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林南天凝視我的冰冷目光，本能得退後了一步。
林南天和天巫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對我的愛又到底意味着什麼？如果只是無法改變的宿命，那他對我的愛還是真正的愛嗎？
“我不知道。”我看着林南天，不敢肯定答覆他，我甚至害怕他確定知道天巫活着之後，會做出讓我難以預料的事情出來。
林南天看着我，眼神冰冷，甚至讓我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而就在林南天的眼神，給我越來越陌生的感覺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宮越從外門衝進來，突然出現在林南天的身後，一道勁氣點在了林南天的脖子上，林南天也隨之悄無聲息得暈倒在地上。
宮越將林南天扶住，同時對我驚聲問道：“主母，主人真身體內的魔性不知道爲何被激發出來了，冥都已經亂作一團。主人的分身肯定也會受到波及，暫時還是不要讓他甦醒的好。”
魔性被激發出來了。
“他爲什麼會這樣？”我驚愕得看着宮越。
什麼是魔性被激發出來了？所謂的魔性到底是什麼？
宮越將林南天放在牀上，隨即對我回應道：“奴婢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奴婢只知道，大人當初由神墮入魔道，又被天巫斬去善魂，本來大人墮入魔界的這一縷魂魄，是不會有善念的。可是，不知道爲何，大人用什麼方法，硬生生得將自己的魔性給壓制住了，雖然大人並不會與人爲善，但是卻也不會與人爲惡。魔性被壓制住了之後，一開始大人沒過幾百年，自生魔性就會發作一次，每一次大人都會將自己鎖入冥塔之中，直到自己能夠再次壓制魔性，纔會從魔塔裡出來。後來，魔性發作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大人也一直努力壓制自己的魔性。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爲何會突然發作，冥都裡有奴婢留下的一縷神魂，剛纔那一縷神魂感覺到主人魔性突破了封印，所以奴婢也逼不得已衝進來了。”
自身壓制住的魔性。
這一點我前面也已經知道了。
而這一次林南天自身魔性爆發，很顯然是因爲我剛纔和他說了天巫還活着的事。
我看着牀上的林南天，遲疑了片刻，纔對宮越開口道：“他魔性被激發的事，可能和我剛纔說的話有關係。我跟他說，我的本體天巫可能還活着？”
“天巫還活着？”宮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顯然也對此事極爲吃驚。
我追問道：“宮越，你知道林南天和天巫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嗎？爲何，我在林南天眼中看到了恨意。他不是和天巫有百世情劫嗎？明明應該是愛，爲何會變成恨？”
愛爲什麼會變成恨？
說到這句話，我自己突然也愣了一下。愛變成恨，自然是愛的深了，傷害的也就深了，自然便成爲了恨。想到這裡，我突然有種心酸的感覺。
果然，女人善嫉，就算我平日裡感覺自己已經很大方了，可是一想到林南天曾經愛一個人愛到深處，最終變爲恨到深處，哪怕那個女人按照道理來說，是和自己一個靈魂，可是在我潛意識中我依舊只是我，天巫只是天巫，我和她並非一個人。
“愛變成恨。”宮越輕語，又微微搖頭道：“雖然，奴婢也知道的不多。但是這些年跟着主人，我也可以感覺到，主人現在對天巫只有恨，而那份原本存在的愛，其實已經到了主母身上。”
愛到了我身上？
轉嫁過來的愛？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看着宮越，詫異得開口問道：“爲什麼，他的愛會一直在我和我歷代的轉世身上？當初他愛過李清月，可是李清月卻要殺了他，後來他因爲這份背叛，一開始也恨我，甚至想要折磨我！”
“主人他……”宮越遲疑了片刻，開口道：“奴婢不知道如何解釋主人的事。不過，主人總有一天會親自給主母一個解釋的。只是，如果天巫真如同主母所說，還活着的話。恐怕，我們現在要擔心的是，主人是否還可以一直壓制住這份魔性。雖然奴婢知道的不清楚，但是這麼多年，跟隨主人身邊，奴婢也可以猜測到，主人的魔性應該就和天巫有關。如果天巫本體還存在，主人也認定了這一點，那主人的情況很可能會越來越麻煩。”
聽了宮越說了這麼多話，顯然她很多事也是一知半解，暫時給不了我任何答案。
我凝視着牀上的林南天，又對宮越問道：“他什麼時候可以醒？”
“主人隨時可以醒。可是……”宮越看着林南天，又說道：“主人本體在努力壓制魔性，如果分身醒來，很可能性格上會……”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宮越問道：“宮越，如果天巫真活着，那我又算是什麼？”
“這？”宮越看着我，輕輕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如何回答主母的話。不過，在宮越眼裡，主母和李清月有所不同，同時和李沐雪也有所不同。在宮越眼中，主母和她們都是不一樣的人，雖然奴婢也知道您的神魂是李清月轉世而來，但是您的脾氣和爲人處世的方法，和李清月都有所不同。”
我再次問道：“如果，我和李清月不同，也和天巫不同，那天巫還會是我嗎？我還會是天巫嗎？”
這一句話，我不是問宮越，其實是在問自己。
不等宮越回答，我便又開口道：“宮越，一會你讓林南天醒來，天巫活着的事我會瞞着他。但是你要幫我查清楚，天巫到底在什麼地方。”
“主母，你確定天巫還活着？”宮越微微點頭，又遲疑了幾分看向我，認真的問道。
我應聲道：“林南天不知道，可能整個六界之中也未必有人知道她還活着。這件事，別人無法確定，但是我和李清月還有李沐雪作爲她的神魂轉世，我們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一個人可能會錯，但是三個人，不可能都會錯。她藏在六界之中，任由我們一世世輪迴，肯定有她的目的，只有找到她，知道她的目的，我才能確定，我該如何面對她和林南天。這件事，你私下去辦，不可以讓林南天知道，否則他恐怕很難控制自己的魔性。”
“明白了。”宮越輕輕點頭，看着我，又突然一笑道：“主母，你果然和李清月不一樣。李清月在冥界，更注重自己的名聲，而您給我的感覺，卻是像一個君主。也只有您，纔像真正的冥後。”
誇我？
還是奉承我？
我不置可否，直接開口道：“讓他醒來吧。”
“明白了。主母。”宮越輕輕點頭，劍指點在了林南天的額頭。
呼。
在宮越解開林南天身上禁制的那一刻，雖然我早有準備，可是依舊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勁氣襲來。不等我做出反應，林南天已經出現在我面前，突然伸出右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將我壓在了牆上。林南天一雙眼睛赤紅無比，透着冷漠。宮越看在眼中，頓時一驚，剛準備出手，卻被我一擡手止住了。
“說？你的天巫本體真的還活着？”林南天眼神之中，透着一絲冰冷，絲毫感覺不到先前的愛意。
我強忍着脖子的痛處，咬牙開口問道：“活着又怎麼樣？死了又怎麼樣？我是我，她是她。是不是她如果還活着，你就會立刻去找她？回到她身邊？那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你對我的愛又算什麼？我和你的孩子算什麼？還是，我只是她的替代品？林南天，你看着我，告訴我，你愛的到底是誰？如果你愛的是她，就放我走，我不會再打擾你。但是，很可惜，你的她早已經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