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顫，擡頭，向上看去，樓上的女孩，和他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彷彿打出來噼裡啪啦的電流。
“小言？你怎麼出來了？”
顧黎未首先第一時間將手槍往衣服裡一藏，整個人都慌張起來。
他真的不想，讓他愛的女人，看到他渾身鮮血，內臟剖開的醜樣子！他不想！
即便死，他也要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她身邊，不讓她看到他不堪的那一幕，他只想留在她心底最美最好的一面。
顧六什麼也不顧了，朝着樓上大叫起來，“雲非言！快阻攔住顧黎未！他要開槍自殘！”
“我沒有！你別聽他胡說！”顧黎未下意識就去掩飾，心底卻無比焦急，暗暗計算着還剩下幾分鐘。
雲非言彷彿什麼都沒聽到，張開雙臂，下命令，“抱我下去。”
顧黎未愣了幾秒鐘，出於對她絕對服從的習慣，蹬蹬蹬快速跑上樓，很珍惜地抱住了她。
雲非言伸手摸了摸顧黎未刀削般秀美的下巴，眯了眼笑了笑，那一笑，讓顧黎未如癡如醉，心完全都融化了。
“骨頭痛，你輕點抱。”
“好，這樣是不是好一些？”
顧黎未輕聲細語，輕手輕腳，就好像抱着一個易碎的瓷器，一步步走下樓梯。
顧六站在樓梯下面，眼睛發紅，惡狠狠瞪着雲非言，一副要將雲非言生吞活剝的樣子。
顧黎未狠狠地瞪了顧六一眼。
手機的視頻還在開着，顧黎未方纔太慌張上樓，把手機的事給忘了。
“顧黎未，你還剩下兩分鐘！”
聲音近乎於地獄的召喚，那麼陰冷，那麼無情。
顧黎未嚇一跳，猛地去看雲非言，唯恐她明白什麼，還好，雲非言一臉平靜，興許是毒性在身體裡橫行的緣故，她好像感覺有些遲鈍。
顧黎未將雲非言放在沙發上，跪在她跟前，朝她溫暖一笑，摸了摸她的小手，“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
顧黎未離開時，順手拿過去手機，然後給了顧六一個眼色，顧六跟過去，渾身輕微的顫抖着。
突然，雲非言的聲音從後面響起，“這個給我玩一下好嗎？”
顧黎未轉身時，驚得目瞪口呆，呼吸都沒有了。
他的槍，什麼時候到了她的手裡！
“小言！快丟開槍！了不得！會出意外的！”
顧黎未大驚失色，幾乎要飛過去。
“站住，再動我就開槍。”
雲非言將手槍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左心房，視線決然地盯着顧黎未。
顧黎未生生被駭得定在那裡，隔着五米，就那樣無措慌亂地看着她。
雲非言扯了扯嘴角，似乎淡淡笑了下，“顧黎未，中毒的人是我，要不要別人用命來換我的命，應該我說了算。”
“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男朋友！”
“我不同意。”雲非言微微擡起下巴，一臉傲然，“聽好了，顧黎未，我不同意你用你的命，換我的活。”
“小言，求你了。”顧黎未急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剩下的時間真的很少很少了。