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見我們這是一定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驚訝的表情,除了軒,他皺着眉頭,臉色很難看,有些不情願的樣子,他似乎並不想去見那個人。
都到這一步了,還這麼矯情,真是的!
不由軒分說什麼,拉着他就往外走。說句實話,我倒還真想見一見,這個所謂的上級,到底是什麼人,能讓軒都不願意見的。
我們被帶到了十樓的一個辦公室裡,裡面有一個男人背對着我們,坐在椅子上,抽着煙,看着窗外,似乎是在等待我們的到來。
軒一進這個辦公室,臉上就帶上了幾分戾氣,他說道:“你叫我們來做什麼?之前不是已經談好了條件了嗎?!我不把你的事情上報給宇宙組織,你就放了我們。”他的語氣並不友善,聲音當中還帶着些許怒氣。
那個男人轉過身來,竟然是一張地球人的面孔,他笑着對軒說道:“不不不不,不是你們,只是你,而已。你可別混淆概念。”
這個男人的眼神很冷,深入骨髓,但是不得不說,看到他的那張臉的時候,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畢竟那是一張地球人的臉,多多少少都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知道爲什麼,軒在和他說的話的時候,語氣裡面透着一股自然的味道,就好像他們兩個人已經認識了很久了一樣,兩個人比朋友還要親近,這種感覺,我相信在場的人也一定都感覺到。
軒聽了他的話之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許久之後才低下頭去,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聽見他低聲說道:“可是他們是我的朋友……”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也足以讓房間裡面的人聽個清清楚楚了。
當軒說,我們是他的朋友的時候,我有一些震撼,因爲我認識的那個軒,並不是一個可以把這樣的話說得出口的人。
那個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對着我們揮了揮手,說道:“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要怎麼做是你的事情!帶着你的朋友們離開這裡吧,該怎麼做,你知道的。”
軒似乎還想再說一些什麼,但是已經有人進來,準備要帶我們離開了,軒只好把那些話嚥下去了。
回到監獄裡之後,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沉默是這世上最熬人的氣氛,我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問道:“軒,那個男人跟你是什麼關係?或者說,你們早就認識了?”話說到一半,我突然覺得不妥,又加上了後面半句。
軒冷着臉,似乎並不想跟我交談。
想來也是,他與那個男人說的話的語氣,雖然很自然,但是多多少少都夾雜了一些不友好的語氣在裡面,稍微用心點的人就可能會覺得,這兩個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既然不想說,我也不打算繼續追問下去了。
軒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想說的時候,連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他都會告訴你,他要是不想說,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也別想從他嘴裡挖出一個字來!
我退回原位,重新坐下,監獄裡又恢復了最初的沉默。
我默默地觀察着其他人的動靜——
兩個女生手拉着手坐在地上,不時給對方一個溫暖的微笑,似乎是想給對方一些安慰——對於她們,我總是會有一種愧疚的感覺,畢竟如果真的要算起來的話,還是我把她們拉上了這條賊船的——恪坐在一個角落裡,仰頭看着磷,磷站在恪的面前,偶爾也會來回踱步,兩個人比劃着手勢,小聲地交談着什麼,還不時指指軒,似乎是跟軒有關的事情;軒還是站在原地,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就好像是一尊雕像一樣。
我慢慢地收回目光,繼續發呆。
除了我和軒,沒有人是落單的,所有人都試圖讓自己忙碌起來,因爲只有忙碌起來了,才能暫時的忘記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定定地看着軒,看着這個與我不盡相同,卻又非常相像的男人,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覺得,他的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總是讓人不自覺地就想去了解他,因爲他總是讓人看不清,猜不透。
無聊的時候,我總是喜歡猜測軒的身世,猜測他的過去,因爲每一次當我們提起他的過去的時候,他會說一點點事情,但是,每當說到一些重要的地方的時候,他總是會及時打斷這個話題,然後讓我們不要繼續追問了。
正是因爲如此,我們對於軒的身世之謎就越發的感興趣,有的時候我不禁也想過一種可能——那就是軒的身世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他這樣做,不過就是吊吊我們的胃口而已。
每次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的大腦就會立馬給我一個答案——不可能!根據軒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我們推測他的過去一定非常坎坷,甚至是歷經艱辛,慘絕人寰等等!
有人說我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對於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直到最後得到一個結果,才肯罷休。
原來我是不信的,但是當我遇上軒之後,我就徹徹底底的相信了。
有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這種性格,可能會壞大事,但是沒有辦法,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從出生到現在,我都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性格,我想我以後也不會改變。
“我要見他……”
朦朧中我聽見軒說了這四個字,不自覺地就接了一句:“什麼?”
“我要見他。”
我着實沒有想到,軒居然會回答我,而且聲音大了很多,還是個陳述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見他這樣說了一句,我竟然說道:“你再說一遍!?”
軒猛地擡起頭來,抓住面前的欄杆,拼命地搖晃着,嘴裡還大聲喊着:“快點放我出去!我要見他!我要見他!快來人!快帶我上去見他!”
看見軒這個反應,我不由得愣了一下神。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反常了?!
很快,軒的舉動幾乎是馬上就引起了看守的人的注意力。
與此同時,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剛纔就算是軒喊得那麼大聲,也沒有聽見其他監獄裡面有人說些什麼,一點點響動都沒有。
我這時纔想起來,當初我們被關進來的時候,沿路走來確實是看見了很多間監獄,不過裡面沒有一個人。這裡有這麼多間監獄,可是真的有人被關在裡面的,貌似只有我們所在的這一間監獄!
這個監獄,就好像是因爲我們才建造起來的……不對!應該說是,這所監獄,是專門爲我們建造的,它唯一的用途就是用來關押我們!
一看見有人來了,軒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只說了四個字——我要見他。緊接着,軒就被他們帶走了,看樣子仍舊是我們之前走過的那條路,不過上一次,我們的目的地是哪個男人所在的辦公室,希望這一次也是一樣。
不過,從之前的情況看來,那個男人應該是給了軒特權,讓軒想見他的時候就能見到他,否則那羣紙人的反應就實在是淡定的有點不正常了。
軒被帶走了,監獄裡瀰漫着一股不安的氛圍,陰沉的黑暗籠罩在我們的心上,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擔憂的表情,我想現在我們的心情應該是一樣的。
我原以爲我會很擔心軒的,但是我並沒有,甚至可以說是絲毫不關心,因爲我內心深處知道,軒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我仍舊坐在地上發呆,整理我的大腦裡的思緒,試圖讓事件變得更加清晰一些。其他人也沒有幹些別的,還是和之前一樣,只是恪和磷沒有繼續談論了,監獄裡一時安靜得有些可怕。
時間一分一秒地從指間溜走,軒仍舊沒有回來,我的心裡有點亂,精神也沒有辦法完全集中,我也就放棄了想要整理思緒的想法。
監獄外,那些看守我們的紙人就坐在那裡,他們一句話也不說,一個動作都沒有做過,就好像是沒有生命的摺紙一樣。
腳步聲漸漸傳來,是軒。因爲這裡的人,走起路來,連一丁點聲音都不會發出來,當真是比最普通的紙還要輕薄。
說來也是奇怪,我們到這裡也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但是從來沒有刮過風,天氣也一直都很涼爽,也沒有下過雨。
就在我還在愣神的時候,軒已經站到了我的面前,他站在監獄外面看着我們,眼神有些奇怪,我似乎見過這個眼神,但是怎麼都想不起來是在哪裡看過。
“他要見你們。”軒開口說道,話音剛落,就有人替我們打開了監獄門。
我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纔回過神來,開口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他和你是什麼關係了嗎?”我的聲音有點沙啞,很難聽。
只聽見他緩緩說道:“他是我父親的朋友。”
朋友?僅此而已嗎?
雖然我並不相信軒的話,但是我現在只有相信這一個選擇。
算了,實在不行,我就自己去問那個人。
我看着這條並不長的通道,腳步有些沉重,心裡有些不安。
到底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