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而後拿過了桌上的香菸，室內靜謐的只能聽到打火機開火的聲音。
男人慵懶的靠在沙發背部，輕鬆的扯下了領帶閉上了雙眼，脣齒之間吐出眼圈，聽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也是這樣的一個雨夜，他把慕阿九撿回來，請慕靳寒選擇她當妹妹。
當年……不容易的。
那時慕母和慕初暖的死對慕靳寒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他的父親也在一時之間消失，整個慕家的擔子落在了他身上。
幾股勢力涌入，慕靳寒都是一個人扛過來的。那時，他心狠手辣，手段也是暴戾，他不講什麼人情味的。
慕家爲了安撫慕靳寒，便想在同輩之中選一個女孩過去。對慕靳寒來說，任何人都代替不了她的雙胞胎姐姐。
一個不近人情的人，權少霆爲了慕阿九去講人情，要慕靳寒把慕阿九帶回家。
當時……慕靳寒的眼神權少霆這輩子都記得。
他一守，就是這麼多年。她看着慕阿九一點點長高，長成了一個大姑娘。
她終於長大了，也到了談戀愛年紀。他喜歡她很多年，怎麼可能看着她和別人談戀愛。
菸蒂燙了手指，權少霆睜開了眼睛將菸蒂插入了菸灰缸之中，擡手解開了襯衫的幾顆鈕釦，眼神之中是止不住的煩躁。
……
次日上午。
男人手掌落在了門把之上，皮鞋擡起踢開了房門，看着病牀上正在看書的男人。
“來了。”楚星痕視線沒有擡起，只是自顧自的看着手中的書籍。“這局，是我輸掉了。”
“呵。”裴耀南彈了彈菸灰，長腿擡起勾過了椅子坐了下來。“輸了棋局還捱了一槍。”
“我很慘是麼？”
“以後，會更慘。”裴耀南的眼睛之中沒有了昔日的玩味，如今便只剩下了凌厲。“楚星痕。”
男人.站起身子皮鞋向前，手掌就這樣靜靜的放在了病牀之上，他冷笑一聲整理了一下楚星痕的襯衫。
“我現在就可以把你無聲無息的做掉。”裴耀南的聲音之中，“可是這太容易了，你不痛苦，我也並沒有成就感。”
楚星痕就這樣看着裴耀南那略帶危險的眸子。
“我要你痛苦，像我痛苦那般。”男人的聲音之中冷意蔓延，“你就看着，我左手抱女人右手玩事業是怎麼把你推下深淵的。”
裴耀南和莫妍之間的誤會，全部都是源於這個男人。他那無數個失眠的夜晚，他一一要楚星痕都嘗一嘗是什麼滋味。
“來日方長。”
楚星痕回答這句話，便是他根本不想認輸。對……他憑什麼認輸啊？
男人利落的站直了身子，擡手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口，而後便轉身離開了。
“先生，她上船之前……想再見你一面。”
她，是江緹。
有沒有意外，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今天若是見她，這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
“在哪。”
“少爺這邊請。”
……
房間內，江緹眼底沒有半分懼怕，她猜……裴耀南會來見她一面。
這，也是他們見的最後一面了。
果然，房門被男人用手掌推開，他用十分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是真的讓裴耀南失望了吧。裴耀南的這個眼神，頓時讓江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爛的人。
“你來了。”
裴耀南面上神態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個正眼都不肯給江緹。
“你還記得，我們初見的時候嗎？”江緹嘴脣乾裂，聲音也十分沙啞。“你給了我一個石榴，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水果。”
裴耀南就這樣背對着裴耀南，眼底的情緒沒有半分變化。
“阿南，當年我不肯給你做手術，不僅僅是因爲擔心前途。。”江緹垂下了眸子，眼底是無盡的傷心。“一旦手術不成功，你是死在我的手術刀下面……”
“我不能接受。”江緹將埋藏在心底多年的事情說了出來。“我們分開，我猜……你也有過捨不得。”
她說的沒錯。
在知道江緹放棄他生命的那一刻，裴耀南也有過傷心。
江緹從高中開始衣食住行，都是裴家贊助的。到頭來，她爲了自己的前途眼睜睜看着重傷的裴耀南躺在地上，自行離開了。
那時，他們還在談戀愛。
江緹不僅僅是不懂得感恩，她對待愛情也十分淡漠。
“如今……我的前途也沒有了。”江緹說着深吸一口氣，“也是因爲你。”
“別把你的貪婪心安加在我身上。”裴耀南的語氣之中透着幾分嘲諷。
“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江緹眼眶通紅的看着裴耀南。“你有她，有孩子……以後的生活，會很幸福吧。”
“不久之後，江緹這個名字也會淡忘在你的腦海之中吧。”女人眼瞼之下滑落的淚滴落在她的手背之上，她眼底劃過一抹懊悔。“我真的不知道，莫妍的那個兒子是你的。”
“如果知道我絕對不會……”
“你已經退出我的世界了。”裴耀南淡漠的聲音迴盪在江緹的耳邊。“K洲是你的歸宿，後半輩子，足夠你去那裡靜心了。”
江緹攥緊了手中的簽字筆，下一秒便划向了自己的手臂。
“你死在這，我都不會憐憫你半分。”裴耀南根本沒做阻止。“別做掉價的事情。”
江緹手指頓住，手中尖銳的簽字筆掉在了地上。
她的死活，沒人在乎了。
裴耀南視線掃過保鏢開了口。
“送她上船。”
“是，少爺。”
男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江緹的淚花之中，淡漠，是他最後留給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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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平生最後一次見這個男人，他早已經沒有了當年一腔孤勇追求我愛我的模樣，他眼裡僅有的柔情也不會再給我。
或許是從小孤苦漂泊，前途對我來說真的太重要了。我愛過裴耀南，讓這份愛消之殆盡的是我的清醒狠心和貪婪。
當年在籃球場意氣幫我出頭的大男孩還歷歷在目，他的眼睛，真明澈啊。
一切是我自己不知足罷了。
他沒有讓我離開這個世界，可是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了。
我，只希望你未來的陽光充滿陽光，想想在不久之後，江緹這個名字又有誰會記得。
在裴耀南眼裡，我錯了就是錯了，愛不愛他，在他眼裡根本不重要。
——江緹.
2022.0429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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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公館，餐廳內。
“吃飽了就讓管家送你回去。”聽不出情緒的男音傳入了慕阿九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