熙拉着秦莉也趕緊跟着出去了。
秦莉回頭,看着元書手中那杯飲料,勾了勾脣。
等一行人徹底出去以後,氣得眼圈都紅了的白卷一把奪過元書手中的飲料杯,狠狠地將她砸進垃圾桶:“安導根本就是偏心,竟然爲了寧曼熙那樣的人吼你!寧曼熙再這麼狂,看我不去林悅薇那裡揭發她,她平時和安導在片場眉……”
“卷卷!”元書叫住她。
白卷意識到自己失言,更加委屈,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元書冷着臉:“卷卷,我說過多少次,要你管住自己的嘴?你要再這樣,我會跟子琪姐申請換助理,你就不用待在我身邊了。”
白卷原本還搖搖欲墜的眼淚徹底滾下來:“元書姐姐,對不起。”
元書捏着指尖,狠着心沒理她:像白卷這種單純粗心的性格,若是不這樣嚇她幾次,她永遠不會長記性。
白卷死皮賴臉地挽住元書的手臂:“元書姐姐,我真的錯了,我下次再也不了,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她這樣,像個搖尾乞食的博美狗狗,可憐巴巴又有些搞笑。
化妝間的幾個工作人員全都被她逗笑了。
元書強力忍着,最後還是沒繃住,失笑。
白卷立馬抹了眼淚,嘿嘿一笑:“元書姐姐,你不生氣啦?”
元書繃着臉推開她:“好啦,去幫我拿劇本,我再去跟席幕臣對對臺詞。”
白卷屁顛屁顛地就跑了。
元書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一想到幾個小時以後就可以見到樓鬱霆,剛纔的那點不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踩着花盆底鞋,慢悠悠地往外走。
席幕臣見她出來,主動走過來,將手臂舉在她面前:“我扶你。”
元書看了眼腳底下的鵝卵石小道,也沒扭捏,將手搭了上去,還不忘開玩笑:“瞬間感覺自己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后。”
席幕臣挑眉失笑:“言外之意是,我便是那皇太后身邊的太監總管?”
元書明明笑得連一口整齊白淨的細米牙都露出來了,偏偏否認:“我可沒這麼說哈。”
席幕臣凝着她的眼睛:“今天心情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說出來給我這個朋友分享分享?”
“我心情好有這麼明顯麼?”元書笑着咬了咬脣,“也沒什麼,就是待會兒收工後,要去機場接我男朋友。”
“原來如此。”席幕臣臉上溫雅的笑意不變,扶着元書繼續往拍攝地走。
走了一段路,元書突然頓住。
“怎麼了?”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一掠而過,元書以爲是自己的錯覺,於是搖了搖頭:“沒事兒,走吧。”
……
拍攝進度並不如元書所想像的那般順利,加上元書時不時覺得肚子不舒服,原本可以很快過的戲,因爲表情細節不到位,NG了好幾次。
真正拍攝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元書原本還打算好好打扮一番再去機場的,但看了眼時間,隨隨便便穿了套衣服,連妝都沒化、簡單塗了點口紅,便直接奔往機場。
她趕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是6:20,而樓鬱霆的航班落地時間是6:30。
也就是說,大約再過20分鐘,她就可以見到樓鬱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