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的時候是手術麻醉退去後全身的疼痛, 感覺就跟被壓力機滾過又碾了幾下的感覺,真瑪麗隔壁的疼。
“能走吧?”
“你覺得我這樣子能走麼?滾倒是可以的。”我對着黃鼠狼狠狠就是幾個白眼,他應該改名字叫白眼狼, 奶奶的, 宇智波家的不是好東西。
鼬不說話了, 只是拿兔子眼直直的看着我, 然後一轉身就出了屋子。
天知道這人的腦子裡裝了什麼。
我疼的一根手指都伸不起來, 這人也不知道幫我拿個杯子倒點水什麼的,算了,男人這種東西, 是不能指望的。躺着吧,還是裝死比較好。
人一旦沒事做, 腦子就會胡思亂想。
黃鼠狼不跟我吵架, 鯊魚臉也不來看我, 木葉的小強們統統不在,一切頓時安靜起來, 只聽見外面鳥語花香,想起來,現在是春夏交替的季節。
比方說,我會想上輩子的事。
旗木星長的清湯掛麪不醜不美排不上木葉的十大美女之列。其實忍者長的好看出位很容易被通緝上黑市,用四代的話來說, 除非你像我和卡卡西那麼牛掰, 不然長的太帥惹人嫌。所以你這個樣子正好。說白了就是安慰我你長的沒特色也不用自卑而已, 畢竟女大十八變, 長到這年頭卡卡西和阿斯瑪偶爾誇獎幾句你打扮起來耳目一新。這話怎麼聽這麼彆扭。比起上輩子旗木星這個軀殼裡的人, 那真當是差的太遠了,上輩子的自己算來算去都是不是班花就是學校出名的美女, 追求自己的男生也挺多,談了兩個男生其中一個是個帥哥,結果慘遭劈腿和自己的好朋友搞上了這種三流狗血劇本也遇到,掰着手指算算,那真叫年輕時候不懂事。第二個男生不醜也不帥,而且是我最喜歡的居家男,但是最後他一句你長的太漂亮毫無安全感就那麼分了,這話讓我在風中凌亂了很久很久,覺得上輩子就像素個笑話。
其實以前自己挺小資,看着杜拉斯張愛玲覺得自己的遭遇多惆悵,聽着周董的歌,那叫一個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蒼老了誰。最要好的哥們常常打電話,對我說,你以後不要老遇人不淑,找到個你提出要結婚能在三小時後答應你求婚的,你就嫁了吧。這種男人靠的住。後來的再後來,室友唱着找個好人你就嫁了吧,然後我在上鋪就哭的稀里嘩啦開始吊念老孃黑暗的青春了。有時候自己覺得自己家境不壞人品不壞樣子也不壞,但總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到底是爲那般?後來拜讀了最早版本的楊過才知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總有那麼些人那麼些事,就是要黯然銷魂的,這跟你努力不努力認真不認真大意不大意沒關係,畢竟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但是愛情卻是一個人的事。這是杜拉斯說的,所以她耆老之年照樣有年輕的情人常伴左右。做女人做到這份上,已經是絕對的成功了。
然後大學畢業同學會,喝了個昏天暗地哭的無比慘痛,結果就稀裡糊塗的死掉,也許是酒精中毒也許是喝醉了被水泥車撞,反正怎麼死的已經記不得,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不曉得我的葬禮上有多少人會爲我哭幾聲,有人說一個人的價值要死了以後才能體現出來,來的人越多說明你做人越成功,不過可惜我已經看不見了,二十多歲死掉,用李大釗的話來說,生於青春死於青春。其實也是蠻美的一件事,至少,你已經定格在最美麗的時光裡。
所以,這輩子是白給的,比起那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日子,連回憶的時間都很奢侈。當一個忍者比當一個學生要殘酷的多。比方說殺人,一直覺得生命這種東西很珍貴,但是人真要逼到頭來,我才覺得,殺人其實不過頭點地,這個世界的生命,都很廉價,哪怕是我自己的。所以說,人神經大條一點,總是能活的長一點,不管你樂意不樂意。
卡卡西總是說,做忍者的,談感情太奢侈了,儘管他絮絮叨叨的說最好不要養寵物,一但有了感情割捨起來就很難過,不過他還是養忍犬養的不亦樂乎。所以他感情上堅持不婚主義,說我小時候已經提前當爹了,拉扯一孩子太不容易這種事我不想再做第二回。
我問他既然割捨不掉幹嘛還養那麼多狗。
卡卡西那時候大概露出了他一輩子唯一一次的深刻,衝着我講:因爲人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矛盾的。所以你別對佐助他們太好了,萬一姐弟戀了就麻煩大了。
當時我直接把整整一口白開水全噴在他臉上,這人真是不讓人省心。
偶爾大概也會羨慕阿斯瑪和紅的地下情,儘管他們自己覺得挺地下,不過我早就見過阿斯瑪拉着紅去短冊街外面的小河邊看夕陽。
這年頭當忍者真不容易,談情說愛就是拼命的擠時間,尤其是暗部的,要麼索性打死不談像我這種,免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死了對方爲你哭的死去活來,要麼就是人生苦短及時戀愛,趕緊生窩小崽子傳宗接代的,生怕自己死了就斷後。
從窗戶裡透進來的光照在我手上的繃帶上,溫度暖暖的,人總要向前看纔不會裹足不前,想想自己一輩子創造了兩奇蹟基本上也算是圓滿了,至少這輩子沒白活過,以後遇到佩恩找上木葉大家最多一起被和諧。說白了大家都是消耗品,都要被命運這個輪子碾過去,最後變成輪子下的渣滓的。
不管是我還是黃鼠狼或者三代目,人死了,都是一樣的。
看穿了,你就無所畏懼了。一個人連死都無所謂了,還能再去在乎什麼。
而且,我手裡空蕩蕩的除了棺材本和卡卡西給我的旗木這個姓,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有。這麼想想,越發的悲天憫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