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確實是難受得很了,就剛纔這一下子,頭又疼得厲害,他將座椅放倒,閉着眼睛:“我睡一會。”
齊健有點懵,剛纔看他那樣子,他還以爲下一秒他會衝出去了呢!結果倒下來就睡了?幾個意思啊?
想了想,他偷偷發了條短信給沈媽。
車一停,沈遲就醒了,感覺可能是真的感冒了,腦袋裡的血管好像要爆炸了一樣,一騰一騰地抽痛。
下了車被風一吹,他感覺有些想吐,要不是強大的意志力支撐着,他可能都沒法走到家門口。
他剛準備掏鑰匙,門就已經被打開了,沈媽着急地把他拉進去:“快進來,你這孩子,生病了都不知道跟媽說。”
屋子裡滿是生薑辛辣的香氣,沈遲迷瞪着眼,被他媽強行灌下了一碗濃濃的薑湯,然後就被拉進了浴室。
“給你放好水了,你趕緊泡一泡,換了衣服出來吃藥!”
浴缸裡放好了熱水,房間裡開着暖氣,暖洋洋的,沈遲喝了薑湯以後感覺精神好了一些,便點了點頭。
泡了會澡,確實舒服了不少。
聽到開門的聲音,沈媽連忙走了過來,把他敞着的浴袍拉緊:“怎麼就穿這個,今天晚上變天了,我給你拿了睡衣啊……”
“睡覺我不喜歡穿太多。”沈遲一張嘴才發現自己喉嚨有些沙啞得厲害。
沈媽一聽就急了,連忙把他塞被子裡:“快把藥吃了。”
沈遲看也沒看就着她的手把藥吃了,老老實實地躺下去。
他媽把被子掖緊,把他裹得跟個糉子似的:“你這是風寒感冒,捂點汗出來就好了,好好睡吧。”
牀頭櫃:“對呀對呀,小遲快睡吧,你臉色好難看。”
被子都快哭了:“怎麼出去一趟就成這樣了……”
沈遲微笑着:“我沒事,放心吧。”
沈媽以爲他是在跟她說,瞪了他一眼:“別說話了,趕緊睡覺。”
燈被拉上,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原以爲睡上一覺會好些,結果半夜沈遲就被手機給鬧醒了。
周圍的物品把手機好一頓罵,手機委屈地道:“我也不想鬧,但是是陸韶的電話呀……”
沈遲感覺舒服了一些,閉着眼睛道:“接吧。”
於是手機默默接通了電話,陸韶的聲音頓時傳了過來,他喘着氣,語氣急促:“喂?沈遲,你在哪?葉恬出事了。”
沈遲怔了怔,有些混沌的腦袋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怎麼了?”
“她這幾天跟着魏海的爸媽住在酒店,也沒回去,結果不知道她爸媽怎麼知道這事了,逼她打胎,她一急爬樓頂了,魏海他爸打電話給我,說她有些神智不清,一直唸叨着你跟我的名字,我現在正在往酒店趕,你趕緊過來吧!我怕她做傻事。”
當時去坪黑村的時候沈遲就說過,這個村子裡比較落後,村裡人都重男輕女而且非常古板守舊。
以葉家人的想法,有葉恬這樣的女兒怕是丟盡了他們家的臉,葉恬爸媽連她談戀愛都緊張得不行,更何況這還是未婚先孕,尤其是魏海還死了,不逼她打掉纔怪。
既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沈遲也只能起來。
被子心疼得不行:“小遲,能不能不去啊?你同事都過去了應該沒事吧?”
枕頭悶聲悶氣地道:“可是那個人萬一要是真的跳樓了……”
屋子裡的物品們各執己見,最終分爲了兩派,一派是擔心沈遲的身體,不肯讓他去,一派是覺得大局爲重,沈遲職責所在不能耽擱,辦完事趕緊回來吃藥。
沈遲按了按額角,啞着嗓子道:“我去去就回。”
一站起來,才感覺有些頭重腳輕,喉嚨有些癢,忍不住咳了幾聲,離開暖烘烘的被窩,他鼻子也馬上堵了。
爲了保暖,他穿了件毛衣,外面又加了件風衣,才感覺稍微好了些。
衣櫃裡的圍巾大聲道:“小遲!你帶上我啊!天氣冷了,我很暖和的!”
沈遲想了想,把它給圍上了,這還是他媽給織的,又厚又暖。
因爲確實是不舒服,他擔心自己開車會出事,所以也把齊健叫起來了。
齊健跑進車裡的時候還直哆嗦:“哥,我去,好冷啊,感覺瞬間到了冬天,會不會下雪啊?”
沈遲費勁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明顯的鄙視。
好在酒店有電梯,不用他爬樓,不然他還真不一定上得去。
天台邊沿,陸韶正苦口婆心地勸着:“葉小姐,你千萬別想不開啊,你就算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肚子裡的孩子想一想啊……”
葉恬只是默默垂淚,並不作任何迴應。
天台風很大,剛走到門口沈遲就打了個噴嚏,感覺更難受了。
聽到聲音,陸韶回過頭來,看到他就皺起了眉頭:“你感冒了?”
“嗯。”沈遲鼻音很重,一半臉都埋在了圍巾裡,只露出一雙眼睛,掃了眼葉恬,他悶聲道:“怎麼,不肯下來?”
“是啊。”陸韶頭疼地道:“談判專家一過來她就尖叫,怕她受刺激掉下去,只能讓他們都躲起來。”
“我看看。”沈遲咳嗽了一聲,走近幾步說道:“葉恬,我是沈遲,聽說你找我。”
聽到他的聲音,葉恬才彷彿回過神了一般,慢慢轉過頭來,眼神茫然:“沈……遲……”
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冷得渾身直哆嗦,裙襬被風吹得列列作響,她整個人在風中打着顫,身體搖搖晃晃,卻在看清沈遲的瞬間眼睛一亮,毫不猶豫直接倒了下去。
沈遲精神一凜,猛地撲過去,以他這麼快的反應速度,也只堪堪抓到葉恬的右手手腕。
她整個人直直地朝下墜,看着瘦削,實際上也有一百多斤,尤其這陣子知道自己懷孕了還吃胖了一些,那一躍而下的力道幾乎將沈遲也拖了下去。
沈遲腰重重頂在欄杆上,半邊身子已經在空中,他感覺手鑽心的疼,也不知道是擦哪了,重要的是他吃過感冒藥,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根本拉不住葉恬。
他的圍巾在風裡飄來蕩去,沈遲咬緊牙關,兩手拉着她,但因爲腳離地了,根本使不上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